自从黑鼠中了一根菩萨的无影针之后,它的好奇心空前地高涨起来。
但是,它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没感受到一点危险的信号就受到了攻击,而且,这攻击太过诡异了。
虽然它想不到其中的原因,但它还是意识到了,鼠洞之外的世界,一定到处充满着神奇。因此,它烦躁地在地宫中呆了三天多之后,终于决定要去外面,好好地探索一下未知的新鲜事物。
傍晚,天色刚刚变得灰暗的时候,黑鼠终于动身了。它带着激动的心情向佛堂中的洞口跑去,但是它很快又返回去了。
三天多来无节制的大吃,又让它的身体胖了一圈,以致它再也不能从暗沉的黄花梨柜子与墙壁之间的夹缝中挤出去了。
不一会儿,黑鼠从后院的回廊底下的一个隐蔽的洞口钻了出来。
它直接来到了院子里巨大的天井中的开阔地带,它感到此时安静的后院并没有一点危险。
这是它通过敏锐的触须探查出来的。
它现在的探查能力可以说臻于化境了,它即使躺在那安稳的地宫之中,也能够探查到整个佛堂的任何动静。而现在它来到外面,因为没了阻碍,它便能轻而易举地探知到整个院子的风吹草动。并且,它现在的探知范围已经能达到十丈之外了。所以,它大摇大摆地来到院子中央完全是出于绝对的自信。真不敢相信,这竟然就是前不久的那只胆小的连鼠洞都还不敢出的黑鼠。
突然,一种熟悉的强大的压迫感让黑鼠一惊,这让它立即回忆起,几天前在佛堂之中,它见到了一个举止古怪的人。
它的记忆力极好,所以它没有忘记,那个散发着异香的人,并不存在一丝的危险。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它总感觉,那人对它来说,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探知到那压迫感的源头在比较远的西北方位后,黑鼠快速地跑出了后院。
此时的黑鼠,完全不是从前那个懦弱的,整天充满恐惧的黑鼠了。
但是,它刚从后院的大门下的猫洞钻出来时,就立刻感知到了来自于大花园的东北方向的一股危险的气息。
它知道,这种危险的气息只有那只灰猫才能散发出来。实际上,那只还在十丈以外的灰猫,此时恰好正慢悠悠地往后院方向走来。
不过,大胆的黑鼠没有退回去,它选择沿着墙角往西面跑。
理所当然地,灰猫发现黑鼠。
这可能是因为它听到了来自前方的异动,也或许是因为它闻到了猎物的气味。总之,灰猫在十丈开外还是发现了,在后院门口,有老鼠出现。
因此,它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院门口狂奔过来。
对于灰猫的举动,黑鼠当然察觉到了。但是,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那黑鼠的速度竟不比灰猫慢多少。
而灰猫在远处只看见一道黑影消失在后院门口旁边的灌丛处。对感于挑战自己的威严的鼠类,它当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它全力向前纵跃,沿着直线往西奔去。
虽然灰猫在狂奔二十丈之后探查到了黑鼠的大概方位,但它不得不改变方向,因为前面就是荷花池,如果它跑进了数十丈远的水上亭廊,那它就基本就等于放过了那敢于挑战自己威严的老鼠。
于是,它果断地改变了方向,沿着水池岸边向南奔去。
这样一来,黑鼠与它之间本已缩短的距离竟又拉大了,这让灰猫憋了一口恶气在胸中。
在这旁晚时分,在荷花池南岸上的墙角边的草地上,只见一黑一灰两道影子沿着墙角向西疾射而去。
眨眼之间,它们就向前狂奔了五十丈。
然而,猫毕竟是老鼠的天敌。当黑鼠跑到西边的别院的围墙墙角时,灰猫离它只有不到两丈远了。
不出意外地,黑鼠奔到墙角就迅速转了方向,沿着墙角又向北狂奔而去。
但是灰猫并没发现,那黑鼠虽然改变了方向,但其速度却没有一丝减缓。所以,它根本想不通,为什么当它转过弯来时,它与黑鼠的距离又拉大了一截。
然而,灰猫并没多想这个问题,它只是在奋起直追。
但是,随着吱呀一声,在它离黑鼠只有一丈远的时候,黑鼠竟突然消失了。而那黑鼠消失的地方正是别院的大门口。
当灰猫两个纵跃来到门口时,正有一只女子的脚从门里迈了出来。
“啊——”
伴着丫鬟小玲一声尖叫,她手中的盘子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盘子里的碗碟也全都打碎了。而灰猫的反应也够快,在一盘子碗碟砸在它身上之前,它竟向右前方一跃,躲了开去,但这突然的变故也让它一时间忘记了追捕老鼠的事情。
“该死的小灰,吓了我一跳。”小玲愤怒地骂道。
她她迅速关上大门,然后才蹲下身来开始收拾地上的残片。
而她关上门的目的就是不让灰猫进去,因为这座别院对灰猫小灰来说就是禁地。
这是因为黄娟从小都不喜欢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猫叫声。因此,在别院里的所有猫洞在很久以前全都被堵上了。
她一边收拾这残片还一边继续骂着灰猫。
不过,她刚才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只黑鼠从她的腿边跑进了别院里。一是因为她刚才开门的时候只注意着手中的盘子,二是因为黑鼠的速度实在太快,就算她认真注视也只能勉强看到一道模糊黑影,况且现在的天色又很暗。所以,她只是被突然窜过来的灰猫狠狠地吓了一跳。
灰猫站在一旁喵喵地叫唤着,因为它想起了一只狂妄的老鼠逃过了它的的长途追捕,它感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打击。
突然,小玲一个箭步向灰猫扑了过去。
那正处于失望状态的灰猫竟被她逮了个正着。她竟转怒为喜,笑着对猫说道:
“不抓住你这个凶手去问罪,我的月钱就又要被扣了。”
随后她一手抱着无奈的灰猫,一手端起装满碎片的盘子向荷花池方向去了。
而那黑鼠冲进别院之后,很快就钻到了回廊底下的鼠洞中。其实在这别院之内也是分布着一些鼠洞出口的,但因为这别院里在晚间根本找不到任何食物,所以老鼠们都很少在这里活动。
在感知到危险已经消失了之后,大胆的黑鼠很快又从鼠洞中跑出来了,因为它感到那压迫感的源头就在附近,并且它已闻到了那奇异的香味。
但是,它仿佛觉得那香味与几天之前相比有了一点细微的差别,那多出来的一丝差别就是那香味里多了一丝桃花的花香。
即便如此,它还是确定,那散发出异香的人,就是前几天在佛堂见到的那个举止怪异的人。
因为,辨别人与人之间的气味差别,对现在的黑鼠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没有一丝犹豫地,黑鼠立即向那压迫感和异香的源头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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