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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云华殿上

“虚寒师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前脚东皇太一刚离开,后脚太虚观兵、法两宗的弟子便赶了过来,手持着掌门令牌道:“掌门请你去云华殿”。

“我跟你们去,”梦虚寒不敢在他们面前放肆,只得乖乖地说道:“麻烦师兄师叔们在前面带路”。

梦虚寒跟在他们身后,下了山又拐过几处长廊,这才来到了太虚观主殿云华殿。

刚一踏入殿中,便有一鹤发童颜的老者窜了上来,在梦虚寒面前手舞足蹈,兴奋地道:“好徒弟,师傅真是想死你了”。

梦虚寒也高兴地拉住了那老者的双手,高兴地有些说不出话来,激动地道:“师傅,你……你怎么回来了?”

那老者哼了哼,吹胡子瞪着眼睛道:“还不是你师娘,本来我在巴蜀玩得好好的,偏偏她要回来”。

“我说老头子,你怎么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呢?”殿上左上角最前的位置上一位同样鹤发童颜的老妪愤愤地道:“要不是你说你想你那宝贝徒弟了,我敢让你回来么?”

“师娘!”梦虚寒急急拥进她的怀中,撒娇道:“徒儿想死你了”。

“师娘也很想你,”老妪微笑着看着梦虚寒,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笑呵呵地道:“半年不见,你长胖了不少嘛”。

“师娘你也越来越年轻漂亮了,”梦虚寒恭维道:“我差点就认不出你来了”。

“小鬼头的嘴越来越甜了,”老妪笑道:“这都是跟谁学的?”

“嘿嘿,师娘,我这是实话实说嘛,”梦虚寒笑嘻嘻地伸出左手,嘻嘻笑道:“师娘,这次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回来?”

老妪笑着拿着一个小盒子,递给梦虚寒道:“这是你一直想吃的什锦糖,回去后慢慢吃吧”。

“天剑长老、心湖长老,”坐在主座上一直在闲敲着座椅的太虚观掌门宋屿寒正色道:“叙旧还请稍后进行,既然人来齐了,我们便来讨论一下关于十日之长和十日之末的问题”。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左下一名瘦骨嶙峋的老者站起来说道:“既然梦虚寒已经亲口承认自已是太阳之子帝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应该立刻将其封印在往生屋中”。

“我说无瑕子,”梦虚寒的师傅天剑长老见他如此不给自已留情面,立马便从椅子上跳了出来,嚷道:“我徒弟说自已是帝焯,你……你就相信了吗?我当初说你老婆跟人跑了,你怎么不信?”

无瑕子脸色一变,眼睛往心湖身上瞧了瞧,只见心湖她面色平静,嘴角带笑,心中更是气恼不过——昔日,心湖乃是他的未过门妻子,也不知道天剑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够将她的人连心带着身子一起虏了去,如今梦虚寒又抢走了他徒弟一直钦慕的晚玉儿,新仇旧恨之下自然不会和天剑客气,道袍一拂,厉声道:“这件事情是你我还有大家一起目睹,更何况梦虚寒身上带有金乌鸟印记,此事绝不会有错”。

“我说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梦虚寒暗自在心中想道:“原来一直在偷窥我和玉儿师姐说话,你们这群老不休的都这么大了还有这种爱好……”

梦虚寒眼睛往左右一扫,最后在一个人身上停了下来,那人着墨色长袍,年纪看上去似乎要大自已三、四岁的样子,面色呆滞地站在无瑕子的身后,一言不发。

似乎感受到了梦虚寒那炽热的目光,那男子的目光不自觉地往他这边瞥来,正好与梦虚寒四目相对,随后又赶紧偏过头去。

“亲眼看见了又何如?”天剑嚷嚷道:“难道我徒弟就不可以叫帝焯这个名字吗?他可以叫这个名字,你可以叫这个名字,我也叫这个名字——我们大家都叫这个名字又何如?”

他气恼不过,愤愤地道:“难道这凭一个名字就可以定他的罪吗?”

“老头子,你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心湖长老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轻拍着他的后背,责怪道:“怎么说话像个小孩子呢?这件事情是你能用诡辩解决的么?”

“总之我不管,”天剑长老愤慨地道:“如果那把徒儿关进轮回屋,我……我就砸了这云华殿!”

他说到做到,击碎了身后的座椅表示决心,宋屿寒轻声一叹,问道:“渝琴长老怎么看这件事情?”

渝琴长老起身向众人行了一礼,缓缓说道:“渝琴身份低微不敢在这殿上发表丝毫见解,虚寒师侄一事,交由掌门全权处理便可”。

她这是在打马虎眼,梦虚寒听得直乐,向她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谢谢你,师叔”。

渝琴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至于虚寒师侄是不是太阳之子一事,渝琴认为此时此刻虚寒师侄虽有帝焯之名却未有帝焯之实,所以无瑕子师兄的提议不可取”。

宋屿寒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虚寒师弟虽然是帝焯转世,却未显露过太阳之子应有的实力,光凭名字的的确确不能够轻易将其关进轮回屋中”。

他往大殿之中扫视了一眼,轻轻说道:“虚寒师弟不必进入轮回屋,但为了以防万一,先行关押在地落窟中,待救回玉儿师妹后再放其出来便是了”。

“不行,”一听到晚玉儿的名字梦虚寒立刻便反对道:“我要亲自就去救玉儿师姐,地落窟我是不会去的!”。

“放肆!”无瑕子怒道:“掌门说的话是你能违背的么?梦虚寒我劝你乖乖去地落窟里反省自已,不要整天的惹事生非!”

“你说我徒弟惹事生非?”天剑长老再度跳起来来,骂道:“他怎么招惹你了?不就是去你屋子里偷吃了几块点心么?用得着你这么针对他么?”

无瑕子被他骂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良久大喝道:“李铭羽!”

那站在他身后的男子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徒儿在”。

“把你手中的演世珠拿出来给你众位师叔瞧瞧,”无瑕子哼道:“我要大伙都好好瞧瞧,梦虚寒今后是怎么祸害天下的!”

“是,”李铭羽走到大殿中间,将那演世珠摊在手心,说道:“诸位师叔师伯,请看……”

他默念咒语,原本黯淡无光的珠子闪耀着夺目的光辉,众人齐齐往那珠子上瞧去——

只见开头的一幕是一名少年骑在一匹马上,怀中抱着一名少女在雪地里奔驰……

紧接着画面一转,又是同一个少年,闲躺在广袤无垠的草地上,听另一名少女讲着故事……

画面又是一转,但见一名少年躺在血泊之中,身旁躺着一名男子,少年躺在他身旁不住地喘气……

……

“哈哈哈,这就是你说的为祸天下!”天剑长老哈哈大笑道:“徒儿,你果然有为师的风范”。

“老家伙胡说什么,”心湖长老偷偷用针戳了一下天剑的屁股,嗔道:“不准你教坏了我们的徒弟!”

“唉哟!”天剑长老捂着屁股惊叫道:“徒弟记住了今后找老婆千万不要找像你师娘这样的”。

“老家伙你还敢说!”心湖不依不饶的追着他打,愤愤道:“有本事当初就不要来找我呀!”

“怎么会这样……”那无瑕子踉踉跄跄的退后了好几步,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和我先前看到的不一样——一定是你,”他指着梦虚寒,大喝道:“一定是你暗中动了手脚!”

“我什么都没有做呀?”梦虚寒无奈的摊了摊手,耸肩道:“我一直站在这里,连那珠子碰都没有碰过”。

“师叔,我能问一个事情吗?”渝琴长老微笑着问道:“请问你是从何处得来这颗演世珠的?”

“是我三年前出外游历时偶然所得,”无瑕哼声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本来是没有问题的,”渝琴笑了笑,随后说道:“但是,这演世珠与云麓仙居的云华镜并称两大预言之眼,乃是云麓仙居镇派之宝,它是如何从云麓仙居里消失的呢?师叔又是何如得到它的呢?”

云麓仙居与太虚观皆镇守在太古铜门,与天机营一起利用云麓仙居云华镜的预言能力,三大门派牢牢的将妖魔阻隔在太古铜门外,未让妖魔前进半步——而演世珠却是云麓仙居不可轻易示人的法宝,因为它不但可以预言未来更可以穿梭时空生生篡改一个人的命运。

如此逆天之物怎么会让无瑕子得去?众人满心怀疑的望着他,显然和渝琴有着相同的疑问。

无瑕子忿然一甩衣袖,坐上椅子上一言不发,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压抑,绝对的压抑,不光是梦虚寒感到了让人踹不过起来的压迫感,就连李铭羽也不住地颤抖,双腿一直不住地打颤,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额头上满是豆粒般大的汗珠。

“唉,虚寒师弟一事暂且搁置一边,”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宋屿寒才开口说道:“下面我们来商议一下由谁去救回玉儿师妹……”

话还未说完,便被天剑给截断了,“那用说,我徒媳妇当然要由我徒弟去救了,这个还用商量么?”

“老头子,胡说什么呀,”心湖似嗔非嗔道:“人家玉儿还没有答应要嫁给你徒弟呢”。

“嘿嘿,”天剑拉着她的手嘿嘿笑道:“这是早晚的事情”。

“晚膳师弟,你认为谁去合适?”

梦虚寒往晚膳身上一瞥,只见他脸色早已涨成了猪肝色,吓得后退了一步,支吾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我踢死你这个臭小子,”方才晚膳一直隐忍不动,心中本就有气,他就只有晚玉儿一个女儿,一直视为掌上明珠,无奈碰上了梦虚寒这个克星,让他的宝贝女儿一直茶饭不思整日里就在厨房里忙碌,连每天的功课都忘了,刚才又看了演世珠里的东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也不顾有前辈在场,一脚便往梦虚寒身上踹去。

梦虚寒就地一滚,躲开了他那一脚,晚膳见他居然敢躲,更是怒火中烧,当场发话道:“好小子,等玉儿回来,你看我让她理不理你!”

“师兄,”梦虚寒讪讪笑道:“还是等我救回玉儿再说吧”。

“你想去?”晚膳蓦然瞪大了眼睛道:“我偏不让你去”。

他转过身子,冲着宋屿寒一抱拳,说道:“掌门,我提议由李铭羽师弟下山寻救小女,一来是李师弟阅历丰富,二来是他道法修为在众多弟子最为出众”。

宋屿寒缓缓点头,说道:“不错,铭羽师弟的的确确是最合适的人选,那么就请铭羽师弟下山走一趟了”。

“弟子领命”李铭羽恭敬地说道。

天剑见英雄救美的好事被无瑕子的徒弟抢了,当场便发作道:“哼,我不管,此次下山一定要算上我徒弟一个!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心湖见他又在乱发小孩子脾气,劝慰他道:“你激动什么?就不能有话好好说么?”

天剑恨恨道:“总之我是不管了,你们不放我徒弟下山,我自已带他下山”。

说完,拉着梦虚寒的手道:“徒弟,我们师徒两个自个去救人,别理会这些家伙”。

他说走便走,竟是丝毫不给宋屿寒留情面,好在宋屿寒只是置之一笑,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天剑长老,请等一等,”宋屿寒唤道:“在下有一个提议不知可否?”

“什么提议?”天剑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问道。

“让梦虚寒师弟和李铭羽师弟比试一场,”宋屿寒一字一句的道:“获胜者便可以下山”。

“好”天剑想都没有就答应了,这可苦了梦虚寒,他本身修为就比李铭羽低下,这一比试下来可不就什么都完了吗?

“那个……师傅,”梦虚寒悻悻地道:“我们还是不要比了吧?”

“怕个什么?”天剑瞪着他道:“我天剑的徒弟难道打不过无瑕子的徒弟?这真是笑话!”

“请梦师弟赐教!”那李铭羽分明不给梦虚寒任何逃避的机会,在梦虚寒身后抱拳道。

“唉——”梦虚寒苦恼地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道:“请李师兄手下留情”。

“师弟,请”李铭羽亮出剑来,他的剑是一把三尺三寸的青峰长剑,众人一瞧他手中的剑都惊呼出声:“天逸?”

“不错正是天逸,”李铭羽笑道:“这是家师历经三载才寻得的宝剑”。

他是望见梦虚寒手中空空才故意这么说的,足足给无瑕子挣回了脸面,无瑕子呵呵一笑并不答话目光却时不时往天剑身上瞅去。

天剑被他瞅的脸上一阵红来一阵白,他哆嗦了几下,将一节竹管交到梦虚寒手中,说道:“徒弟,你就用这个打败他”。

梦虚寒接过竹管,轻轻拔出竹剑来,却见上面锈迹斑斑,不由得苦笑道:“师傅,这……”

“好好打,”天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给你师傅我丢脸”。

“唉,”梦虚寒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请师兄出招吧”。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李铭羽一出手自已立刻就认输,至于下山之事回去后再慢慢考虑对策。

“师弟,注意了——”李铭羽大喝一声:“斩妖诀!”

他的动作之快,竟然让在场的人都错过了精彩的一幕。

“锵……”剑锋滑过梦虚寒的腰际——他竟然在当场杀人!

“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天剑眼见自已的徒弟被人横腰斩,怒气冲冲地便要上来找他算账。

“呼呼,好险……”天剑已经拎起了李铭羽的衣领,却见梦虚寒从地上爬起来,微微喘息道:“还好躲过了……”

那李铭羽也是惊了一惊,方才他的剑确确实实已经从梦虚寒腰间横腰斩下,为何他却是一点伤痕都没有?

“徒弟,你居然没事?”天剑兴奋道:“哈哈,真是太好了”。

“师傅,还是等徒儿比试完吧,”梦虚寒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说也不能让师傅丢脸吧?”

“师弟,方才我用了三层的实力,”李铭羽语气平淡,眼神却露着杀意,说道:“这一次我会用上十层的实力”。

“郁风真诀!”李铭羽轻声一喝,一道飓风从无中生有,生生穿过梦虚寒的身体——轰隆一声,殿外的一棵万年老松被连根拔起。

巨大的声响使得众人不得不站立了起来,目瞪口呆的望着殿外那一棵被支解的支离破碎的松树,心想:“这要何等的修为才能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坏力?”

“这应该是云华真诀第八层的实力吧?”渝琴赞道:“才短短三年就能进阶到如此地步,师弟果然天赋过人”。

李铭羽不说话,因为他发现刚才的那一招虽然打中了梦虚寒,却未能给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与其说郁风真诀打中了梦虚寒还不如说是穿过了他的身体。

就像一颗石子投向万丈深渊一样,刚才那一招和先前的那一招都如同石子落入深渊般没有任何声响。

“他究竟做了什么?”李铭羽皱眉道:“为何我的攻击能够穿透他的身体?”

宋屿寒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梦虚寒,思索着他究竟用了什么太虚道法竟然能够让攻击穿透他的身体。

“八卦咒?云华真诀?衍虚术?”旋即他摇了摇头,“衍虚术只是将人藏在另一个空间里而已,并不具备让攻击穿透的能力”。

“符惊鬼神,”李铭羽彻底被梦虚寒惹怒了,大吼一声将长剑往地面上一插,顿时一道光柱由剑为中心向四面扩散开去。

“轰隆,轰隆”大殿被震得不住地摇晃,所有人当机立断的跃出了云华殿。

“轰”的一声,云华殿在众人眼前慢慢塌陷……

“该我了!”梦虚寒轻声说道,手中的竹剑往李铭羽身上直直刺去。

等的这是这个机会,李铭羽大喜道:“这一次不会再落空了吧?”

他的剑也同时往梦虚寒身上刺去——可是却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梦虚寒在他相交的那一刻竟然连同整个身子穿过了他的身体。

二人背对着,李铭羽回头横斜砍下,这一回所有人都看清了——他们看见李铭羽的剑像是在砍空气似的穿过了梦虚寒的右臂,砍中了却又没有砍中。

“虚化之术?”场中有人惊呼了一声。

众人先是怔了一怔,旋即又各自摇起头来,这虚化之术早在神话时代便已经失传,这梦虚寒又是从何处学来的呢?

“呵呵,想不到梦师弟,居然连失传的虚化术都可以学到,”李铭羽不甘地道:“看来这场比试你我是不能分出高下了”。

说完他收剑在手,对着无瑕子和宋屿寒抱拳说道:“师傅,掌门师兄,在下建议由梦师弟随同弟子一起下山”。

他心中想的是只要跟着你,一定可以挖掘出这虚化术的秘密,到时候在除掉你也不晚。

“好吧,此次便由梦师弟和李师弟二人一同下山,”宋屿寒说道:“请二位务必救回玉儿师妹”。

“弟子领命!”梦虚寒和李铭羽齐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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