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我就起来,让惜之查查襄亲王造反的事情。
而司南进宫带来的消息是,襄亲王造反之事已经被鳌拜押下,如今襄亲王被软禁在自己的府中。
鳌拜,难道从康熙登基最初就开始夺权了么?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一些时间,而这一些时间是梅花败了,海棠凋零了,荷花残破了,菊花枯萎又繁盛的时间。
而这些时间,是一年又一年的花开花落,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是的,人不同,几乎又是三年的光阴,我在太液湖边的水中望着自己的倒影。果真,是老了些许。
如今,玄烨长高了好一截,说话都有了大人的气派,而大清依旧很好,在蒸蒸日上。
“姐姐,在这里看什么呢?”
我侧过头,是淳儿,人老了便喜欢怀旧,我甚至很想念九岁左右跟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跳格子的小姑娘。而如今,淳儿的眼瞳也没有那么明亮,眼角也有浅浅的纹路了。
“没什么,忽的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么?”我问淳儿。
“姐姐,鳌大人的福晋瓜尔佳氏在等着你呢。”淳儿说着。
我笑笑,若尘姐扶起了我来,我拍拍袖子,整了整头发,说,走吧。
莞尔身边站了个不知名的丫鬟,不是原来那个牙尖嘴利揽卿。一身深灰色的锦袍,明明刚刚初秋,却着的如此厚实,脸色这么苍白,连嘴都没有血色,凹陷下去的脸庞和这些特征,看样子莞尔已经病入膏肓。
“见过格格”莞尔费劲的站了起来,行了个礼。
“坐下吧”我说着,不动声色。
“这次来,是找,妹妹,原谅我,我,我是罪人”莞尔说着,一说一顿,似乎连说话都费尽力气。
我不语的看着她,“为这么说?”
莞尔看了看周边的人,我挥手让下人全退下,莞尔才拿出手帕,对我说,“爷,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我。他和我成亲,是因为外公手里有他要的兵权,他太狠瓜尔佳一族了,为了拿到这兵权,不惜,娶我为嫡。”莞尔苦笑着,又道,“爷临幸我,是我手下的奴婢出的主意,我的屋子布置的和你一样,我穿着你的衣服,梳着你梳的发髻。在,在那夜提前在酒里下了,药。”
“春药?”我问着。
莞尔点头,“爷,都没爱过我,也没有爱过我的儿子,这么多年来,我也算是孤苦,这都当作是在偿还。”莞尔叹了口气。
“偿还?”我安静地说着。
“是的,偿还那晚我的冲动。”莞尔说着。
我安安静静的,一字一字的,清清楚楚的问她,“你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么?你知道,没有你,又会怎样么?”
莞尔愣了神,看着我,不语。良久才接着说,“我染了病,恐怕是时日不多。爷,太苦了。我想请你再回到爷的身边,可以么?”
“我是苏麻拉姑,不是由你说的算的人”我毫不客气的回到。
“对不起,我只想说,苏姑娘,之前是我不好,那时我年轻不懂事,如今却后悔不已。”
我微微笑笑,“我原谅你了,我的孩子,我的幸福,我的家庭,爱人,甚至我的一生;所有不能拥有的,都无所谓,我都原谅你了,至于你说的,我和鳌拜,这恐怕你仍旧插不了手。”
“你明明是爱爷的,为什么不回到爷的身边呢?”莞尔问我。
我看着她,不言语,叫来浣璧请她离开。
你明明是爱爷的为什么不回到他的身边呢?
我靠着墙,反复想着这句话。现在鳌拜的孩子都在朝中为官了,我再出现,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爱么?苏茉儿,我问我自己,良久才自嘲的笑笑,恐还是爱的吧。
前朝一切安好,玄烨大了些,每每有事,小的自己可以做主,再大一些的事情有辅政大臣,再大一些的事情,有我和庄妃商议,倒是安然无恙。
鳌拜手里的权越发的大了,有很多追随者,但是似乎鳌拜并不在意,每日上朝,偶尔哪里有征战便去领兵打仗,并没有史书上写的跋扈,专权之嫌。
而我再见鳌拜,就真的像是陌生一样,相视,然后避开彼此的目光,最后擦肩而过。一见如故,再见陌路的感觉,其实也很痛。
苏克萨哈在对待朝中大臣贪污受贿的问题上死咬不放,而这个问题不仅是现代难办,在古代也一样。因为甚少有人能出淤泥而不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问题。
而苏克萨哈似乎是有意,如今手里已经有了两支军队,这个贪污是抓还是不抓呢?豪格的意思是不能动,而我,本是及看不惯这样的事情的,但现在也无措。
武英殿里,我端着一盘蛋挞进去,吴良庸和李德全在门口站着。
“里面谁在呢?”我问道。
“回格格,苏克萨哈大人在和皇上议政呢。”吴良庸说着。
我点点头,推门进去。
“皇上,如果要安稳前朝,一定要反腐,这样您才能扶植自己的势力。”苏克萨哈说着。
“苏大人说的是哪里的话,这宫中的大臣不是人人都是我自己的势力么?”玄烨问着。
“可是兵权都在鳌大人那里,皇上手里又有多少呢?”苏克萨哈提点着。
“鳌大人我是信得过的,鳌大人也是我父皇临终前唯一嘱托的人,苏大人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番话?”玄烨又问道。
“微臣一心担心皇上啊,怕皇上有什么闪失”苏克萨哈接着说。
我的脸现在肯定阴沉的吓人,立刻换上微笑,笑道,“苏大人好兴致,前朝的事情是没的处理了不成,开始在这里教唆皇上,你有几个脑袋!”我呵斥着。
“微臣不敢”苏克哈撒说着。
“不敢?”我看着他,说,“苏大人,看样子你是要好好和太皇太后聊聊了。”
苏克萨哈脸色变灰白,看着我,我端东西给玄烨,玄烨一看蛋挞便开心的吃了起来,我让苏克萨哈出去。玄烨放下手中的蛋挞,看着我问“姑姑,现在苏大人越发的跋扈,手上还有军权,这可怎么好?”
是不是历史总归是历史,鳌拜的命运终是如此,历史上是他跋扈处死苏克萨哈,而如今,不论是谁猖狂,鳌拜终是得杀了苏克萨哈,苏克萨哈终是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