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慢慢醒过来,可睁开眼前方还是一片黑暗,周围也是寂静无声,很迷惑现在身处的环境,努力想睁开眼睛,可似乎是感觉不到眼睛的存在了,无论怎样的睁开闭起,身边的黑暗却莫名的如此真实。
很奇怪的感觉。正恍惚间,白非忽然记起,自己不是应该死了么?那么高的楼,绝无生还的可能。可为何现在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转瞬想到,难道现在已经到了天堂,可又觉得自己好像进不了天堂,那就应该是进了地狱,那我现在应该是鬼了吧。
这些念头很快转了过去,可要是鬼就是这种状态的话,却也让白非很失望,他仍能记得起自己的名字,记得起自己是谁,也就是说他仍记得一些他拼命想忘掉的事。
白非想要彻底地了结并忘记,所以他最终选择了赔上性命的方式,可是,他以为最有效的方法却是失败了。
脑子里的画面又开始不由自主地翻动开来,一个人,一些事,一些画面,像是烙在心底一样,只要一想就会跳出来。
白非忽然想问自己,重新来过一次的话自己会怎么选择。
有点想耻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人都会在某一刻问一次自己,若是有重选一次的机会是不是会得到另一种不同的结果。忽然想起高中时的英语老师好像说过,往往第一印象选择的答案就是正确的,犹豫中的选择多半不会准确。
所以对这个问题,白非觉得自己不会有别的答案,那个温暖的午后,那片阳光中熠熠的身影,白非相信自己仍会选择怦然心动。
想到这里,白非不由有些痴了,意识的流转都似乎停滞了。
没等白非从沉醉中转醒,黑暗中突然传来一股无法抵御的吸力,拉扯着“白非”飘去。白非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状况,是不是就只剩一团意识了,竟然完全感觉不到躯体的存在,所以对这吸力却是一丁点抵抗的力量都没有,仿若自己是浮起的气球一般,绳一拉就飘着过去了。白非没有觉得恐惧,只是有种难以言状的奇怪感受,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愣愣的随着往前了。
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团灰蒙蒙的东西,也像是飘着,而且正向白非靠近。有点奇怪为什么能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瞧得见物体,可来不及多想,那团灰色就已经撞上了上来。
仿佛穿过了一阵烟雾,似乎什么感觉也没有。
正在诧异间,一股信息就清晰的印到了白非意识里了,魔族?杂种?奴隶?正感受着这些莫名信息的时候,一阵无法抗拒的困意涌了上来,白非再次陷入了昏睡。
这次的昏睡却和上次不同,那一次无知无觉,这一次白非做了一个难以言语的梦。
梦里他像个旁观者,旁观了一个完全陌生而且不可思议的生命过程,梦里的场景是在一个魔族所住的地方,主角是一个魔族和人类的混血,别人都叫他杂种,最开始这个混血像是参与了某一种研究,而他就是被研究的对象,每天都会有人在观察记录他,时不时还会被抽取一些血液,然后会被要求做一些测试,只是研究似乎没取得什么成果,没多久这个混血就像失去了价值,被丢进了一座矿场,成了一个奴隶,最开始服侍魔族看守,后来长大了被踢进矿洞挖矿,直到一次在矿洞中被掉落的石块砸中。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白非也醒过来了,对这个梦白非完全搞不懂,而他也没想去搞懂,因为白非又感觉到了自己,应该说白非又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
光线好像很暗,没有想象中刺目的白光,眼前的天花板看起来也不像是房间里的天花板,凹凸不平,更像是一个石洞的内壁。突然想到了什么,白非急忙转动起脖颈,可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白非顿时被巨大的失落感笼罩。
慢着!白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再次打量四周,白非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一个石洞里,而且洞里还有着一些撑起的粗大木架,虽然很破旧可看起来像是起支撑作用,整个石洞看起来也就像一个废弃的矿洞。
矿洞似乎很深,看不见底。时不时会从洞内涌出一阵夹杂着刺鼻腐臭味的风,直熏得白费想要再次晕过去。
艰难地从地上爬坐起来,借着洞**入的光,白非看见了矿洞里还有好几个躺着的身影,一动不动。
尸体!这个词划过白非脑海的时候,白非感觉全身一阵发冷,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可一点上前查看的勇气都没有,这时又有一阵风从洞深处窜了出来,腐臭味!
白非只想立马逃离这里,身上因为恐惧被激出一股疯劲,让白非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的从地上跳起,冲出洞口。
跑出洞外的白非心情稍定一点,可仍不敢稍作停留,提起最后一丝气力,顺着洞外褐色的土路向山下狂奔而去。
狂奔了有十几分钟,白非觉得自己的肺像被抽空了一样,身体也没有一点力气,直挺挺地就倒在了路中间。
远离了矿洞,恐惧感稍退,白非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想着刚才的经历。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白非现在只有这几个问号。
过了一会,白非觉得心跳慢了下来,气也慢慢喘匀了,脑袋也能开始思考了。
这里绝对不会是什么地狱,至少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地狱。刚才奔出洞口的时候就发现这里有太阳,有阳光的地方怎么会让鬼生存?而且这里的路边还有许多高耸的树木,郁郁葱葱的,没听说地狱也有绿色植物啊。这外面的空气已经没有了腐臭味,相反还很清新。
所以这里不是地狱,可是哪呢?总不可能是天堂,天堂不会有这种恐怖的地方。
白非正困惑着的时候,隐约听到路前方有声音传来。白非赶紧集中精神去听,果然听见有人声,而且听声音正在接近。
不由的一阵激动,白非真想立马冲过去问个明白,可突然想起了刚才洞和那些疑似尸体,激灵灵的一阵冷汗。白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走到路边,然后隐身进了灌木丛中。
十几分钟后,白非就看到远远地过来了一队人。来的大概有十个人,有两个身着精致的黑色皮甲走在最后,黑发紫瞳,手持长鞭,看上去俊美异常。而前面的几个蓬头垢面,透过破烂的衣服可以看见他们个个瘦骨嶙峋,正倾着身子拉着一辆大车,车内看不出装着什么。
魔族和矿上的奴隶,只一眼白非就肯定了他们的身份。可是白非有点奇怪,为什么自己能把他们认出来,按说自己从未见过这些人啊。只是一想到刚才的洞穴,白非就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压得更低,也不去查看那些人的面貌,深怕万一被他们发现。
小队很近了,白非已经能清楚地听见他们的谈话,交谈的人应该是队伍里拿着鞭子的那两个,他们是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言在交谈,白非确认自己没有听过这种语言,可没想到对他们说的话完全听得懂。
魔族走过白非藏身的树丛时没发觉一点异常,他们也不会想到有一个奴隶躲在草丛里偷听他们的谈话。
“陛下已经派两拨人到没龙山探查了,只是现在还都没有消息。萨鲁瓦大人昨天也过来了,看来这次地震有点不简单。”魔兵甲漫不经心的晃着鞭子,随口说道。
“是啊,十天的时间震动了几百次,害得我们天天往这送死尸。”魔兵乙边说边往一个差点跌倒的奴隶身上抽去一鞭,奴隶惨叫一声,然后拼命稳住了身形。
魔兵甲邹了邹眉:“是啊,十天来已经砸死上百个矿奴了,再这样下去,这个季度的魔铁产量可能就要受到影响了。”
魔兵乙对于同伴的担忧到像完全不放在心上:“这个季度的魔铁产量已经完成目标的八成多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即使再死几百个奴隶也不会有影响的。”
“说的也是,现在的震动强度还不至于把矿洞震塌,只要矿洞不塌,问题就不大。只是这会不会不是地震,而是其他的原因?”魔兵甲闻言关心起别的方面。
魔兵乙倒是仍然的满不在乎:“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快就能搞清楚了,萨鲁瓦大人不是已经来调查了么,相信没什么能难住大人。”
听到同伴提到萨鲁瓦大人,甲明显的兴奋了起来:“是啊,没什么能难住萨努瓦大人,就是奴隶死光了,大人也能把这些低贱的人类补充满。”
说完,两个魔族士兵兴致都高了起来,看着前面埋头拉车的奴隶,两人手中的鞭子开始随意鞭笞起来:“快点,你们这些肮脏的奴隶!”
一片哀号声中小队渐渐走远,可白非却仍然趴伏在树丛中,刚才的对话中他虽然没完全听明白他们说的事,可是只有那点只言片语也够白非震撼了。
魔族?!陛下?!人类?!奴隶?!
现在白非的脑袋里只剩这几个词在来回翻滚了,良久,白非才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了一句话:“我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