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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考学(上)

七月,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是炎热的,人们多数都躲在家里,很少会出现在大街上,路上的行人很少,即使有,也会低着头匆匆而过,唯恐在这滚烫的路面上多呆一刻,人的心情也跟这炎热的天气一样,沉闷而压抑。

萧行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左手深深地插在牛仔裤的裤袋里,右手快速的有节奏的摇摆在身体前后,手里拿着刚刚从学校拿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萧行心情不是很好,他对这个学校不是很满意,他出生在北方农村的一户农民家庭里,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除了他还有一个比他小三岁的弟弟,家里只有仅仅的三亩田地,每年的收成除去全家人的口粮,剩余所卖的钱的只够自己和弟弟的学费,因此每年父亲都要出去给别人做小工赚些家里零用钱。萧行和弟弟自小就非常懂事,很少向父母要钱,也不和其他同学攀比,学习一直很刻苦,成绩一直很好。萧行今年高三,有望考入国家211工程,重点大学的,然而世事无料,高考那天爸爸要送萧行去考试,回来过马路时不慎被闯红灯的轿车撞倒,急送到医院,腿部骨折,需要住院治疗。因为爸爸的事萧行高考发挥不好,离重点大学失之交臂,填志愿时他填了一所普通的医学院校。今天录取通知书下来了,老师叫他去取,虽然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但他心情不是很好,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头发已经半白的父母,尤其是仍躺在床上的父亲,他们还不到五十岁呀,头发已经快全白了,想到这里萧行的眼睛就渐渐的红了,他们为自己和弟弟操劳了半辈子,生活了半辈子没有享到自己一点点的福,而且还要为自己操劳。望着刚刚拿到的通知书,萧行更觉对不住父母。萧行一路上胡思乱想着,一会愧疚一会感慨,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村口。

“孝行,你干啥去了?”一个看起来五十几岁的男子大步迎面走来,男子上身光着膀子,皮肤晒得黝黑,下身穿着齐膝的青色短裤,剃着寸许的头发,国字脸,圆圆的鼻子,大大的鼻孔,厚厚的嘴唇,一笑嘴裂的大大的,双腮黑黑的浓浓的胡茬,双眼小而有神,一只手在肩上扛着一支船桨,另只手指夹着吸了一半的农家自卷的旱烟。

“啊........,二叔,是你呀,我........我刚从学校回来,去拿通知书了。”萧行一惊,回过神来,并恭敬的急忙回答道。萧行对二叔是非常感激的,二叔是个好心人,他是爸爸自小玩到大的玩伴,和爸爸的关系一直很好。二叔每年在忙完农活之余,都要到村前的河里打些鱼,卖了赚些零用钱,二叔家本身也不是很富裕,但是他经常接济萧行家,对萧行和弟弟也是非常好,因此萧行对他是非常感激恭敬的。

“通知书?考大学了?哈.....哈,好哇......好哇......,这次我们的孝行可出息了,哈,你爸妈没有白供你,哈哈.....今天高兴,一会我打了鱼回来找你爸喝酒,哈........”二叔高兴的用力地拍拍萧行略显单薄的肩膀,嘴里一边笑着一边说着。

“好的,二叔,我这就回家和我爸说去,说你晚上来喝酒。”萧行赶紧回应道。

“好,哈.......对了,你爸爸还不能下地吧,哎!叫他不要着急,好好养伤,我晚上带酒和菜来,哎!一切会好的,孝行,对你爸要孝顺,你爸不容易,哎......”二叔又轻轻的拍拍萧行的后背,并用力的吸了两口手里半截汗烟,转头快速的向河边走去。

看了看二叔那宽厚的肩膀和慢慢消失的背影,萧行默默的向自己家里走去,萧行心里的阴霾又加重了几分。

眼看就到家门口里,突然迎面冲来了一个单薄的身影,差点和萧行撞个满怀,萧行急忙伸手扶住来者的双肩,定睛一看,“啊......,沈洁怎么是你,怎么了,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萧行急切的问道。

来者是一位少女,年龄和萧行差不多,十八九岁的样子,样子很清秀,一点也看不出像个农家女孩,倒像是在城里长大的,垂肩的漂亮长发,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樱桃般圆润的嘴巴,微翘的下巴,元宝般的双耳,修长洁净的脖颈,休闲短衫,牛仔短裤,修长的双腿,透明塑料凉鞋,此时双眼噙着泪水,脸颊还存有泪痕,好像刚刚哭过,看到扶她的是萧行,眼圈一红,突然扑到萧行身上,“唔.......唔.......,行哥......,唔.......,我.......”,唔唔得哭了起来。

萧行一看,也没忍心把少女推开,心想“一定出了什么事,否则沈洁不会这样的。”沈洁是萧行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长得漂亮又聪明,从小和萧行关系就好,小的时候大人就拿沈洁和萧行开玩笑,说什么他俩是金童玉女,青梅竹马,说什么长大了一定会成夫妻。随着年龄的长大,少男少女懵橦的想法也出现了,大人也不拿他俩开玩笑了,再说两家的家境有很大的差距,沈洁家是村里的一富,沈洁的父母常年在城里做生意,钱赚的很多。而萧行的家境又很差,因此沈洁父母不太高兴萧行和沈洁走的很近,萧行爸妈也因这事劝说过萧行,萧行也因这事烦恼过,无奈沈洁一直坚持着和萧行来往,因此两人的关系一直维持着,只差双方没有表明而已。

“怎么了,沈洁,不要伤心了,出什么事了,跟我说一下,看我能不能为你出一下主意,有什么事慢慢说”萧行一边安慰着沈洁,一边思考着可能出现的情况。

“唔......呐!”沈洁哭了一会,渐渐情绪平稳了下来,抬起头来,看见萧行肩头湿了一片,脸蛋又微微有点泛红,又轻轻的低了低头,脚步轻轻退后了两步,纤细的手指轻轻的绞在一起,不时的又轻轻地抬头看看萧行那端正的五官。萧行今年十九岁,一米七八的个子,上身穿着洗着有点泛旧的蓝色Tshirt,下身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裤,黑色凉鞋,平寸头,瓜子脸庞,无须,工整的五官,浓浓的眉毛,眼眸深邃,鼻梁笔挺,嘴唇饱满,一笑一排洁白的牙齿,双腮浅浅的酒窝,可谓年华正茂。沈洁看着萧行,越看脸越红,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行看着沈洁,看到沈洁的神情,脸上现出一丝苦笑同时又露出一丝幸福,他知道沈洁又开始乱想了,他只能抱之无奈的苦笑。

“咳.....,"萧行轻轻的咳了一声,沈洁轻轻的抬起头,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萧行,而又轻轻的白了一下萧行,好像在埋怨他打扰了自己的臆想,然后又突然抬起头,眼圈一红,眼泪又要从眼角流下来。好像这时才想起她所来的目的。

萧行赶紧制止她欲哭的举动,并劝说道“怎么了,沈洁,告诉我出什么事了?”萧行询问的眼神看着沈洁。

“我要搬走了,我要到城里去住了,我爸妈在城里买了房子,我爸爸刚刚告诉我的,他说等我高考结束,考上大学我们就搬走,我刚刚拿到通知书,我考上了HRB工业大学,我爸说等我开学后我家就搬城里去,那样的话,行哥,我们一年也很难见面了,我不愿意,我不想走,我不想那么长时间才见你一次,唔.....唔.......行哥,我不想走,唔.......”沈洁一边哭着一边说着。

听到沈洁的述说,萧行心里的阴霾更深了一层,他知道他和沈洁走在一起的可能更小了,沈洁要走了,他又能怎么办呢,他无能为力。老天是这样的捉弄与他,本希望可以考到重点大学,可以减小他和沈家的差距,现在反而差距更大了。想到这里,萧行的脸色又白了一分,情绪更低了,但他又不得不装起好的心情,去劝说沈洁,叫她听父母的话,好好读书,将来有机会他会去找她,他知道这个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他们在一起的希望是渺茫的,他知道一切在时间长河中都会磨灭的,消失的,曾经有多少轰轰烈烈,多少海誓山盟,在时间长河中变的平平淡淡,变的默默无闻,他想他们也许也不会是个例外,最终存在他们心里的。

沈洁走了,他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这样两人间的接触了。萧行静静的看着沈洁消失的方向,眼角不知何时流下了一滴泪水,并悄悄的流到了嘴角,萧行轻轻的把它唆在嘴里,涩涩的,苦苦的,咸咸的,一阵微风吹过,萧行轻轻的摇了摇头,慢慢的向自己的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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