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三天，便到了测试的日子，为了翠山行能够顺利过关，金鎏影拉着他进入书房，准备给他来个大
补特补！
另一边，赭杉军来到宗主的书房，御合殿。
“宗主。”赭杉军恭敬一礼。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随意地翻着手中的书籍，“在此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宗主请说。”
“在你眼中，翠山行是怎样的一个人？”
“乖巧，温和，心思细腻……”
“呵，”听到赭杉军的答案，宗主轻笑一声打断他，“对他的评价，只褒不贬，赭杉，这评价似乎有些
过了。”
“弟子只是实事求是，绝无半点偏私。”
“你是什么性子我会不知。只不过……”起身离开书案，走到窗前，背对着赭杉军，“我虽无法探知翠
山行的未来，但却看出了他的心在黑暗中挣扎。翠山行未来如何，除了他自己的选择，更多的便是外界
带给他的影响。……下去吧。”不再多言，他相信自己这个聪明的弟子明白自己的意思。
“是，弟子告退。”
“刻意避开赭杉，是何缘由，苍？”待赭杉军退出之后，宗主又缓缓开口道。书房内室，苍缓步踏出，
恭敬地立在一旁，“弟子想求师尊一件事。”
“哦？”微微一挑眉，转身看向苍，“说吧，什么事需要让你避开赭杉。”
“玄宗每半年一次的测试并非全然只是为了测验门下弟子的能为，也是为了挑选出能够进入弦奇两部的
弟子。弟子所求的便是此事。”
“以你如今的修为，进入弦部不是问题，为何……因为翠山行？”
“……是。”
“既然如此，缓一缓也无不可。”轻叹一声，答应他的请求。
“多谢师尊。”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
月挂枝头，夜风清冷，槐树下，一人一杯，对影而立。
此刻已过子时，除了守夜的人，封云山一片宁静。
抬首望月，脑海中回转的是本已决心尘封的记忆。
月光清冽如水，楼台上，绯红纱幔清扬，在月色中，如飞舞的红蝶，妙曼多姿，纤细修长的手指撩开纱
幔，缓步而出，靠在扶栏上，侧目望月，全身笼罩圣洁的月光之中。
“君琴技超然，无论到哪都可以名满天下，不必为奴固守此处。”靠在扶栏上的红衣女子微蹙着眉，语
气轻柔。
“……”
“奴知君向来寡言，君能为奴留于此处，奴很欣喜，但，此地非君应留之所，还望君……”
“流云，你我之间不该如此生疏。”坐在楼台内，月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一人静坐着，似乎对于女子
过于生疏客套的话感到不满，开口制止女子接下来的话。
绯流云，东云阁第一名妓，与翠青岚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只是两人从小失散，即便相遇了也无法马上
相认，且不说绯流云此时地位低下，就是翠青岚，一名文弱少年，除了弹琴也只会弹琴，即便相认了，
带给绯流云的也不过是更难堪的未来。
“回吧，此地非是君久待之地，而奴，也终是要做奴该做的事情。”绯流云低首，望着那大红的灯笼痴
了。
“哎呦喂，两位小祖宗，该你们上场了，咋地还在这傻呆着啊？”红妆艳抹的女子甩着手中的粉色绢丝
，大摇大摆地进入，对着发呆中的两人叫道。
“知道了，妈妈，我们很快就下去。”
“快点啊！别让客人等急了！”绢丝一甩，扭着腰离开。
绯流云淡笑一声，整了整衣袖，“君与奴，始终不同，明日，莫在来了，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何曲？”
“君一直不愿弹奏的绝曲，《流云散》。”
“……好。”
纸醉金迷中，唯有中央莲台一处清明，轻缓的琵琶声，如清泉荡漾，一波一波，洗涤人心。
歌声起，水袖舞，音色忽转，三月春风顿为腊月寒霜，清冷孤寂，哀绝悲恸……
杯中孤月破碎，原是一片枯叶落入酒杯之中，激起一阵涟漪。望着杯中轻浮的枯叶，飘荡的思绪逐渐聚
拢，手腕倾斜，杯中枯叶随着酒水落在地面上。
“流云散，陌路不相逢，绝鸣曲，空山悲万籁。”斜靠树干，对月而望，朦胧的眼，早已看不清任何事
物。低笑一声，强撑着身子，颠颠倒倒地准备回房，却是蓦然四目相对，“苍……”不稳的身子随即一
倒，正好落入苍的怀中，看着怀中因酒劲上来而昏昏欲睡的人，苍神色不变，动作轻缓地将他抱起，送
回房中。
翠山行酒品还不错，醉了便只是静静地睡着，不哭也不闹，更没有什么酒后吐真言之类的事情发生。替
他盖好被褥，转身离开的时候，眼角瞥到了放置在一旁的琵琶。回身又望了眼熟睡的人，低垂的眸不知
道在想些什么，犹豫了一下，便转身离开。
苍离开之后，本该熟睡的人，却睁开了双眼。翠山行内力雄厚，除非他自己愿意，又怎么可能轻易就醉
？他只是感觉到了苍的到来，也猜想他定是听到了自己说出的那句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才打算来
个装醉避开尴尬的场面。
抬起右手，看了看，这双手一点也不像是久弹琵琶的手，在愚钝的人也会发觉这一丝的不协调之处，更
何况是如此精明的人。而且，翠山行察觉到在自己装睡的时候，苍趁机搭上自己的命脉，似乎想要借此
来探查些什么。可惜，自己体内的内元早已融入到血脉之中，修为不够的人根本探查不到，以后在丹田
内修炼出属于自己的真气，血脉中的元气又有几人可以探查出来？
第二日，翠山行一脸笑意地为众人准备早餐，金鎏影依旧抓紧时间温习功课，赭杉军帮他将碗筷准备好
，只有苍一人端坐在椅子上，一脸睡相，仿佛昨夜没有睡好，精神极度不佳，但那双眯着的眼却是一直
盯着忙碌的翠山行，那脸上的笑容看不出真假，昨夜一脸冷然神色淡漠的人好似不是他，而是另有他人
。
“鎏影，你不用那么认真啦！连早上这大好时光也不放过。”翠山行一把取过他手中的书籍，再顺手将
一碗浓粥放到他面前，“先吃早饭！”
“让我先把那一张看完！”
“不行！先吃饭！”翠山行一脸认真，半点妥协的意思也没有。
“好吧。”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温习，金鎏影端起那碗粥，直接一口气灌下去。
“等……”翠山行来不及阻止，只好无奈地拿书捂着脸，实在是不敢看金鎏影因喝的太快而烫的直吐舌
头的模样。
“没有凉水，你就忍耐一下吧。”赭杉军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
“没必要那么急吧？我看看，舌头有没有烫出水泡。”拿筷子夹住金鎏影的舌头，仔细地看了看，“还
好，没起水泡，忍一忍，一会就好了。”
“……”金鎏影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一脸云淡风轻喝着粥吃着小菜的苍，什么话都吞到肚子里去了，
端起面前的粥，也不理会舌尖传来的痛麻感，将那碗粥以最快的速度吃完，然后一把夺过翠山行手中的
书转身回房。
知道金鎏影这是又在跟苍生闷气，翠山行与赭杉君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地吃起早饭。
这一日过得也算平静。
入夜，青柳院中灯火通明，在为明日的测试做最后的准备。
翠山行斜趴在窗前，没有心思温书，就那样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景色。直到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响起，
才将翠山行的思绪拉了回来。起身开门，来者是苍。
“苍？”诧异地看着他，不解他怎么晚了来找自己有什么事，“请进。”
“我来是与你说说明日测试的注意事项。”
“嗯。”翠山行点头，为他到了一杯茶水。
“测试分为文试与武试。文试分别考察对经书的理解以及礼乐。”
“礼乐？”
“嗯，玄宗设有弦奇两部，其中弦部已丝弦为主，修身养性，走修仙之路。奇部则是注重阵法武学，行
修道之途。”
“我明白了。”
“武试则是考查阵法与武学。这两样你也不过是才刚起步，可以免去测试。”
“那，成绩要如何算？”
“四项之中要有三项合格才能算是通过测试，不过于你而言，只要文试皆通过即可。”
“我明白了，多谢告知。”
“嗯，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