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到微笑的陈圆圆,忽的想起我和陈圆圆的初次相见。前几日正巧降温,很冷,我曾因为梧桐楼的事情经常出府。
就是天很冷的那天,我坐在马车里路过了一家青楼,看到了门外站着的陈圆圆。那时我并不知道是她,只是看到了一个落魄的女人,站在青楼的门口,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进青楼。我我看她的样子也不是一般的市井家的女儿,想必也有些身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来到青楼这种地方求活路。便,给她了个机会。
“这位姑娘是在因为是否进青楼而苦恼么?”我掀起马车的帘子,问下面的陈圆圆。
陈圆圆虽当时穿的不甚洁净,但是我能看出她的模样,她是很美的。
陈圆圆看着我,咬着唇,不语,我猜,她一定是很尴尬或者是羞愧。
“姑娘,我这里倒是有比青楼好的差事,只是累了些,但是不会损了姑娘声誉,不知姑娘愿不愿意?”我问着陈圆圆。
她看这我,眼里闪过一丝决绝,我知道,我的如意算盘打对了。因为当时梧桐楼还未开张,我急需人手,而像这样姿色,又有气质的丫鬟是很难寻的。她,确实是我需要的。
“我愿意”陈圆圆说着。
我伸手出去,让陈圆圆上马车上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陈圆圆。
陈圆圆一直低着头,听见我问她,才抬起头,说,“我叫陈圆圆。”
“哪里人?”我又问。
“我是江南人士。”陈圆圆回着。
我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陈圆圆,“姑娘可会弹琴唱曲?”
“自幼曾学过些许。”陈圆圆回着。
我靠著马车,心想着,历史上我没记错的话是有个陈圆圆,是吴三桂一怒为红颜的女人。也是江南人,又会唱曲,又会抚琴,只是天意,还是巧合。眼前的人是历史上的陈圆圆么?
我看着陈圆圆,良久不语。
“姑娘,有什么不对么?”陈圆圆柔声问我。
我在马车里摇摇头,笑笑对陈圆圆说,“没什么,只是看到你,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
“姑娘”陈圆圆叫我,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走神了?”
我笑笑,接过她手里的茶说,“想起些事情。”
“姑娘今日办的事情可妥了?”陈圆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问我。
我点头,笑笑,良久才问,“这几天辛苦了。”
陈圆圆眯起了眼睛,笑道,“辛苦什么呀,我在这里才是真的舒服,每日又不忙,吃的住得好,在这盛京城里都说着,能到梧桐楼当丫鬟的都是有福气的人。”
我笑笑,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惜之呢?”
“惜之大哥在外面候着呢,姑娘要走了么?”陈圆圆问我。
我点点头。
“那我告诉惜之去”说完,陈圆圆便踩着花盆鞋跑的不见人影了。
我还站在原地,疑惑着,此陈圆圆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陈圆圆。
回硕睿王府的时候太阳已经有些偏西,梧桐楼是我自己出资的,还给了些计谋,鳌拜和多尔衮对我出资开梧桐楼一直都不支持也不反对,现在开的这么好倒是也都出忽我们大家的意料。
“什么忙是我帮不上的,偏要找那个范文程?”我刚掀开马车的帘子就被鳌拜拦腰抱起,他也不顾颜面的就把我往瑾花阁里抱。
“有人看着呢”我说着。
鳌拜怒气冲冲的抱着我,说,“我抱着我娘子,他们看什么?”
我看鳌拜气呼呼的样子笑咪咪的替他擦去脸上的汗,头靠在他的肩上,说“别生气了么,我不想你掺和后&宫的事,心疼你么。”
鳌拜看我不语,路上有下人看到我俩忙赶紧避开,我的脸有些微红,说“让我下来。”
“不要”鳌拜不顾及我的反抗,继续抱着我进了瑾花阁。
鳌拜抱我到躺椅上,转过身不看我,我忽然想起,鳌拜只有十五岁,我才是十三岁,但我俩却像一个大人一般。若是在现代,这样年纪的小孩就谋划心计肯定是心理畸形,但在古代就像人们对小三的宽容一样,容忍了小孩没有童年,刚刚大一些就结婚生子,也理解了为什么古代人重男轻女。
“怎么生气了?”我伸手去拍拍鳌拜,鳌拜回头看我,不说话。“别生气了么,我和范大人可只是吃个饭。”
“未出阁的姑娘和别人吃饭,不合体统。”鳌拜说。
我笑出了声,说,“你也知道我未出阁啊,刚抱我进来的人是谁?和我过了好几次夜的人又是谁?”我微嗔着看他。
“我给你做晚饭好不好?”我和鳌拜说,笑咪咪的伏在他的手臂上,撒娇给他。
鳌拜冷冰冰的说“那我要口水鸡。”
我笑笑坐起来,拍了拍鳌拜的头,转身去里间换件衣服。
“范文程随便寻了个由头要赐洪承畴死”鳌拜和我说,我和多尔衮还有鳌拜在菊亭喝茶。
我手里为鳌拜绣着荷包,听到了,微微笑笑,继续绣起了好看的logo,不同于十字绣,古代的女红真的很难。
只是现在绣得比起原先好了很多。
我穿了一件淡黄色底,浅蓝色做边的绫罗裙,插了几只带流苏的钗子,和庄妃坐在永福宫。
“姐姐,我们一起去天牢吧,我有把握劝降洪承畴了。”我看着庄妃。
庄妃看我笑了笑点点头说,打扮了一番,一件碧绿的绸缎长裙,柳叶花做底,带着头冠,插了几支漂亮的步摇,映着殷红的胭脂,美得很。
天牢其实是我第三次进,第一次是我服毒的那次,第二次是昨日我知道洪承畴被赐死来看了看他,远远地扫了一眼确认了一下就走了。今天却是我搀扶着庄妃,旁边跟着海公公,正式的回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洪承畴带着凌乱的头发,不太干净的面庞,消瘦的脸颊,微微泛白的头发,我和庄妃进去。侍卫跪了一地,但洪承畴却是没看见我们一样,继续做他自己的事,也不抬头。
我和庄妃使了个眼色进了洪承畴的牢房里。
“海公公,准备些温水,和干净毛巾”我小声吩咐着。
“你是庄妃?”洪承畴指了指庄妃问。
“是”庄妃笑了笑,百媚生花。
“你来看我做什么?”洪承畴问。
“我们娘娘是给大人一个活的机会”我接过话说,这是海中天把脸盆和水端了过来,我弄湿了手巾对洪承畴说,“请大人允许奴婢侍候您用膳。”一听用膳洪承畴的眼神闪了闪,他最近不是吃馊米饭就是硬馒头,这是我吩咐下去的,反有多恶心,我自是知道的。
我拿毛巾为他擦了擦手,庄妃在他面前的桌子边坐下,说“传膳。”
一会儿十二个菜端了上来,洪承畴也不动筷子,我自己拿筷子为他布菜,在盘子里夹了一个放着香酥鸭和爆炒杂菜的菜卷到他的盘子,看得出来,他在忍耐。
我微笑的说,“听说洪大人要问斩了。”洪承畴看向我,我又一边为他夹水煮鱼,一边笑着说“这顿饭就当娘娘代大汗送大人上路吧。”
洪承畴一听,怔了一下,拿起筷子吃了了起来,大口大口的。
我忽然跪在庄妃面前,说“请娘娘赐罪,奴婢该死。”
“怎么了”庄妃问我。
“奴婢在饭里加了鹤顶红,奴婢不忍看洪大人辛勤半生最后身首异处。”我道,眼睛不离洪承畴。
洪承畴一听,脸立刻变了色,我看到庄妃看到浮现一丝笑意,说“无妨,就当提早送洪大人上路了。”
洪承畴不语,看着我和庄妃,我看良久没人说话,心想这洪承畴是真的能撑,又道,“只是奴婢不敢,洪大人今日辞世,大汗便会在明日赐给洪大人的妻女,以及儿孙。”
洪承畴的脸色更差了,说“我一人的事何必要连累我家眷。”
“大人在朝中这么多年,不是不知道。您都归西了,要他们留着为您复仇么?这样的隐患大汗是万不能留的。”我看着洪承畴为他斟酒,“洪先生也算是饱读诗书,为哪个天子效力都无妨,但一定要有助于百姓,为天下黎明百姓的疾苦考虑,而明朝腐化,宦官专权,结党营私,民不聊生。洪大人的忠心又有哪个伯乐懂呢?大汗欣赏洪大人的才识谋略,希望先生能造福一方百姓,既然有助于苍生,那么民族又有什么在意的呢?洪大人,为官者不就是为了尽自己一己之力来造福世人么,既然您有这个机会为什么要放弃呢?你看的四书五经都白学了,不可惜么?”我慢慢地说,看着洪承畴的眼神有了变化。
“洪大人也是有家人子女的顶梁柱,您这一去你让他们该怎样继续生活呢?锦衣玉食您放弃了,偏要因为你自己的选择,让你家十五口人陷入困窘,您忍心么?”我说话的语气更加的重,洪承畴好似反映过来了一般看我。
“可惜啊,我就要去了。”洪承畴说。
我做揖说“对不起洪大人,刚才是饭里有毒奴婢骗您的,奴婢怎敢毒杀您,但是奴婢刚说的话是真心的,请大人在好好想想,大汗是真的想让大人入朝做官造福百姓。”
洪承畴看着我不语,庄妃笑笑,说,“本宫不逼着大人,大人好好用膳,本宫静候佳音。”
说完,庄妃看我,我扶着庄妃离开。
“慢着。”洪承畴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笑看庄妃,庄妃亦笑看我,然后翩然回头。
洪承畴看看我和庄妃,行了个大礼,说“微臣洪承畴谢谢娘娘提点,微臣一定效忠大汗,为大清的子民尽心尽责。”
庄妃笑得扶起洪承畴,说“有了大人在,本宫也相信这大清的江山会更好会更好。”
海公公已经带了大汗的圣旨要他去面圣,我和庄妃也就离开了。
“茉儿,这次多亏了你”出了天牢,庄妃拉着我的手说。
我笑笑,“娘娘你已经有了一个拥护者了,我会在私底下安排人到洪承畴身边,让他彻底效忠我们的。”
庄妃笑着点点头。
我要出宫的时候才刚刚下午,等着听到洪承畴被分为四品大臣才算满意的离宫。
和惜之刚要上马,便看到了豪格,很久没见他,似乎身体不好一样,脸很白。
“贝勒爷吉祥”我看着他做了个揖。
“今天做的很好,只是这样陷阱为什么偏要往进跳呢?”豪格依旧淡淡地说。
我一愣,怀疑怎么他会知道刚才的事,只见豪格又说,“你有没有想过当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当你帮助庄妃拿到她要的东西的时候,你知道这么多,还能安身退出么?”
我愣了,想要张口说话,但豪格不容我再反驳,已经转身离开了,朝服在他身上依旧显得有些宽大,依旧单薄的身子,但是带着依旧不凡的气度,悠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