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这是新进的管家,你从中选一个吧”惜之给我介绍着。
面前站着几个资深的管家。
我从中调了个有眼缘的,叫方管家,家里有个妻子,老两口都是四五十的样子,没有孩子,我便把他们接了过来,好生照料。
方管家倒是也能干,虽然很多事情原来做过,但是也不焦躁,做起事情也妥帖,话不多。后来让长歌去查了一下,家底也算清白,能委以重任。
一日我抱着洛洛和轩轩在太阳底下玩,长风进来说,“有人要拉批货。”
我回头看着长风,说“这些是不是都是你做主的么?”
“这个人指名要见你”长风说着。
“见苏茉儿还是见范熙?”我问着。
“范熙”长风说着。
我点点头,问,“多少银子?”
“一千两,拉的货物是什么?”我问。
“说是见面谈。”长风说着。
洛洛拉着长风喊“阿玛,阿玛。”
长风脸色微变,我抱回了洛洛,说,“地点定在百花楼,时间让他们去订吧。”
长风说好,然后离开。
长风还是不能释怀,鳌拜的离去,他总觉得是他的错,我都原谅他了,他一定要原谅自己才好。
去百花楼那日,我只是着了寻常公子的装束,原来我还是挺在意穿着的。穿衣的颜色,质地,都要挑选好一阵。而现在,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衣服要么就是白色,要么就是灰色,衣服也主要是舒服为主。女为悦己者容,没有悦己者,本应对自己好一点不是么,我是为自己活得。这些我又何尝不知,但是,坐在镜子前仍是懒得描画。
总会想起鳌拜站在我身后,为我梳头,插珠花的景象。
而看到现在形单影只的自己,越发的难挨。
百花楼惜之经营的很好,我和手底下的随从福子进了楼上的隔间,进去时,已经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袭神色的单马褂,头发高束着,不羁的样子又透露出些许文雅之气。
见我进来起身拱手行见面礼。
“我是范熙,不知兄台怎么称呼?”我说着。
“王筱”那位男子说着,伸手给我端茶,我看着他的手,接过茶。
“不知兄台谈的生意为何非要见在下不可?”我问着。
“这是我们需要运的东西不太一般?”王筱说着。
“兄台运的东西是什么我们镖局从不过问,我们只负责运,但是最后银子一定要给足。”我说着。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王筱说着。
我点头,说,“好,如果兄台无事,就在这里坐着,顺便常常这里的拿手菜,饭我请你吃,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王筱站起来,和我告辞,我看着和我差不多的身高,微微笑笑,告辞。
我出了酒楼,回头去看二楼的王筱,忽的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忽然不知哪里来人把我一撞,等我再去看时,那里哪有什么人影。
许是最近眼花了吧,我安慰自己,福子扶我进了马车,马车缓缓回了府。
可晚上却在思考,有没有可能,鳌拜还在,我那天感觉到的味道是他,我今晚看到的人是他。
可是转念一想,鳌拜回来怎么会不来见我,心变冷了一截。自己在大床上辗转反侧,便披了件单衣出门,望着月亮,轻叹,然后打开孩子的门。洛洛和轩轩睡在床上,奶妈见我进来,起身和看守的丫鬟退了出去。我躺下,看着我一双孩子,他们长到几岁的时候,我可以松开手,然后离开这个世界呢?
“昨天谈的那个王筱的东西已经准备送到京了,这次是我哥去的”长风说着。
我点点头,说,“银子给你们府,你哥那,还有惜之和我这里的管家分了吧,过几日就是十五了,让他们好打点一下,给下人也分些赏”我说着。
长风点头,离开。
我抱着膝,坐在湖边,原来我多好的朋友,长歌,每每有事,他总会尽力一帮。而现在,见面对我也没什么话,我知道,他也在因为鳌拜自责。
十五的晚上,我,豪格,若尘姐,长风和浣璧,惜之和洛鸿带着几个孩子在豪格的院子里吃着团圆饭。
洛鸿和惜之总是说些好玩的段子给我们听,长风,和若尘姐也开心的笑着。几个孩子,又唱又跳,看得我也开心,吃起饭来倒是热闹。
晚饭散了,大家都各回各家,我望着天上的圆月,披上了衣服。
“你怎么跟来?”我问豪格。
“我送送你”豪格说着。
我点点头说,“反正不远,我们走回去吧。”
豪格笑笑,说好,然后把他身上的披肩给我披上。
“有看上的姑娘么?”我问豪格。
豪格笑笑,说,“那么大个王府操持,又要顾及镖局,你还能顾得过来我。”
我挑挑眉,说,“咱俩这个交情,势必要顾及的,等你有个孩子,我还指望让轩轩罩着他呢。”
豪格笑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鳌拜回来了,你会怎样?”
我停下步子,看着豪格,说,“他回来了?”
豪格站住说,“没有,我是在假设。”
我勉强一笑说,“如果他出现,那我立刻让他自己带着洛洛和轩轩,累死他。”说完,我看着豪格,两个人又沿着小路走了起来。
不一会,就到了门口,“回去吧,路上慢些。”我说着。
豪格点点头,府里的马车跟着他往南消失。
而我,进了门,看着偌大的园子,轻轻叹息。
怎么一个女孩子要这么坚强呢?我问我,良久,自嘲的笑笑,我这个年纪算哪门子女孩子,一个母亲,为了孩子,一定要坚强下去。
我说着,不忍回头,又瞟了眼明月,感觉身子一阵冷意,才合上卧房的门。
次日清早,洛洛吵着要豪格带她出去玩,于是豪格便带着轩轩和落落出去。
过了半日,还不见三人回来,我便自己换了男子装束出宫去寻。
在熙攘的大街上,我的身前站着一个人。味道,感觉,身材,就是鳌拜。
我愣在那里,心跳的紧,似乎身体都不能动了,触电了般,回过神来转身去追他,那人却早已远去。
“瓜尔佳.鳌拜”我喊道,那个人停了一下,进了小巷。
我发疯似得跟了进去,顺着小巷不顾一切的追着前面奔跑逃离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