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那人已推门进来。不是别人,正是乐宁。
乐宁嗔怪地向师傅说:“我早就在外面听了。师傅,我早就问过你有没有‘乾坤丹’这种东西,你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没有。果然是骗我。”
吴冉冰转过脸,看向孙去囿和海解释说:“我刚刚忘了告诉你们,乐宁这丫头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乾坤丹’这个名字,早些年就向我讨要。我怕‘乾坤丹’会给她带来不测,就骗她说没有。”
乐宁对着众人说:“既然有‘乾坤丹’这个东西,那就归我了。我一早就问师傅要了。”
孙去囿知道乐宁这是想把伤害身体的事揽到自己身上,于是坚决地说:“不可。我已决定,乾坤丹由我来吸收。”
“囿儿,你也知道我在轻功上的天赋,你又怎么可以夺人所爱呢。”乐宁着急地分辨。
“乐宁,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你别傻了,我以后调理身体的机会还有的是,可是你不一样。你的身体毁了,就不好恢复了。”
“我并未打算把乾坤丹拿出来,我打算让它一直在我体内呢。”
“那就更不能给你了,师傅说的好,你为了护住乾坤丹,非搭上命不可。”
“你说的没错,要是有人敢来抢,我乐宁说什么也不让他得逞。我对乾坤丹是向往已久了,你就不能让给我么?”
“不必说了!”孙去囿急了,“我意已决,多说无益。睡吧。”
说话间孙去囿赌气把等吹了,自己跑到床上去躺着了。吴冉冰和乐宁一看到这样,也知无趣,各自回房去了。
海本想劝劝孙去囿,给宽宽心。可是孙去囿背对着她装睡。海没办法,也就翻过身去,不再说话了。
海与孙去囿两人刚躺下没多久,天就亮了。孙去囿一个骨碌起身,跑到吴冉冰房间去问求药的事了。
吴冉冰告诉孙去囿,这家族姓淳于。家族里人口多,而且人才辈出。不仅制药是天下第一,而且不乏武功超群之人。现在的大家长叫做淳于谦,也一百多岁了。别看名字里带了个谦字,可是为人非常狂傲,而且脾气古怪。得罪了他,恐怕事情会不好办。
最后吴冉冰与孙去囿商定好,由吴冉冰用轻功带着孙去囿到淳于家所在的中原回春府,但是求药时只有孙去囿一个人去,吴冉冰并不出面。否则想必那淳于谦一定会为难师傅,孙去囿不想让师傅去受闲气。
一整天孙去囿都在紧锣密鼓地张罗着讨要丹药的事。怎么去,去了怎么说,不给怎么办,这些都要提前做好准备。
很快到了傍晚,大家因为都是一晚没睡,且吴冉冰和孙去囿明早还要上路,就都早早休息了。海定好了以后跟孙去囿睡一间。
孙去囿和海刚洗漱完,准备休息,就听见有人敲门。
孙去囿开门,来的人正是乐宁。
孙去囿也不说话,也没表情。只是把乐宁让进来,自己就径自做回床上去。
海见势,躲到了里间的屏风后面。
孙去囿仍然不说话,乐宁凑上来轻轻拉她,孙去囿背过脸去当看不见。
“囿儿。”乐宁试探性地轻声唤道。
孙去囿突然转脸,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乐宁,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必再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要分清楚主次才好。你也知道的,我天资好,恢复力快。你的内功跟普通人差不多,若是伤一次身体,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况且,你轻功方面极有天分,只要你肯刻苦修炼,两年之内就可练成‘孤烟直上’,何苦来遭这个罪呢。”
谁知乐宁却垂下脸,再抬起是,已是梨花带雨。孙去囿疑心自己说了什么乐宁害怕听见的话,一时间慌了神。
乐宁哭着却忽然笑了,说道:“囿儿,我是觉得幸福才哭的,谢谢你这么替我想。可是有一点你错了,我要乾坤丹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
孙去囿只当这是乐宁在唬自己,只冷笑一声。
乐宁看她冷笑,明白她心里想的,说道:“你一定觉得我是在骗你,对吧。其实不是。你也知道,我没有爸爸,还好我有妈妈和哥哥。家人在我的心中,真的非常重要。我老早前,就开始反复做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声音对我说,将来我与我的爱人会遭险,只有提前找到乾坤丹,才能保我们安然无恙。否则,爱人就会永远离我而去。我刚开始以为只是个梦。可是,如今,你也看到了,真的有乾坤丹这种东西,真的由不得我不信。”
孙去囿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呆呆看着她。乐宁知道她还是不信,接着说道:
“囿儿,你不必怀疑。师傅也说了,我老早就问他要过乾坤丹。你想,若不是梦见,我又如何知道有乾坤丹这种东西呢?况且,以我的性格,除非是真的很重要,否则我是不会向师傅开口要东西的,你是知道的。”
乐宁说的这几句倒是在情在理,孙去囿不由得犹豫起来。
乐宁见状,赶紧再开口道:“囿儿,或许你笑我傻,笑我痴。可是你试想一下,若把我换成你,现在告诉你,只要得到乾坤丹就能救恭璞飏。我看,别说是有危险,就是立刻会死,你也会想方设法把乾坤丹弄到手吧。我们都是视家人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人,我想你能知道。要是你怕我有危险,不给我,恐怕我一辈子都会活得惴惴不安,生活在失去爱人的恐惧之下。”
乐宁一番话彻底打动了孙去囿,孙去囿松口,道:
“那么,你就放弃修炼冰术,努力修炼其他内力,早日把乾坤丹融入体内吧。”
“不行,梦里还说了,叫我千万不可融合乾坤丹,要让它随时可以拿出来。我说这个梦一定是有根据的,不然怎么可能连乾坤丹的用法都交代地明明白白的。”
孙去囿一听,又觉得不妥,说:“照你这么说,你岂不是一辈子都有危险了。你不活在失去爱人的阴影中,却会活在随时可能被人杀身取丹的阴影中啊。”
“两害相权取其轻。我选择要乾坤丹。我不可失去家人,我宁可失去性命。”
孙去囿被乐宁的坚定彻底打动了。乐宁说的没错,要是换成自己,恐怕早要了乾坤丹来了,更不会等到今天。孙去囿想了想,对乐宁说:“走,我们现在去跟师傅说,乾坤丹要来以后给你。”
两人来到师傅的房间,把刚才的对话如是说了一遍,师傅苦笑道:“囿儿啊,乐宁的那些疯话早年就对我说过了,我只当是小孩子说胡话,全不信。怎么你就信了?”
“师傅,是因为我也怕失去家人,我知道乐宁的恐惧。她说的对,与其让她带着恐惧活着,不如让她勇敢地去冒险。”
乐宁诚恳地向师傅点头。
吴冉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唉,我一个做师傅的,居然管不了你们。”
乐宁此时真的想上去抱住这个可爱又民主的老头,他总能倾听徒弟的想法,跟严厉一点关系都没有。乐宁这样想着,孙去囿却先这么做了,还说道:
“好师傅啊。早知道我能遇见这么好的师傅,我早就去杀人了。”
吴冉冰一看孙去囿又说开了疯话,无奈道:“杀了人的才来我这儿当徒弟,那我不成杀人魔了。”
一句话逗的孙去囿和乐宁笑得前仰后合。
三人达成了一致,各自都回屋安心地睡了。海看见孙去囿终于带着笑睡着了,也就放心了,自己在一旁安心躺下了,只等伺候吴冉冰和孙去囿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