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庄妃打了我之后,鳌拜就在我的屋中陪伴痴傻的我,痴傻了很久,我委屈的抱着鳌拜才险些哭晕。福临送我出宫,我坐在吱吱悠悠的马车上,到的地方是我又爱又恨的鳌拜府,莞尔和陈管家,长歌都在门口迎接我。我看着鳌拜,在很多人面前,用着不高的声音问他,“鳌拜,我是以什么身份回来的。”
鳌拜沉默良久,“我的福晋。”
“可是我不是了,不是么?”
“那么以格格的身份回来呢?”鳌拜又说着。
我笑笑,似乎终于从被人打的巨大悲痛中清醒过来,笑对鳌拜说,“可是我并不想这样,狼狈的,回到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
说完,我跳下马车,一个人,走在巷子里,越发的远离了鳌拜府。
我恨这里,我讨厌莞尔,但是我爱鳌拜,现在的我私自离宫是有罪的,我不能够连累鳌拜同我一起受罪。
夜深沉,一个人默默地走着,一匹马停在我面前,我一抬头,看到豪格,问他,“你是老天派来的么?为什么总救我于水火之中。”
豪格笑着说,“上马,我带你离开水火。”
我笑了,说,“豪格,你这样就像王子,太帅气了。”
“什么是帅气?”豪格问我。
我在马转身的一瞬,看到了黑暗中的鳌拜,在夜色中,他明亮的眼眸,忍下了心中的痛,笑着说,“你这样就是帅气。”可是眼却死死的盯着鳌拜站着的方向。
“你先歇着,明日我想办法吧你手下的丫头调出来。”豪格说着,“你先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我点头,和衣睡下,豪格为我留了一盏灯,轻轻地合上门,离开。
我起身,吹灭了灯,靠在床边上,回想着今天的事情。如今和庄妃终于崩了,那我之后要怎样?照这个情形,福临离宫也不远了,自保都难,更别说庇佑我了。
留或走,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我却又思量到天亮才迟迟睡去。
几乎是午时才睁开了眼,刚坐起来,就看到了若尘姐和洛鸿,红着眼睛,看我起来后忙来扶我,“格格。”
“你来了洛鸿,是豪格把你带出来的?”我问。
“是鳌拜将军”洛鸿说着,“浣璧和惜之现在被皇上带走服侍皇上了。”
我点点头,“有临儿的保护,他们也安全。”
“格格”若尘姐说着。
“嗯?”
“贝勒爷,不是……”洛鸿也战战兢兢的说着。
我微笑会意,豪格是已死之人再出现难免吓人,“那是诈死。”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呢。”洛鸿说着。
“切记不可对外人说起”我说着,
洛鸿点头,服侍我洗漱。
进了正殿和豪格一起用早膳,让若尘姐和洛鸿坐下,一起吃,洛鸿不敢,推脱了一阵。在我的威逼下,才坐了下来。
“这里的都是自己人,茉儿,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豪格问我。
“我想离开紫荆城,先去盛京看看,再下江南。”我说着。
豪格点点头,“也好,就劳烦鳌拜再进宫一次,把你的另两个宫人也接过来。”
“竹子,我一会写封信,你一起带过去,务必让鳌大人交给皇上。”我对豪格的随从说着。
竹子点头。
临儿,阿姐在宫外一切安好,请勿惦念。高处不胜寒的孤单,阿姐理解。人总要为自己活一次,无论怎样,保全自己,我们总会再见的。
我写的小条封在了一个宫人佩戴的银钗中,觉得隐藏好了,交给竹子,说,告诉鳌大人,千万莫要落在他人手里。钗子让浣璧配上,然后私下给皇上。
竹子点头,要我放心。
之后,漫长的等待之后,长歌带了浣璧和惜之回来,两人安好,看到我都欢喜着。
我拉浣璧到卧房,问她,皇上有什么回话么?
浣璧拿下钗子,打开,递了小条给我说,“皇上嘱咐奴婢们照顾好格格,说,皇上一切安好,勿挂。”
我打开看着纸条上写着,“阿姐,一切安好,天高海阔,后会有期。”
我微笑着,这是福临,这样豁达开朗,宛如新生,我真心的开心。福临没有如正史上,离去,而是如野史上去出家。
人活着就是好的,而且未来的大清也……
想到这里,我有一怔,未来的大清是好的,只是鳌拜,他的终结日到的早了一点。
接着又是一声叹息……
“收拾吧,我们明日就走”豪格对我说着。
我点头。
离开吧,远走他乡,救自己。
晚上,我一个人睡不着,便随意的拿出本诗书,消磨时间。
门轻启,我闻到了缓缓飘进的杜若香,是鳌拜。
“你来了”我说着。
“听闻你要和豪格一起去盛京”鳌拜坐下,我为他端了杯茶。
“恩”我不避讳的说。
“不能不走么?”鳌拜问我。
“你是要再把我抓进宫么?”我问。
鳌拜看着我,不语。
夜静谧,润物无声息。
“我想休息了”我说着。
鳌拜忽的站起来,吓了我一跳,我问他,“你干什么?”
鳌拜上前拉住我的手,说,“苏茉儿,别走,是我错了,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好。你别走,别离开我,回到我身边好么?我们不进宫了。”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是温暖的,真的。
然而,我只是笑笑,“瓜尔佳.鳌拜,我很喜欢你,我为你可以放弃一切跟你到天涯海角,我不做格格,不做皇上的姐姐都可以。我跟随你不论贫贱,不论苦累,不论生死,我都可以陪着你。那你呢?你可以为我放弃你的军权么?你可以不顾及你的儿子和你的家室么?陪我走天涯?如果现在你点头,我就立刻和你走,随便去哪里只要你开心,我可以放下我所有的一切只要你。”
鳌拜看着我,良久,无奈的笑了笑。这是他的答案,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么?为什么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痛?他以后还会获取更大的权利,怎么会在现在为了我就放弃,果真我还是痴人说梦。
“既然不能放弃,你就离开吧,你知道我喜欢平等的爱情,我为你放弃了这么多,而你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换取我,这不公平。而且,我现在是待罪之身,跟了你,反会影响你的前程。”我说着,不可抑止的寒冷。
“苏茉儿,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鳌拜问我。
是啊,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