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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话 计算之外的牌局

这是一艘老式的联邦军哥伦布改型运输舰。虽然从外观上看,这艘战舰的维护做的很好。但就实际情况而言,作为入役已经超过20年的老式舰艇,其本身各项设备的老化是一个必然的事实。毕竟作为一年战争结束20年后的此刻,仍旧能够服役的哥伦布级运输舰早已寥寥无几。

然而,作为一款早期型号的改进型,这艘哥伦布级的实际舰龄不超过15年时间。而且,如果细心观察的话,可以发现它的舷号是后来被人刻意更改过的。现在的这个舷号应该是某艘已经沉没的舰艇舷号,如今废物利用,显然是出于隐藏自身的目的。

当然,会想到要利用这种方法来达到藏匿行踪的人,且要能够动用其如此巨大的资源,一般而言只能是联邦军内部几支特殊部队才具备执行的能力。部分联邦政府高层人也会在背地里的利用这一手段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但很明显,这艘运输舰绝非哪个联邦高官用来运送某些吉翁残党领袖人物或者帮自己跑一些不能出面的“非法小买卖”。因为在运输舱体外那些并不明显的反光表明了ABC涂层的存在,这种做法表明了这艘舰艇绝非是用于常态任务。并且,在舰体的腹部,一架看上去似乎是马拉赛机体的残骸正被人用固定用缆索藏货舱间不易被发觉的位置。

而距离这艘运输舰不到100公里外,一艘看似只是偶然相遇的联邦军特种勤务大队的克拉普级巡洋舰正不紧不慢的跟随同行。显然,这是作为这项秘密任务的另一重保障——一方面这艘克拉普级巡洋舰将为这艘运输舰起到护航保卫的工作,另一方面则承担起罪证消灭者的角色。

虽然这一路上没有遭到任何的阻止,特别是来自于吉翁残党的骚扰。但那架自19号卫星强行脱出并展开对运输舰攻击的马拉赛改型MS却差一点将运输舰击沉。但碍于其机体基本报废,而驾驶员也处于力竭虚脱的状态,因此攻击最终没能成功。随后,处于完全停止状态下的马拉赛被随运输舰共同行动的里杰尔俘获并带回了舰内。

***

“舰长,马拉赛的驾驶员已经醒过来了。”虽然经过了大规模现代化改装,但碍于舰桥设计之初便过于狭小,因此舰长只能通过**系统和医务官进行联系。

“哦,希望他没有大碍。”一脸轻松的白发老人终于也放下了心头最后的一块石头。

“是的,处了还有些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外,他基本上没有任何问题了。”医务官此刻也是一脸的放松,显然这名曾经想要全舰人性命的马拉赛驾驶员,其身份实在太过特殊了。

“那么,我现在可以方便和他交谈吗?”老人并没有使用面对俘虏时常用的“审讯”、“审问”等字眼,而是用了一个显得十分平和的“交谈”。

“完全可以。”医务官略微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我希望您不要抱太大的幻想。”

“为什么?”老人略微有点吃惊,对于这位犯人的身份而言,他的故事已经可以被谱写成一部太空史诗了。此刻他居然选择缄默,这实在是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想,您最好还是亲自来一趟。”医务官似乎觉得自己的说法也缺少把握,也许对方见到舰长之后会乐于开口呢?

“好吧。”舰长将一些简单的事务向在舰桥的大副交代后,便起身向着舰体中部的医务舱走去。

***

“那么,诸位曾经为吉翁的荣光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议员们。我想,此刻你们也应该能够体会到我们的苦心了吧。”亚德斯虽然在面对媒体时缺乏应有的反应,但当他有机会面对自己人,特别是曾经并肩作战的同志身旁神,亚德斯那被深深隐藏的一面,一名口若悬河,同时也将是满怀战斗激情的人。

“虽然我同意您的观点,但是,”始终保持沉默的前吉翁尼克财团重要成员,班克斯·艾比尔顿起身面向亚德斯问道:“诚如你所说,如果我们此时轻举妄动,后果必然是一场无可挽回的损失。但我还是很担心那些军方的人员,尤其是前‘风之会’为骨干的青年军官团体。他们是否能够忍耐到我们认为的合适时间?”

虽然在这整整持续了4个小时的会议,亚德斯一直努力的解释着按计划来执行的必须性,但面对着来自于班克斯的这声质问,让亚德斯感到实在是无力继续应对下去。是的,就如同4年前那场被联邦拼命隐藏、秘而不宣的独角兽事件一般。风之会,这个如同一颗毒瘤般肆意生长的吉翁原教旨群体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但这还远远不足够摧毁那10多年来沉淀下来的积弊。特别是当面对联邦军的强势威逼面前,虽然最终风之会的主要骨干全数被捕入狱,但那些作为第二梯队的更为年轻的军人们,此刻却在由那些上位者们所提供的庇护下,继续旁若无人般的进行着一系列感到心惊肉跳的反联邦活动。尤其是那些早已在联邦军的追缴耗得油尽灯枯的吉翁残党们,近年来更是得到了来自吉翁共和国军方的秘密资助,包括大量被汰换下来的HI-ZAKU和一些由共和国军方秘密收集并维修好的格利普斯战争中遗留下了的大量提坦斯方面机体。更有甚者,他们竟然通过分期指派的方式,将大量MS驾驶员输送到残党部队之中,执行包括恐怖袭击、游击作战、骚扰破交等战斗中去,以此快速积累其一批具备实战经验的MS驾驶员。可以说,只要军方愿意,哪怕只是下面一个小军官的任性行为,第三次新吉翁战争将立即拉开序幕。

而这,恰恰是亚德斯等一干温和派所无法控制的。特别是以共和国议会为主导的这些前吉翁公国派议员,虽然他们无法获得全面而强大的军力支持,但对于已经默默执行了10年时间的复国计划,这其中所牵涉到的人脉、资源,以及各方面的配合,特别是那些已经逐渐稀少的联邦政府中的宇宙移民同情者。通过这些人的协助,一些被冠以各种民用名号的物品均得以顺利输入到由这些议员和前企业巨头们所控制的各式企业仓库之中。

如今,经过了10年经营和策划,反击的时刻即将到来,如果此时任由军方单方面进行他们的那一套方案,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但想要去控制军方的任何行动,对于目前虽然具备了一定实力,但尚未全面展开的议员派,根本无从谈起。

“好吧,如同您说的一样,班克斯先生,我,我们,包括那些始终支持着我们光荣事业的人们,现在都没有这个能力和实力去阻止军方的愚蠢行为。”是的,至少,至少我亚德斯现在还没有这份能力,“但,我依然恳求诸位能够继续的隐忍下去。并非是我们害怕谁,或者害怕失败。只是,因为我们必须胜利,为了吉翁永存,胜利。”

也许是最近以来的所有愤懑,又或者是这漫长的20年所带来的无尽痛苦和煎熬,竟然让亚德斯这最后的发言略微带着点哭腔。而似乎也因为这最后充满了悲情的词句,所有在现场的人都保持着沉默。是的,无论多么艰难的时刻我们都挺过来了,难道如今几只小小的苍蝇我们就会害怕了吗?难道因为几个愚蠢的白痴就要让这长久以来的努力付之东流吗?绝不,我们将继续忍耐下去,继续忍耐。直到一切都恰到合适的时候,直到属于我们的时刻真正到来。

沉默许久,终于,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感谢您。感谢您,吉翁忠诚的士兵,是我们这些老朽被冲昏了头脑,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被那些虚假的荣耀迷住了双眼。请接受我们最诚挚的歉意。现在,我想我们已经不需要表决了。”再一次回望了所有人,老者点头说道:“我宣布,起义计划继续搁置延后。”

全场继续沉默着,但所有人的情绪此刻都显得异常平静。是啊,已经等待了这么久,再多等一刻又会如何?

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终于得到化解。

***

当法兹曼中尉看到那名略显低调的老人在舱门口出现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和所有第一次见到他的人一样,是吃惊不已。

而老人似乎也已经习惯了面对这种情况。因此,他只是很随和的自己将那张早就准备的靠背椅拉到了自己的脚边,然后缓缓的落座,再不紧不慢的掏出自己的烟斗,往里面装上一些看上去十分诱人的烟草。再当着法兹曼中尉万分吃惊的表情,点燃了斗室中的烟草。

似乎法兹曼中尉还没有回过神来,老人决定不再和对方继续开这种略显恶趣味的玩笑,笑道:“雷比尔是我的哥哥。”

“什么?”法兹曼被老人的话语从20年前带回了现在。

“雷比尔,将军。他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只不过我们两个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但我想,每一个看到我脸的人都这么惊讶,我们必定长得非常像。”老人继续微笑着:“我叫艾尔伯特,艾尔伯特·费恩,随我母亲的姓。”

“啊…….”法兹曼似乎还是没有从那种震惊中回来,但老人的解释,略略让他理出了点头绪。

“嗯,好了,别光顾着说我。”老人很随和的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餐车拉到病床旁:“已经过了中午饭的时间,你一定饿坏了,阿姆罗·雷中校。”

又是一阵沉默,老人始终保持着一种平静等待着对方的回应,而法兹曼中尉则显得有一点局促不安。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你的行踪。”沉默在继续,但老人觉得时间紧迫,没有必要把时间留给这种毫无意义的往事回忆上。

“你们?”法兹曼中尉警惕地抬起头,看着眼前似曾相识,但实际上却绝对城府极深的老人。

“是的,我想你一定听说过联邦军特种情报大队和特勤处吧。”老人烟斗里的烟草此刻已经基本燃尽,于是他磕了磕烟斗,突然一脸严肃的望向法兹曼中尉。

“和‘猎人’部队同属于联邦军绝密档案管辖下的不可被透露出来的部队。”法兹曼的警觉又提升了一个层级,对方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嗯,和那帮干黑活的家伙比起来,我们就要逊色许多了。”老人将烟斗擦拭干净后,放进了自己那个略显精致的丝线包中。“我们只是些替ECOAS等等打前站的人。当然,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出色的情报工作。特别是一年战争时期,如果没有我们的支持,鲁姆、敖德萨、阿·巴瓦·克,以上这些名字都将成为吉翁翻盘的代名词。”

看到老人似乎并没有打算将一些军队里的陈规与自己分享,法兹曼开始有所松懈。但依旧十分警惕对方,特别是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法兹曼中尉小心翼翼的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很简单,我们在吉翁军方内部的眼线。”老人看了看表,似乎时间还来得及,“当你在SIDE3刚办完合法的入境手续后,我们的眼线就已经将你到达SIDE3以来的一切行动都摆到了我们的办公桌上。虽然我觉得这样对于一名联邦军英雄似乎有点过火,但你没有在安全脱身后回到原籍部队报到,反而是带着应该受到公审的夏亚去了SIDE3,这本身就让人觉得很可疑。再加上你之后居然加入到了吉翁军,呵呵,这不得不让我多派了些手下盯住你,为你保驾护航。”

看到对方对于自己的一切行动似乎都了如指掌,法兹曼,不,阿姆罗·雷就好像一个在老师面前犯错的小孩子一样低头不语。

“其实,我们对于你本来只要没有什么举动是不会管的。”老人顿了顿,“但这一次请务必再一次协助我们,阿姆罗,这一次关系到整个人类的生死存亡。”

“整个人类?生死存亡?”阿姆罗觉得对方似乎是夸大了某些东西,但从老人的眼神中,却看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19号卫星只是个开始,我们现在正在赶往‘甘泉’。预计对方下一步的行动就会在那里展开。”老人起身,略显冷漠的看着阿姆罗:“无论这件事情是否与你有关,我都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彻底解决它。否则,一旦甘泉爆发G3毒气事件,死上个几百万人的话,宇宙民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新的动乱也将随即爆发,会有更多人死去。”

留下阿姆罗细细回味自己的话语,老人没有停留,转身离开了医疗舱后,和门外的警卫耳语了几句便回到了舰桥上,继续指挥舰队行动。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阿姆罗陷入沉思。

***

与此同时,在SIDE3的国会议院内,正爆发着激烈的冲突。

一部分认为应该切实履行合约,解散共和国,自降为自治州的议员由于受到前吉翁公国残党派攻讦和辱骂而正和对方发生激烈的唇舌之战。

“如果我们不按照合约执行的话,一旦招来联邦军的疯狂报复,到时候就是想做自治州都将不可得!”一名面红耳赤的高瘦中年男子正向着另一派的议员大声咆哮。

“卡琳斯特,你这条联邦的狗。有本事冲自己人狂吠,为什么就不敢向你的主子叫上两声。”另一派里立即传出一个回击的声音。但被称作卡琳斯特的男子还来不及亲自反击,便由自己这一派的另一名高瘦的青年男子回敬道:“是啊,费尔根,你当年那么有爱国激情,为什么没有战死在阿·巴瓦·克,却要跑回来继续在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呢!”

“那是因为人民需要我们!”

“是联邦需要你们这些在战场上随时都可以投降的懦夫吧!”

“你这混蛋,你这是在污蔑那些为国家死去的人!”

“所以我才要将你们这些伪君子和懦夫揪出来,以免玷污了那些英灵!”

“总之,不能将吉翁的旗帜交到你们这些叛国者的手中!”

“难道就可以交到你们这些对人民不会负起一点责任的家伙手里吗?”

争吵已经持续了尽两个小时,双方依旧乐此不疲的相互攻击着。但一旁早就厌倦的亚德斯只是带着一种打发无聊时间的心态来看待这场闹剧。这时,一名身着便装的军人走到了亚德斯的背后,悄悄的向着他耳语了几句后,后者便起身和来人一起快步离开了乌烟瘴气的议会大厅。

“还有谁知道了这件事情?”刚一离开嘈杂的环境,亚德斯就在和来人能够彼此听到对方话语的距离上,小声地快速问道。

“乔尼让我第一时间通知你,目前就只有你们两个知道。”来人正是首都警备厅长官坎佩斯上校。

“那就麻烦再跑一趟,联络下其他人,让他们尽快赶到老地方,这件事事关重大。”说完之后,亚德斯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最好,你先去一趟‘三色郁金香’,让达索那个老狐狸马上到我的办公室里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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