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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九话 悲壮挽歌(中)

阿姆罗虽然知道打开mk-ii的驾驶舱存在一定的困难,但他也绝对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会强悍到将自己封死在驾驶舱内——整个舱门外壁被用强力焊接剂彻底焊死了。

于是,当那名带着黑色头盔,但却穿着着96年之后联邦军新驾驶服的小个子驾驶员被抬出驾驶舱时,已经奄奄一息。想要立即展开审讯工作是绝对不可能了,否则就连一般的审问可能对方都无法挨过就因为体质虚弱而死去。

但艾尔伯特却不这么认为。尤其是在他决定非要从这个不知名的女子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时,更是坚定了许多信念。

于是,当甘泉骚乱刚刚被平息了3天后,阿姆罗作为审讯的观察者坐在了单向镜的背后,左手边是神情凝重的艾尔伯特,右手则是略显有些紧张的neo·阿伽马号的舰长以及那名叫凡克斯的副舰长。

略微调整了情绪的阿姆罗,将注意力又放回到眼前窗后的那名女子身上。

看上去似乎还未成年的年轻面孔上,一头金色的长发掩映着白皙额头上微微渗出的细汗。一双蓝色的眼睛,全无年轻人的活力。微微翘起的鼻子下,一张樱桃小嘴全无血色,让人不禁生出一些怜悯。另外,那起付略快的胸脯也告诉被人,此刻这名女子的身体极度虚弱。

“医生的建议最好不要超过1个小时,所以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能够将问题的重点放在寻找幕后主使这一层面。”一旁,艾尔伯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这名女子,略略偏过头,向阿姆罗投去询问的目光。后者作为回应,也微微点了下头。于是,艾尔伯特按下了左手边的一个红色按钮后,审讯正式开始。

***

“是谁派你来的?”一个陌生的男声在看似封闭的房间里回荡着。

少女略显呆滞的目光并没有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是自顾自的盯着眼前的镜子,望得出神。

“你到底是谁?”那个陌生的男声看到对方似乎并没有回答的欲望,更换了一个问题。

少女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士兵,你的姓名、军衔。”另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而少女似乎被电到了一般,腾地一下从座椅中弹了起来。略显紧张的面孔上,无神的双眼无神地望向正前方,似乎在努力寻找着什么。

“第十二特殊攻击部队,艾米利亚·冯·克劳斯特少尉等候命令!”

“十二特殊攻击部队?”镜子背后,关闭了通讯器的艾尔伯特皱了皱眉头,目光沉着了下来——显然,他很清楚这支部队的内情。而一旁观察到艾尔伯特表情变化的凡克斯和阿姆罗则都表示了沉默,并没有将心中的那一丝疑问表达出来。

“分舰队长知道这支队伍?”艾达似乎明白自己的作用,于是并没有理会凡克斯递给自己的眼色,壮着胆子向看上去陷入了不好回忆的艾尔伯特发出自己的疑问。

“是的,十分清楚。”艾尔伯特似乎并没有对艾达的问题产生任何的反感,反倒看着对方,“你知不知道食尸鬼部队?”

“食尸鬼部队?”异口同声的,阿姆罗和凡克斯先于艾达发出了惊讶的音调。

“是的,当年被吉翁拿来做强化人实验的变态部队。”艾尔伯特微微低着头,似乎不愿意别人看到自己的脸似的,“我最好的五个手下就是被他们这些‘连友军都杀’的混蛋干掉的。”

“可食尸鬼部队的正式番号并非是十二特殊攻击部队啊。”艾达这一次抢先回应着艾尔伯特的话语。

“是食尸鬼部队解散后,被地球联邦收编,后来又被提坦斯强制索要去的部队番号。”艾尔伯特看着面面相觑的三人,继续说道:“就是他们,制造了惨无人道的30号卫星事件。”

“这怎么可能!”凡克斯高声叫道,“当时执行30号卫星毒气注入任务的是直属的战术教导队,这是我在提坦斯正式败亡后所公开的资料里亲自读到的。”

“是的,十二特殊攻击部队,它的官方对外部队名称,就是直属战术教导大队。”艾尔伯特用一种毋庸置疑的眼神看着凡克斯,显然这名前提坦斯成员并不清楚自己所参与的这个组织有多么的邪恶。

再一次的沉默,但此时四个人的心情各不相同。

***

似乎那个声音并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欲望,艾米利亚在肾上腺素消退过后,开始陷入到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当然,身为一名“军人”,军人的仪容和姿态是必须要摆正的。特别是当自己被召唤为祖国服务的时候。伴随着这样的想法,艾米利亚的困意反而越来越大,直到最后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

此刻,就好像无数的曾经的影像开始在艾米利亚的眼前快速的闪过。似乎是妈妈,但,妈妈是什么?艾米利亚记事起的时候,自己便是一名军人,父母似乎早已经死在了联邦军的围剿战役中。但为什么自己会有妈妈的记忆?

哦,原来那是,贝丽斯阿姨啊。

那时候,在阿克西斯被砸向地球,吉翁残党部队全面走向覆灭的时刻,一直向他们提供支持的吉翁共和国突然间断绝了与这些挣扎在死亡线附近的人们的所有联系,反而配合着联邦军对他们发起了残酷无情的镇压和屠杀。

贝丽斯阿姨原名叫什么艾米利亚已经记不得太清楚了,只是依稀记得她是第一批在荆棘花园成长起来的原吉翁残党军的一名遗孤。但在那个血雨腥风的晚上,原本只是一名普通的保育员的贝丽斯带着包括艾米利亚在内的17个孩子躲过了联邦军的屠杀。在将最后一名孩子推进了逃生密闭舱后,身中两枪的贝丽斯微笑着看着咯窗内的孩子们,身体却最终慢慢滑落下去,离开了孩子们的视线。

再后来,…

再后来,…

再后来,17个孩子只活下了6个,其他11个人在逃生舱被联邦军捕获时因为撞击而发生的密闭舱破裂泄露事故中被急速逃逸的空气给送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而剩下的6个孩子,也在被联邦军捕获后,送去了地球。

然后,那种让人感到无比心烦的嘈杂就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身体。再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体能测试,身体强化,意识强化,等等等等。

那个叫埃尔伯夫的男孩儿最终好像因为强化不成功,最后在某个夜里被带走,从此渺无音讯。但每个留下来的孩子都知道自己如果不努力去被强化,去努力成为一个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口中的“可用之物”,那自己的下场肯定会和埃尔伯夫一样,最终在某个夜里,从此消失。

等等。

为什么我会记起这些?

为什么我会记得妈妈?

为什么我会记得贝丽斯阿姨?

为什么我会记得那些不愿意回忆的事情?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啊………!”突然睁开双眼,似乎看到了什么,但似乎又什么都看不到,艾米利亚最终感觉到自己已经虚脱无力,只得沉沉地摔倒在地面上,昏然睡去。

***

虽然眼前这个基地的名字也叫达喀尔,不过却是50多年前就已经存在的一座老式基地。

但随着96年达喀尔袭击战的爆发,这座原本只有几名留守兵的破旧基地迅速的被修葺一新。一只曾经驻扎在600公里外某个大型基地里的驻守部队被调进了这里,执行起首都卫戍圈的防卫任务。

但很显然,那些在达喀尔的老爷们只关心自己身边的事情,却对眼皮子底下的这群人显得漠不关心。曾经许诺的安克夏、gmiii,甚至包括一两架新锐的jegan-s2型,此刻都被换成了老式的强化型gm,甚至是一些被缴获后只是改了改涂装就再次使用的zakui型和zakuii型。另外就是一堆让人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的m61-dk型坦克。基地里甚至连架像样的对地攻击机都没有,只有那么三架宇宙世纪初期制造的mpk-41型攻击直升机勉强可以充当侦察机使用。但拿基地整备士官长的话说,“这玩意儿要是能在战斗中撑上30秒就是奇迹了”。

所以,当密涅瓦一行经历了1昼夜的行程来到这里后,满怀的期望变成了失望。而原本的最低限度期待,暨能够为他们提供一辆可以运输伤员的交通工具,也被基地拒绝了——因为就连他们自己都只有一辆战地专用的救护车辆!

“看来联邦军的问题已经不仅仅限于军事能力上了。”看着那些恍然如同回到了79年非洲战线的场景,费舍尔无比感慨。

“我只是希望这些老旧的玩意儿能够起点作用倒是真的。”少年夏亚似乎对于这些老旧机体并不抱有太大的期望。

两个人继续着彼此间的简短交流,而坐在窗边的密涅瓦显得心事重重。

虽然目前已经和议会中支持前议长和宇宙民的两派重新取得了联系,但这两派本身就存在着较为严重的政治分歧,能否在自己的整合下最终达成暂时的合作都还是一个未知数。更为要命的是,那一派隐藏在幕后的人,此时必然还惦记着要如何将自己彻底从地球上抹去。而目前自己却没有任何的防御手段,加上现在交通工具的匮乏,起码还要走上一周的时间才能穿越整片沙漠,估计对方就算再愚蠢,也会有一万种方式可以让自己横尸沙漠。

不过幸好,密涅瓦望着金发少年,虽然是一个缩水版本的夏亚,但智力上似乎完全继承了那个习惯于利用手头一切资源来创造奇迹的性格。也许,他最终能够帮助自己完成这一系列的事情吧。

就在密涅瓦再次回头望向窗外的时候,天空中几道过于规则的弧线正快速的划过天际,紧接着,一阵剧烈的闪光过后,那扇用来隔绝室外沙尘的玻璃被顷刻间化为了无数的碎玻璃,几片细碎的玻璃在气浪的推动下扎进了密涅瓦的腹部,效果就如同用一支突击步枪向着她射击一样,后者迅速的倒在了血泊中。

一旁,刚刚还在讨论着下一步行程的费舍尔和少年夏亚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也扎上了那么一、两支玻璃碎片。

“公主殿下!”身为保镖的费舍尔率先反应了过来,冲上去将已经不省人事的密涅瓦拖到了略显安全的门边。而少年夏亚则迅速冲到了窗旁,向外望去。

显然,对方的疯狂并非是一行人所能够想象的,居然敢于攻击位于首都附近的卫戍部队驻地。但这也表明对方显然明确的了解到这个基地的孱弱和不堪一击。几架看上去应该是沙漠高机动型的戴维利亚正在利用手头的各种武器向基地倾泻着火力。

更远处,两台看上去应该是远程炮击型的gmiv型试验机正在针对基地内的机库和地面武器格纳库进行着目的性极强的火力清除。

就在两人分别忙着各自的事情的时候,房间门被突然的打开,少年夏亚将手枪快速的瞄准了大门的方向。但来人却是在隔壁房间的随行人员。显然他们也遭到了袭击,但还是秉持着职业操守,优先过来查看情况。

“快,这里已经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对方显然是要打算将这里彻底夷平。”少年夏亚一边向着几名随行人员下达着撤退的命令,一边让费舍尔带着密涅瓦和其他人一起快速的撤离。

“那你呢?”费舍尔显然对于留下一个孩子来做抵抗显得信心不足。

“放心,我可是夏亚,赤色彗星。”金发少年冲着略显沧桑的中年男子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微笑,然后转身消失在了正在剧烈晃动的大楼通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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