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书房,就看见书房门口跪着的两个女人,莞尔和她伶俐的丫鬟,揽卿。
莞尔看见我,笑意蔓延到脸上,有些喜悦的问我,“妹妹来也是因为青楼那个贱蹄子的事情来的吧。”
我看着莞尔,淡淡的说道,“不是。”
“妹妹,我们怎么可以和一个青楼的烟花女子共称姐妹。”莞尔说着。
我淡漠的笑笑,说,“我找爷是有其他的事情,就不打扰姐姐在这里表心意了,只是这天寒地冻,又下着雪,我建议福晋还是回房歇着吧。”
说完,疲惫的我推开了鳌拜的书房门。
鳌拜的书房,我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的惜之和若尘姐站在门外。若尘姐在路上有拦我,可当我看她的时候,若尘姐就看着,说,“姑娘,想去就去吧。”
我只觉得心中愤怒,没有细想若尘姐的话,进了鳌拜的书房。
打开门,我只看到鳌拜和一个女子站在书桌前,一个写字一个研磨,好一道动人景致。我愣在门口,多久没有看到鳌拜一身淡色衣服,那样温润如玉的鳌拜恍若隔年,如今鳌拜的身边已经有了其他的女人。如果没错,她就是鳌拜昨夜纳进来的青楼小妾吧。为什么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鳌拜以及他的侧室,可是面对了之后还是寒心呢?
“你也是来和我说纳妾的事情的?”鳌拜问我。
“我没这个兴趣,而且我说又有什么用呢”我淡淡的说着,打量着眼前的烟花女子。
“你说,我一定会答应”鳌拜看着我,眼眸很亮。
“为什么?”我看着鳌拜,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之火。
“因为我答应过你,只娶你一人。”鳌拜说着,眼眸含笑,而他身边的那个女孩有些局促的站着。
我看向阴霾的窗外,良久内心平静了,才说道,“你忘了么?是你娶进了莞尔,你已经打破了这个誓言。”
鳌拜看着我,不语。
“与我现在而言,你娶一个进门,和娶两个,娶三个,娶数不清个数的女人结婚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我今天来,不是要说这件事情,我也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我要说的是我要进宫”我说道。
鳌拜放下笔,看着我,良久,他的眼眸又变的深沉,才说着,“你的身体不适合进宫。”
“你是在软禁我?”我看着鳌拜有些愤怒的问道。
“没有,只是你好好养养身子,再进也不迟”鳌拜说道。
我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我的手里,痛么?为什么没有感觉,是因为再多的痛苦也敌不过鳌拜看我时的平静眼神么?鳌拜不是那个十几岁的小孩了,十几岁的小孩不会让我这么难过。
“我再问你一句鳌拜,你是在软禁我么?”我看着鳌拜,努力忍住眼中的泪水。
鳌拜不语,站在他身边的女子尴尬的看着我俩,我淡然的笑笑,点头说,“我知道了。”
转身离开,书房外面下着下雪,莞尔已经不在了,若尘姐上来为我撑伞避雪。
我流着泪说,让我一个人静静。
若尘姐无奈的带着惜之离开,我手里拿着的伞,被我扔远。
是在偕老湖么?鳌拜拉着我的手,我们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现在我瘫在花园的角落里,流着泪。终于明白心被撕开,被撕成一片一片的滋味,就像凌迟一样的感觉。
鳌拜,你真的有了别人;鳌拜,你的誓言这回真的由你打破;鳌拜,你真的伤了我的心;鳌拜,你真的给了我勇气,让我,离,开,你。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我的腿很疼,摇摇晃晃的我进了瑾花阁,浣璧洛鸿忙上来扶我。
若尘姐把手放到我头上,担忧的神情成了我记忆中最后的一个表情。
痛,好痛,头痛,身子痛,就连身上的每个地方都无可救要的痛。
……怎么这么痛?这是在哪里?鳌拜府?紫禁城?不是,这样高耸的建筑和繁华的都市是我阔别已久的现代。我,是回来了么?……
写字楼里,这些熙熙攘攘穿梭的人群中最安静的那个人怎么这么熟悉?我是回来了么?从大清回来了?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似乎是个写字楼的办公间,玻璃窗后面有来来往往上班的青年,而正对着我的办公桌坐着穿着黑衣服的女孩。这个人,不是现代的我么?
叫,夏函茹。
她正惊讶的看着我,像我一样,我们愣愣的对视,这个人是我,她很好的在现代生活着。
我感觉得到,我的泪流了下来,“茉儿”似乎是遥远的召唤,而我和夏函茹,那个现代的自己都同时回过头寻找声音的来处。
然后我俩都对上了彼此讶异的目光……
我们都是夏涵茹,我们都是苏茉儿……
……
怎么这么痛,像是有东西硬生生的从我体内离开一般,孩子……
我睁开眼,我无力的叫道“我的孩子,孩子。”
“姑娘,没事,孩子总算是保住了”浣璧说道。
洛鸿在一旁和惜之一起说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姑娘你总算醒了。”
我迎上若尘姐黑黑的眼圈,问“我昏睡了几天了?”
“四天了”洛鸿回着。
四天了,四天的时间,我梦了一个梦,梦到现在的我苏茉儿,见到了未来的我夏涵茹,想起似乎更是遥远的现代,本苦涩的心更苦了。手扶上小腹,还好,我的孩子还好。
养病的三日鳌拜没有来过,我也不问,其实是不敢问,心中害怕知道鳌拜其实早就忘了我,早就不在意我,哪怕是我有了他的孩子他早就不过问我了。
浣璧扶着我喝燕窝,前些日子身子还没调理好,那天寒了一个上午,身子又糟了。如今身体发虚,喝完了燕窝,我抓着惜之,对他说,“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叫长歌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惜之看着我病怏怏的样子,狠狠地点着头,答应下来。
当长歌看着我时,他只是愣着,看着我良久,满目疼惜。
如今我不想笑,也笑不出来,只是也看着他,能见到老友是多么亲切的事情。
长歌张口要说话,却化成一声叹息,重重的砸在我的心上。
“你去找多尔衮,我要见他。”我看着长歌说。
长歌点点头,说“好”然后为我把被子盖严实,才离去。出门前又转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我说了一句“我会找到摄政王,但在这之前你要好好养着身子。”才开门离去。
多尔衮是拿着圣旨来的,来的那天惜之扶着虚弱的我到前殿,看见我病倒这个样子,多尔衮从八仙遗上起身狠狠的一拳挥在鳌拜脸上。
我没有阻止,也无力阻止。
“你不是要留下么?你不是说留下很好么?你现在大个肚子却瘦成这个样子,半死不活的你是怎样?”多尔衮问我,第一次见平时什么都不在意的多尔衮发脾气,还这么生气,真是有意思。
我努力的对多尔衮笑笑,眼光瞟到鳌拜,鳌拜和他的福晋小妾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收拾东西,格格要回宫。”多尔衮对下人说道。
浣璧,惜之都不动,也是,他们都是鳌拜的人。我对上若尘姐,说“若尘姐,和我进屋拿些东西,咱们走吧。”
若尘姐看我,点点头。
说完我刚要转身,浣璧,洛鸿,惜之以及其他的丫鬟太监们跪了一地,“姑娘别走。”
“起来吧”我说着,他们仍旧跪着,我看向鳌拜,鳌拜不语,深邃的黑眸看着我。
我叹息一声,转身刚要走,鳌拜一把拉紧我的手,说“别走。”
我听到这句话笑出了声,多好笑的笑话。
“瓜尔佳.鳌拜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如今这样的你是我不喜欢的,而你也不喜欢我了不是么?此情本应长相守,你若无情我便休,我们好聚好散,这样不是很好么?”我对鳌拜说着,发泄着我这阵子的抑郁。
“你还有我们的孩子”鳌拜说着。
我的笑脸由明媚变为冰冷,我冷冷的看着鳌拜,这是我爱的人么?在我离开时,关心的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男人,“如果这个孩子顺利生下的话,我会送回来给你。”说完就再止不住眼泪,自己拉着若尘姐先往瑾花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