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块大陆的极南之地,那里穷山恶水,荒无人烟,繁茂的丛林内常有蛇狼虎豹出没,异常的凶恶。然而,凡人的生命生生不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南蛮的偏僻某地,鸟语花香处,生活着一群人。他们种植五谷,驯养牲畜,狩猎为生,很少被世外所知道,他们自称瑟笃族。瑟笃,用中土文字翻译过来,便是天火的意思。
瑟笃族敬畏大山与祖先,不崇拜鬼神之说,每年的第一天,正逢酷暑炎炎,他们都会在村落正中的祭坛上祭祀祖先,虔诚祈福。
这一天清晨,暮霭苍苍,太阳刚刚跳出山头,红通通的不太亮,族长带着全村的族人,无论男女老少,在祭坛下方,神色肃穆的注视祭坛上方。祭坛之上,身穿黑蓝大布衣的大祭司手持羊头杖,双手持平,高举头顶,向前方的的茫茫大山诚心跪拜,后面黑黑一片族人随即跟着跪拜。不多时,古老的咒语悠悠响起,神秘高远,天空之上,仿佛有远古的先民在沉吟细语,甚是肃穆空灵。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繁琐的祭祀仪式才接近尾声。有一个小男孩,名叫瑞拔,今年刚好十一岁。小瑞拔童心绽放,当祭祀还没举行到一半的时候,趁旁人长久跪拜在地,悄悄离开,跑到村落外的小河玩耍去了。
“哎呀,族长伯伯也真是的,每年都要搞大半天的祭祀,跪得我膝盖都红了,也不嫌烦?”瑞拔手握一根细小的木棒行走在河边上,“嚓、嚓”,边走边无聊的敲打长得与自己高的草丛。
“吼!”一身颇具稚气的吼叫响起,有一物从草丛中窜出。
“啊——”一身变了调的大叫,瑞拔手慌脚乱,惊了一下,定睛一看,便脸现微怒。
原来从草丛中跳出来的,是一个小男孩,与小瑞拔差不多一样大,还有点胖,只是他头上罩着破破烂烂的碎布条,却是在扮鬼吓人。
“哈哈,你不是说你不怕鬼吗?原来你胆子这么小啊?”那胖小孩摘掉碎布条,在一旁捧腹大笑。
“哼,谁说我胆小了,你个死胖子,我只是没看清你,被石头绊了一下!”瑞拔看着对方的圆脸小眼说,虽然底气不足,却很是要强。
“你再狡辩也没用,反正我看见你被我吓得手脚发抖了。刚才你还敢说我阿爸的坏话,我要告诉别人去,说你胆子最小了。”原来这胖小孩是族长的儿子。
“哼,你敢说试试,我就向族长伯伯告你没有参加祭祀仪式。”瑞拔威胁道。
“你不也没参加吗?阿爸知道了你也要挨打。”胖小孩不服气道,只不过口气也不再强硬。
两个小孩都说中了对方的心事,双方都有妥协的意愿,沉默了一会,瑞拔开口说:“那好吧,你扮鬼吓我,我不跟你计较了,今天发生的事我们谁也不告诉。”胖小孩想了想父亲手中那条粗的夸张的荆条,便不寒而栗,随即重重点头回答:“嗯,谁说出去谁就是癞皮狗!”
于是两人就拉钩约定,忽而觉得有点不妥,两小眼珠相视,想起成人们的约定方式,便也学者他们变勾为拳头,相互轻轻对碰一下,然后又一起“哈哈”大笑,相互携着跑到河中戏水去了。
旭日渐渐高升,瑟笃族的祭祀正逢七月酷暑,河中流水清澈见底,两个一胖一瘦的小男孩左突右窜,溅起浪花朵朵,玩得不亦乐乎。忽然听到河岸上传来一小女孩的呼喊声,青嫩娇弱,那声说:“洛野哥哥,瑞拔哥哥,阿爸来看你们啦。”河中两个小脑袋瓜回头一看,见河岸上的一颗树下站着身穿红绿衣裙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正是洛野的亲妹妹萨菲娜。
“嗯?阿爸来了?”
“什么?族长伯伯来了?”
两人转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闪电般从河中跃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树下,焦急的寻找着什么,却怎么也寻找不到。
萨菲娜站在一旁,双手后背,眨着闪扑闪扑的雪亮大眼,好奇的注视着两个**裸的男孩在原地打转,见没人理自己,问:“你们在干嘛呢?”
“哎呀,阿爸快来了,妹妹你看见我们的衣服了吗?”洛野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睛本来就小了,此刻更是眯成了两条缝隙。
萨菲娜没有急于答话,她转头注视了会儿瑞拔胸前的环形璞玉,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下翠绿欲滴,非常吸引人的眼球,再看看他脸上急切害怕的模样,突然“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给,你们找的是不是这个呀?”萨菲娜说完,后背的双手伸到身前,手里拿的粗布麻衣正是他们寻找的东西。
瑞拔往她手里一瞧,喜形于色,也不管自己一丝不挂,小跑到她面前拿起自己的衣服就穿,边穿边笑骂:“好哇,萨菲娜,你竟敢藏起我们的衣服?”洛野也不甘落后,屁颠屁颠地跑来快速穿起衣服,也骂道:“妹妹,你怎么能藏哥哥的衣服呢?阿爸快来了,你想害死我们呀?”
萨菲娜也不生气,只在一旁“嘻嘻”笑个不停,笑得是那么开心,那么纯真与无邪。
洛野穿好衣服,见妹妹一直傻笑个不停,微微发怒,说:“你还笑,阿爸呢?他在哪儿?”话毕,就探头探脑地向四周搜视了一圈,也没见半个人影。瑞拔觉得有点奇怪,萨菲娜笑得开心无比,只是两颗门牙还没长齐,有点不好看,要是平常遇到这种情况,她都是严肃认真的告诉他们,好像天下发生了什么非常糟糕的大事,这很不对劲,忽而转念细细一想,便了然了。
瑞拔往萨菲娜走进一步,裂开嘴“呵呵”大笑,突然伸出脏兮兮的手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一掐,笑骂:“咿——咿——呀,好你个萨菲娜,你居然敢用族长伯伯吓我们,被我看穿了吧。哼哼!”
萨菲娜还是在笑,在她明白自己的小谎言被拆穿后笑得更是厉害,只见她扒开瑞拔粘满沙土的双手,带着清脆的欢笑声,转身向河边的沙滩上跑去,犹如一只无忧的轻灵燕子。
“哼哼,想跑?没那么容易。”瑞拔说完,转头望了一眼洛野,就发足追了上去。
看着瑞拔飞奔了出去,洛野此刻才彻底明悟过来,原来自己的这个妹妹竟然这么调皮,用阿爸把自己也骗了去。他提起没勒紧的裤腰,一句“等等我”刚说出口,拔腿疾跑,仿佛一只欢快的飞天小猪在驰骋。
不一会儿,两个小男孩的身影一前一后地追上了小女孩,两个小男孩有意让着小女孩,在柔软的河滩上扭打成一片。
日近中竿,几只飞燕在天空叽叽喳喳,忽而点水而过;流水淙淙,轻轻击打河岸沙石,“嘻嘻”、“呵呵”、“嘿嘿”,三种不同的童声在河边萦绕回荡,一切竟是那么的安详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