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萱渐渐话又多起来了,她说,快到元旦晚会了,我们要好好准备一下,出出风头。我不太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只能解释:“元旦晚会每人都要出一个节目,这次我一定要出出风头,你也好好准备哈。”
“我……”我有点害怕,我从小最不愿意跟人比,所以更不愿意出风头,更重要的是我在艺术方面丝毫没有天赋,这次可能出不了风头,恐怕要出丑了。
“能不能不上啊?”我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到。
“这个……倒是每年都有不上的,不过为什么不上呢?你成绩这么优秀,要是再表现表现,以后就更有名气了!”尹萱在鼓励我。
“我……我不想上。”
尹萱还是不理解,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元旦晚会的场面很热烈,我才意识身边的这些人都是很有才华的,整个玩会仿佛变成了大家的竞技场,每个人都借着这个舞台拼命展示自己。
尹萱唱了一首《挥着翅膀的女孩》,还跟其她几个女孩跳了一段街舞,我才发现原来尹萱是一个这么有天赋的女孩。一向喜欢唱歌的陈浩也上去了,他唱了一首羽泉的歌《冷酷到底》,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很伤感。
这种场合吴羽宏也不会缺席的,但是他久久没有出现,过了好久两个男生扶着他过来了,摇摇晃晃,一瘸一拐的。我开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喝醉了。我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他,但是后来我嗅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回头一看他就在我后面,他眼睛很红,直瞪着我,我突然有点紧张,想要逃离,后来我真的逃离了。
可是当我回头的时候,却看到了不堪的一幕,吴羽宏正抱着文静念念有词,文静在拼命挣脱。我只能隐约听到几个字,“为什么”、“他有多好”之类的。但是我的心已经崩溃了,原来我一直在自作多情,原来他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这个叫“文静”的女孩。我知道文静最近刚刚交了一个男朋友,不算帅,但是家里很有钱。我转过身去就往外跑,当我跑到操场的时候,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流下来。我终于意识到我有多喜欢他,虽然我一直在伪装,但是我永远都欺骗不了自己。我好像一个人在操场上放声大哭来洗去我内心的委屈。但是操场有一对对情侣细声说话,我只好压低声音任泪水肆意。
等心底的悲伤被融化到差不多时,我渐渐平息下来,回到教室。刚踏进门口就听到尹萱在喊我:“肖冰,你上哪去了?急死我了!”
我尽量让自己变得正常,“我去厕所了,找我有事吗?”
“有事啊,你跟我来。”说完就拉着我的手出去了。
我跟着他沿着我回来的路返回到了操场上。
“有个人要跟你谈谈。”
我心已经碎了,但是还是存有侥幸,希望我刚刚看到的是假的,希望他是来跟我解释的。但是我口头上还是不能原谅他。
“我们还有谈的必要吗?”
“怎么没有?你们从来没有谈过,怎么没有必要?”
“他既然还喜欢别人,那就不要来招惹我,否则我……”说着说着我竟掉下泪来。
文静有点不知所措,连忙帮我擦眼泪。
“没有啊,他只对你一个人动心,再没有别人。”不知为什么,她说到这的时候声音里突然多了点苦涩。
我擦干眼泪,装作镇静地问她:“你不是说他以前喜欢文静吗?而且……而且刚刚……”说道这里,我竟然说不出口,眼泪直流。
“什么啊,喜欢文静的是吴羽宏,又不是他,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最后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但是我却呆住了。这句话就像一个晴天霹雳一样,震得我失去了血色,我像虚脱了一样,浑身无力。
“吴羽宏……吴……不是吴……?”我言语不顺,浑然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肖冰,你怎么了?”尹萱显然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
我只能强装镇静,让自己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我咬紧牙关,继续我们的谈话,“我,我没事,你刚刚说到哪了?”
“我说吴羽宏啊……”
一听这三个字,我的心头又是一震,我现在才知道我原来陷得竟然这样深,我还能自拔吗?我反复问自己。突然害怕起来,我不能允许自己这样下去,我要从这段痛苦中走出来,为我的目标继续努力。
我正做着自己的打算,根本听不到尹萱在说什么。后来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又吓了我一跳,这个名字就是——陈浩。
“你说什么?陈浩?”
“对啊,陈浩啊,他从来不对别人动感情的,可是见到你之后都无法自持,这次考试没考好也是因为你……”
我有种要晕过去的感觉,我怎么从来没有想过会是陈浩呢?我一直自以为是,地认为尹萱口中的那个人必是吴羽宏无疑,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陈浩。我一时不知如何处理,我对陈浩不能说没有感情,我在学习上很依赖他,但是我的整颗心一直在吴羽宏那里啊。我该怎么处理呢?我有点着急了。
“肖冰,肖冰,你在听我讲话吗?”尹萱突然摇动我的身子。
“我……我在听。”我从想像中回过神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那你去见他吧,他已经在等你了,就在最北边的篮球场下面。”我又是一惊。在等我?我还没有做好跟他当面说这件事情的准备,我该怎么办哪?
“快去啊,你不去他就永远不会从这种痛苦中走出来,不管你跟他说什么你们总是要谈一次的。”尹萱看起来很着急,仿佛我要是不去陈浩的性命就不保了似的。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陈浩独自站在篮球场下面,瘦长的身材在月光下看起来更加单薄,他的影子总能让我跟寂寞联系起来。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寂寞的男生呢?即使他给我讲题的时候笑容满面,我也不会觉得他有多快乐。
看见我的到来,他像是期盼已久,却明显有点紧张。而我站在他面前,像上次站在管云面前一样镇静。
“你……你来了?”
“嗯,等了很久了吧?”
“没……没有。”
……
漫长的沉默。
远处有说话的声音打破了我们的沉默。
“我……我没醉。”
“我就是喜欢她,她……她有男朋友怎么了?我就是喜欢。她……她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跟我说?我……”
我一听就是知道是吴羽宏的声音,我心里莫名其妙地怨恨起来。
只听到另一个男生说:“世界上漂亮女孩多的去,你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我……我不甘心。”他一个大男生竟然抽泣了起来。
他为了她而哭泣,我心里莫名地伤感。只听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陈浩说:“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吧,这里不方便说话。”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当着吴羽宏还另外一个叫马宇的男生的面直接就说:“不用了,没什么好谈的,我也喜欢你,以前我不知道是你,所以才跟尹萱说那些话。”
我跟陈浩说话,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吴羽宏。明明知道他心里没有我,但是我还是要在在这里说这样的话给他听,我觉得自己真的好悲哀啊,想着想着心中顿生苦涩。
我说完这句话,他们三个人同时呆住了。
陈浩有点羞涩,但眼睛里流露出说不尽的惊喜之情,他呆呆看着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马宇也有点惊讶,他不知道我一个看起来文静的女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有吴羽宏,他的眼神中又透出了那种忧郁,一直望着我,仿佛要望穿我的瞳孔,直射我的内心。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还是吴羽宏,他吞吞吐吐地说:“你……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他不是一直喜欢文静吗?我有没有男朋友关他什么事?难道他追文静不成想退而求其次,来找我?难道他知道我对他的感情?
我想着想着,不觉急红了脸。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时马宇却说话了,“人家有没有男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吧!”说完就拉着他走了。吴羽宏还是不住回头看,眼神中充满忧郁。
我看见他忧郁的神情,心中充满了快感,好像他一直喜欢的人是我似的。我宁愿沉浸在这种自欺欺人的报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