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有卡赞综合症的鬼剑士,当他解开束缚鬼神的锁链,将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
鬼泣,在黑暗中潜行的影子,驾驭鬼神的魔剑士。
七鬼神的呜鸣,是驾驭还是反噬?
依附于他手臂的,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
“快追!前面有山壁,他逃不掉的!”侨迦冷着脸,卯钉拳套上幽蓝色的光焰在风中跳跃,一身土黄色破魔衣玦,肌肉喷起的背上背着鬼火图腾。
“哈,把他首级给组织就行了,那一身装备可值不少钱!”凯影若不是因为急速奔跑,只怕会仰天大笑起来。水蓝色的苍穹长袍在风中猎响,一只燃烧的小火龙贼溜溜地扒在他的地裂战斧上。
“哈,除了幻影之灵,其他全归你。”
“好说!哈哈哈哈哈。”
……
与二人相比,疾跑在前方的人就没有这么惬意了。
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影子更来的贴切——黑发黑裳,脚底雾影升腾,像一团燎原黑火。
不过一分钟的呼吸,前路便被崖壁横拦,凯影轻狂的笑声逐渐逼近。
“黑火”未停,急速逼近崖壁的双腿噔噔两下顺壁而上,待敌人接近后,右腿猛地一点石壁,身体朝后仰面飞起。
相对静止的瞬间,绮里沙立刻捕捉到了他的姿态。
墨发肆撩,黑色的瞳孔折射着世间最危险的光芒,飞散的头发掩映了口鼻,看不见样貌。
一身乌色的寂魂祈日修身而裁,脚底燎燎的火焰在空中划成一道弧线。
半空中,太刀出鞘,锋刃在这有如黑夜的森林里,自身挥着淡金色的流光。
几乎是在流光出鞘的瞬间,兵刃既接。
铮——
空斩打撩起的战斧与之撞击,一旁的侨迦趁机将一把意念武器插于地面,以增加范围内自身的攻击力和速度。
弹回地面的少年瞬间施放鬼影步,原本逐渐暗淡的黑火再次爬上他的双腿。
“凯贾!”他无声地念着第二鬼神的名字,黑火索性朝他躯体蔓延,一抹人形的鬼影如火焰般依附在少年背后。
“蓝拳和驱魔,似乎都是鬼泣的克星啊。”绮里沙努力回忆着师傅教授的东西,伏在树干上轻声问普路托。
“鬼泣可以算是半个辅助职业吧。”普路托舔了舔爪子,“虽然他等级比其他两人高出一节,但也未必会赢。阵的哲理,并不是每个鬼泣都能掌控的。”
绮里沙看着场上的情况,皱眉道,“你说的是那个腰特别特别细,飘在圆圈中间的绿毛怪是吧?”
“那是第三鬼神——侵蚀之普戾蒙!”杰克的冷汗当即就落下来了,“他所驻的绿阵可以降低敌人的防御和异常状态的抗性。”
“那他怎么不一个接一个的下阵?”绮里沙撑住下巴,“要是我的话,直接七个鬼神叠满,吓尿他们!”
普路托直接白了她一眼,“你当他是下蛋啊还一个接一个!阵就那么点存在时间,布阵的时机、位置都需要很强大的预判能力,一个偏差往往就死无葬身之地。”
绮里沙直接无视四只精灵鄙夷的目光,把注意力转向如火如荼的战地,“哟,他下冰阵了!驻阵鬼神好像还是妹子嘢?不过身材好畸形啊。”
“那是第四鬼神萨亚……”瑞森特弱弱地说,“人家萨亚生前还是贝尔王国的公主呢……”
“我觉得他们会两败俱伤。”
“那要看你帮谁了。”
绮里沙一愣,然后若有所思地问普路托,“那个什么幻影之灵贵不贵?”
“贵啊。”
“那我还帮什么?怀璧其罪啊,我又打不过他……坐鱼翁收利好了。”绮里沙开心了。
“……”某猫呆滞。
此时此刻,凯贾、鬼步和卡洛都附于少年体内,战场被普戾蒙、卡赞和萨亚三阵镇守。凯影和侨迦高伤害的招数几乎被他上一轮的周旋骗光,而他背上也挨了不少重捶。
由于崖壁前的空地偏于窄小,两人几乎是被少年套在阵里晃悠,优势渐渐开始褪去。
侨迦心知再这样下去两人都会被活活耗死,两人对视一眼,凯影立即转身朝边缘退去,侨迦也猛地爆发一轮拳击。
于此同时,少年招架着攻击,反手朝凯影的方向盲扫了一记月光斩。侨迦一惊,却见那道与地面平行的金色月牙偏得离谱,于是也没开口提醒。
不想,月光斩却在凯影几乎跨出阵的时候从他左臂一擦而过,让他整个身体都不可抑制的浮离地面。
节奏全被打乱,侨迦刚想出手拦截,谁知被一波劈头盖脸而下的墓碑给砸得措手不及。而少年已经到达边缘,反身一个银落将凯影扫回阵里。
“瘟疫之罗刹。”再次祭起流光,少年迅速设下鬼阵,画地为牢。
“妈的!”明显感到身体一沉,凯影赤目欲裂地瞪着朝这边压来的少年,狞笑一声迎了上去,“不过是个没输出的鬼泣罢了,看你躲到什么时候!”
是的,没输出的鬼泣。
这或许是世人对鬼泣的普遍理解吧。被鬼神入侵左手的人几乎百分之百被亲人所遗弃,他们抱团为盟,其中大部分人都选择与鬼神抗争成为剑魂,或是阿修罗,狂战士……
然而鬼泣,却是被众人所孤立的存在。与鬼神为伍,没有伤害过硬的成长技能……似乎都是人们漠视鬼泣的理由。
没有人去理解他们,没有人愿意将后背给他并肩作战,没有人在乎他失去的笑容。
少年眸光一闪,不再踏着鬼影步闪躲,而是用流光正面撞上凯影的战斧,眼看兵刃相接,他却猛然改变目标反手刺向一旁正要驱动意念武器的侨迦,同时大喝一声,“卡洛!”
附于背后的鬼神卡洛得令迅速化为一把冥炎剑,转眼刺入凯影腹腔,战斧也在同一时间几乎贯穿少年。
“小子,你以为一刀能解决我们?”侨迦抹去嘴角的血污,“就算你战识超常,级别高又如何?鬼泣不过是废物罢了。”
“你错了。”少年低垂着头,声音淡凉,“我是弑魂。”
弑魂。
没有人知道一步步觉醒的辛酸,许多人都在途中放弃了,在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
被排斥、被嘲讽、被咒骂,一次次地受伤、失去……甚至对未来迷茫。
小小的身子抱着木剑只身迎向魔兽,一路被鬼神保护着,陪伴着。在他看来,或许只有在鬼神面前自己才不会变得渺小,鬼……比人心可爱多了。
“什么……”侨迦一震,蓦然感到脚底一阵湿软,地面不知何时汇聚成了深紫色的沼泽,蠕动着牢牢吸着他们的双脚。
空气中紫雾弥漫,周遭的树木随着沼泽的扩张而倒下,地面微微震动。
少年抬起乌黑的瞳孔望进两人开始凝聚恐慌的双眼,“废物吗?或许曾经是,但现在……第七鬼神会告诉你的。”
——暴走的怖拉修。
怖拉修,生于人类负面、消极、阴暗的心,只要有人心的黑暗,那么它就是永生不死的邪神。
“不——”
浓雾之中,沼泽之下,一颗从深渊中破沼而出的头颅张开满是锯齿的嘴喉,棱角分明的鳍散发着濯濯的紫光,不过冰山一角却像极了深海的鲸鱼,从出现到消失不过零点几秒的时间,庞然大物咬合了战场上的美味,然后重重摔下没入深渊之中。
结束了……
少年低垂着脑袋,湿稠的黑发贴着苍白的脸颊,战斧还在他体内,而握斧的人已然死去。
他僵在原地,缓缓抬起左手压在斧柄上,闭上麻木的双眼狠狠抽离自己,鲜血随着皮肉绽开的声音喷涌而出,他软软地跪倒在地上,一手扶着插在地上的流光刀,一手捂着腹部,便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