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天一阵朗笑,而后却叹了一口气,他看着寂溟,道:“其实我很羡慕你。”
寂溟摇了摇头,问道:“你是说诗诗吗?”
疾天摇头,道:“感情的事我不太懂,可我渴求自由与洒脱。”
寂溟心中不解,疾天继续说道:“你只身一人,没有任何牵挂与羁绊,你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你也可以不顾及后果地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而我,背负太多,承担太多。在师弟师妹们看来,我天资不凡,前途无量,一片光明,是他们的奋斗目标。而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虚无的,我只想摆脱一切,独自一人,追求自己想要东西,如此而已。”
寂溟不解,道:“为何你没有自由,你想摆脱的是什么?”
“我想摆脱尘俗的羁绊。我只是凉宫家族崛起的牺牲品而已,我身为家主的亲传大弟子,身负重则,必定要为家族的荣誉与崛起而奋斗终身,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寂溟了然,道:“凉宫家主除了诗诗,是否还有其他子女?”
疾天答道:“有一个哥哥。”此时,他的神情充满了向往与悠然,道:“他名为凉宫逆天,出生时便全身瑞彩千条,家主知道此子很不凡,便为其取名为逆天。”“此子天赋非常惊人,凉宫家数百年未见。家主倾尽所有,对其竭力栽培。八岁时,他便已踏上修炼之路。十岁时,他已将破天神拳修炼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寂溟点头,而后叹道:“此子如此不凡,定是凉宫家的下一代家主。此时他并未在凉宫家中,是外出历练去了吗?
疾天摇头,道:“也就是十岁那年,凉宫逆天独自一人走出了凉宫家的大门,他留下了一封书信。信上他称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达到离尘之境,斩断一切因果与尘缘,与其到时犹豫不决、难以取舍,不如此时便彻底了断。”
疾天叹了口气,一杯美酒一饮而尽,继续道:“此子算是彻底脱离凉宫家,一去不复返。师尊一时难以接受,整日不住哀叹,师娘亦每日以泪洗面。不久后师尊有了女儿诗诗,以此来弥补心中的创伤。”
“诗诗知道她还有个哥哥吗?”
“师尊只想诗诗好好活下去,不想给她太多的责任与负担。为了诗诗的顺利成长,师尊宣布全府上下要把此事给隐瞒下去。”
寂溟点头,若是诗诗知道她还有个哥哥,凭着她的善良单纯,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满大陆寻找。
疾天不断地灌酒,已经快要醉了,他悠然向往:“我也想一走了之,可是师尊于我有恩,将我从一个弃儿变成了一个有希望、有未来的修炼者,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可是我却不能不去接受!”
他的眼神充满了无奈与伤感,心中愤懑不平。他醉了,他彻底醉了,他猛灌烈酒,身体摇摇欲倒,又哭又笑。
寂溟沉默,有许多事我们不能够自己选择,连自己的梦想都不能够去争取追求,这确实是一种无奈与悲哀。
疾天醉倒在石桌上,寂溟独自一人在湖边漫步。今日疾天向他吐露心声,给他的触动很大,他想到了自己的路,又该如何走下去,除了回到九州,就没有其它的了吗?他心中一片宁静,却有些迷茫,最终他决定明天决战疾天后,南下北漠,踏入红尘,在尘世中体悟人生,锻炼一颗道心,寻求出自己的道路。
练武场上,疾天与寂溟对峙。此刻的疾天与一个月前有所不同,面容宁静,平淡似水,寂溟带给他的打击与失败淬炼了他的道心,令其心志更沉稳了。而更为令人惊讶的是他修为再上一层楼,已经达到聚灵五重境,寂溟心中惊叹,果然天资远超一般人。
而此时的寂溟给疾天的感觉是较一个月之前更加锋芒毕露,他感觉对方气血冲天,源力无穷,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凶兽般匍匐在那里!
练武场外围站满了人,这些年轻的弟子此时都很兴奋,想要一睹高手之间的决战!凉宫家主亦在场外,而诗诗没有来,她还在闭关。
疾天目光如芒,尖锐无比,他全然不在意昨天的心声吐露,此刻他只想全力痛快一战!
他将左手负在背后,道:“来吧!让我们痛快一战!”寂溟大吼:“好!”
寂溟全身血液沸腾,他急速向疾天冲去,右手猛地挥出一拳,拳光贯穿天地,在空中飘洒,汇成一轮璀璨耀眼的天日,正是化神式,一上来便是最强杀招!
凉宫家主目光如炬,此招比他当初所见到的强了不知多少。观战的众人一阵惊呼,如此暴烈的天日疾天该如何接下?
天日熊熊烈火燃烧,向疾天狂砸而去,疾天表情淡然,破天神拳刹那间打出!拳影纵横,快到不可思议,蕴含破天之意。破天!一往无前的气势,永不言败的倔强,越战越勇,越战越强!将自己置于绝境,丝毫不留任何退路,激发出最强的斗志,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破天神拳的真意!
疾天不退反进,他将爆烈的拳光化为一根粗大的天柱,一拳砸出,巨大的光柱丝要冲破河山,贯穿天地,向着那轮天日飙撞而去!
“轰!轰!轰!”
巨大的轰鸣声震颤天地,地面在颤动。光柱与天日碰撞,像是整个天地都爆炸了一般。巨大的能量向四周爆破,观战的人群许多被狂暴的能量扫中,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抛飞,众人惊骇,连忙退后。
寂溟慢慢从地面爬起,连吐几大口鲜血,仅仅差一个境界果然也很难逾越,不过他并不沮丧,他斗志高昂,好战的因子在颤动!
疾天立在场中,面色有些苍白,忽然他的嘴角溢出了一缕血迹,蜿蜒而下,流到颚下。他心中有些不平静,对方有越境挑战的实力。
两人一上来便是最强对决,导致双双皆伤!
两人同时向对方冲来,一拳接着一拳向对方砸去,这是一场硬碰硬的对决,丝毫没有技巧性可言!
转眼间,两人对决砸了上百拳,依旧无法分出胜负,疾天伤的比较轻,只是肋骨断了几根而已,而寂溟伤的十分严重,全身的骨头不知碎了多少处,内脏已经受损,长久下去,可能死亡!
观战的众人心惊胆战,这是多么惨烈的大战,稍有不慎,重伤残疾,甚至死亡!
寂溟紧咬牙关,握紧拳头,再次冲去,化神式砸出,并不停手,又是一记化神式打出,他仿佛拼命了般,化神式接连不断地砸出,直到他源力消耗得一丝不剩!
一轮接着一轮的爆烈天日向疾天砸去,他脸色微变,破天真义贯体,一拳一拳砸出,一步步向前踏去,拳光无限,轰炸天地!
“轰!轰!轰!……”
一阵阵爆炸声震碎山河,响彻古今,众人许多已经被四散的能量流重伤不起!凉宫家主神色如常,眼中有异彩闪现。
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寂溟右手撑地,死死地盯着对面,神功疯狂运转,吸取灵气化为源力。
疾天战立在场中,他身躯剧烈地颤抖,胸口被炸出了一个巨洞!离心脏只是一线之隔,险些炸掉心脏而亡!
他仰天长啸:“啊……”闭关一月,进步许多,他不甘心这个平手的结局,突然他仰天吐出一道血柱,栽倒在地,而后又慢慢地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