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克莱特斯从妖星那里究竟得到了什么?”女孩问道。
“黄天仪。”安卡塞尔说道,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感觉。而在一旁的大叔则显得痛心疾首。
“黄天仪?那是什么东西?”女孩有些疑惑。
“那不是东西,是一种战斗技法。”大叔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一种借助天上星辰,对空间中任意一点进行精确的定位与打击的能力。”
安卡塞尔接着说道:“克莱特斯本身极为强大的雷属性大范围爆发能力,再配上黄天仪的帮助,可以说是绝对完美的搭配。”
“七年过去了,不知道他究竟已经强大到了什么程度……”大叔看着天空,充满了惆怅。
女孩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手中的西式长剑。
魔煌剑。
“你还再恨你的母亲吗?”
“恨!是她让魔煌剑充满了血腥,变成了一把罪恶之剑!”
“哪怕她已经离去,你还是不肯原谅他吗?”大叔的语气近乎哀求。
女孩不再理睬他,一个人默默走到最前面去了。
此刻她的眼里已经充盈着泪水。她极力克制,才没让它们夺眶而出。
妈,我一定为你报酬雪恨。
……
……
“心智极不稳定,不像是经过反复的调练的样子。但是体内的撕风之力却未产生律动。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老板回过头,一双锐利的双目如同尖刀般刺向艾雅的内心,仿佛将其解剖开了,看了个透彻,“你体内有心魔。”
艾雅面色惨白,嘴里早已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望着他。自己从来小心翼翼地隐瞒着的秘密竟然这么轻易地被揭穿,一时不知所措。
“你也应该知道,心魔是极端危险之物。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方法八年间从来没有被侵蚀过,但是这个样子我实在是不放心。”
“您是想……”艾雅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
“你可以走了。”轻飘飘的一句话。
“哦。”艾雅知趣地答应了,没有多言一句。毕竟老板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而如今自己待在着却只能是他的祸害。
“你不用有其他什么想法。你在我这里帮我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店,算是对我的报答了。”
应了一声,艾雅便退下了。
艾雅的心思恨复杂。她不知道自己深藏多年的秘密怎么会被发现。在他的印象中,自己没有对任何人讲过这件事情。
……
八年前,自己从通天血塔逃离后,一度陷入了颠沛。她没有回到家里。父亲及邻人的冷酷已经令她彻底失去了对家的渴望。尽管有母亲一直护着她,但她知道,母亲与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是在是微不足道。
本来家里就没有自己的位置,而若是在让大家知道心魔的事情,自己便更加无立锥之地,反而会连累母亲。既然如此,又何必在踏入那片令众人皆绝望的土地呢?
于是,她一直过着乞讨的生活。或许是习惯了生活的折磨,这种对于别人来说甚是难堪的事情,她却忍受了下来。于是,如此过了许久。直到有一天,来到了这个地方,并被老板所收留,在店里做些杂活,也结束了流离的生活。
当然,自己的来历与状况是万万不能与人讲的。世俗的眼光是容不下的。
但渐渐地,她却发现,自己的撕风之力似乎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即使有时候情绪有些失控,体内那股毁灭一切的力量却没有迸发出来。不仅如此,反而平静得可怕,好似自己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力量一样。
难道是心魔?自从心魔出现后,自己与撕风之力似乎便隔绝了。
她也没有深究,只是暗暗舒了口气。这样反而好。回想自出生以来,自己一切痛苦的根源,皆由撕风之力而起。如今却有另一者承担着恼人的力量,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辛辛苦苦隐瞒着,连自己都近乎要忘却的秘密,就这样没来由地被发现了。
……
一路,沉默。
回到楼上,艾雪蕾已经喂饭结束刚好出来,见到艾雅闷闷不乐的样子,上前询问,艾雅却也不回答。
只是回到房间,开始整理东西。而她也没什么需要整理的。这些东西,至少自己的认识中,并不属于自己。
“我要走了,艾雪蕾。”艾雅对艾雪蕾说道。
艾雪蕾有些懵,感到莫名其妙,刚想问原因,老板却出现在后面,说道:“今天不必了,过两天有人要来,应该是你的熟人。到时候你跟着她走吧。”
艾雅回过头,有些迷茫地看着他,“熟人?是谁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老板说完,便离开了,径直走向瑞文的房间。
“你从到这就一直昏迷不醒,我也没法查看你的伤口。现在把你的右肩给我看看。老板说话语气恨平和,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瑞文解下肩上的缠带。老板瞟了一眼,却险些惊叫出声来。
但他硬生生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镇静地观察伤势,之后上药,包扎,一声不吭地离去。
“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难说,白银剑装的创伤……”
“什么?!”艾雪蕾脸色大变,“那很令人担心啊。”
“是的,我担心他再停留在这里,会牵连道我们。”老板顿了顿,“我已经给他上了特效药。等他伤好后立即让他离开。越快越好。”
……
……
清晨。
安卡塞尔依旧望着天空中的一点。这些年来无数个日子,她都是不是地张望。心头的担心与无奈愈来愈显现出来。
“比昨天更近了。”她喃喃自语道。
“好不容易回到这里,放开心一点吧。”大叔安慰她道。
“这让我怎么放心?”安卡塞尔忽然间大发雷霆,令大叔始料未及,一时语塞。而安卡塞尔却开了匣子,紧接着一顿劈头盖脸,“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
“喂!你在说什么!”大叔显然是被激怒了。
“哈迪!我不希望你的源力被废掉之后人也废掉!现在的你就是个畏畏缩缩的懦夫!从你现在的言行中我丝毫看不到当年那个正直豪爽的长老的影子!”
哈迪大叔欲争辩,却被女孩拉开了。
“理解理解她吧。”女孩劝道。
三人依旧沉默着向前走去。
这里是安卡塞尔的家乡。一个中等规模的小镇。虽然没有多少人能够认得打小离开的安卡塞尔。但问着故乡的气息,仍然令安卡塞尔感到了一阵特殊的亲切感。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乡土情节吧。哪怕自己并不再这块土地上长大。
有些东西,确实是无可替代的。
……
“沃德!”一走进酒馆,安卡塞尔便抑制不住大喊。这会不是进餐时间,酒馆里空无一人,甚至连前台的伙计都不在。
“沃德!”安卡塞尔声音再次传来。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酒馆老板此时不淡定了,躲在里房,焦急地踱步,“这下糟了!”
“怎么会不再呢?”安卡塞尔自言自语了一声,再次喊道,“艾雪蕾!”
“艾雪蕾出去买东西了!”艾雅从楼上走下来,向她解释道,“您等等吧,估计一会就回来,很快的。”一边说着,一边擦着几人跟前的桌椅。
“艾雅?”安卡塞尔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安卡塞尔?”艾雅起初没有细看,而来人却知道自己的名字,很是困惑。但此刻细看后便想起来了,甚是激动。
或许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此刻她们心中是五味杂陈,以致于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只是仅仅相拥。也或许,根本不需要什么多加言辞,有些东西,是语言难以表达,也不需要言语表达的。
感受着安卡塞尔的体温,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艾雅心头。虽然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并不长,但安卡塞尔对自己就如同自己的母亲一般。虽然艾雅嘴上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但她对安卡塞尔的依赖,却是显而易见的。
一时间,往事涌上心头,艾雅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赛蕾斯,你到哪去?”哈迪大叔对这女孩的背影大喊。而赛蕾斯却并不理会他,远远地跑开。哈迪大叔追了出去。
跑累了,赛蕾斯喘着气停了下来。之前的隐忍却白费了。尽管她极力控制,两行清泪还是顺着脸颊滑下。
她委屈。
为什么安卡塞尔不是艾雅的母亲都能向亲生母亲一样对她,而自己的亲生母亲却不能给自己半点那样的关怀?
从小在家庭中的待遇,好听点叫做自由,然而在她自己看来,却是完完全全的被忽视。
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她的想法,除了自己的叔叔,也就是这个哈迪·埃尔福特大叔。
母亲对自己从来都是爱睬不睬,就算是自己很正经地与她交谈,她却也从来心不在焉。表面上满口应和,但实际上一句话都不曾听进去。
大抵小时候淘气的孩子,都喜欢看到家长焦急地寻找自己的样子,一面在一旁偷偷笑,一面感受着这种被宠爱的幸福感觉。然而这份感觉却不属于赛蕾斯。在记忆中父亲很早便失踪了,而母亲却从来没有焦急地寻找过自己。她仍旧记得,有一次她在外躲藏,只希望母亲能够喊一声自己,然后就可以蹦出来,扑到母亲的怀里认错,并且回到家里。她就是怀揣着这样的期望等待着,然而一直到半夜,也不见母亲的影子。当她蹑手蹑脚潜会屋中,却见母亲早已睡得熟透,还伴有微微的鼾声,异常香甜的样子。她再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而母亲却是全然不觉,依旧在梦想中。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母亲为何要如此冷落她。一赌气她竟然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径直跑出门到叔叔家去了。当时的她是如此的害怕走夜路,然而那次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叔叔见到她时,先是惊讶,进而连忙让她进屋并为她安排睡处。
然而那晚她却怎么也睡不着。眼泪湿了被子。
第二天回到家里,母亲对昨晚没有回家的事情只字不提。
从此,她开始恨母亲,也开始变得冷淡。
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母亲的感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明明对其咬牙切齿,然而当接到母亲离世的消息后,自己却仍然伤心欲绝。
血脉,终究是断不开的吧。
其实,在她心中深深埋下的,不也是那种对亲情的依赖吗?无论其得到与否,心中的渴望,是不会的啊!
虽然她嘴上一直倔强地说恨她。
……
感觉到外面的情况,老板松了一口气,走了出来,瑞文跟在其旁,一面不住地道谢。
没想到一夜起来,自己的伤竟然痊愈了。在兴奋的同时,对老板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
而老板却没有心思管这些,只是僵硬地应着,期望尽快将其送走。
“沃德!”回过神来的安卡塞尔叫住了他。他不得不回身过去。瑞文见此状,于是拱手道:“承蒙您的照顾,瑞文就此别过。”言毕便转身走了。
“安卡塞尔!”老板与安卡塞尔似乎是熟人,从他们的眼神中,透着阔别多年重逢的喜悦。
各自寒暄了一阵,老板为众人安排了住处,之后大家便各忙各的了。
“哈迪和赛蕾斯到哪去了?”老板忽然问道。
安卡塞尔这才想起来,似乎他们出去之后还没回来过。而老板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惊呼“不好!”连忙向外面跑去。然而时间已经晚了。不远处,黑焰弥漫的混沌之息与灼人的火焰之息已经杀得昏天黑地。
……
瑞文正惬意地走着。正与迎面而来的一个大叔与一个女孩,也就是哈迪和赛蕾斯擦肩而过。然而就在那时,他感到了一阵熟悉的气息。
火焰的气息。那种充满了爆炸的火焰气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虽然自己并没有与之的正面交锋过,但他迅速地便意识到了——
魔煌剑。
他怎么能够忘却?就是这把剑,毁掉了自己的家,毁掉了应有的生活。
对这把剑的仇恨,永远言不尽。
突如其来的袭击,显然是赛蕾斯没有意料道的。但来人手中的混沌大剑,已经替他本人解释了一切。
苍冥剑。这一天究竟是来到了。没想到的只是,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也没想到的是,面对此事的人,竟然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人。
天地,太小了;世界,太小了。
默默地抽出魔煌剑,赛蕾斯的脸上充满了冷峻和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