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出了病房的我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街上逛了逛,刚入春还残余了浓重的寒意。我伸手捂住被风吹得拧成一团的头发,心里郁烦。
街道边人来人往穿着各异,我从包里拿副墨镜戴上,把头发扎成马尾,宽松的外套,没人认得出我。
路灯照着一家家服装店,这些店的大门大多都是玻璃制作,往里看时会看到自己的样子,所以人们路过时会顺便望上一眼,店家的目的大概是要让行人透过自己虚无的身体看到店里的服装。
其实人们眼里除了自己,再装不下任何东西。
我绕了一条条街,穿梭人海,最后停在一条昏暗的巷弄前,这条巷子除去没有温暖的气氛和闪烁的灯光,其他都和霓虹那条巷子极其相似。
我犹豫一瞬,还是走了进去,除了黑暗只有黑暗,我终于有些怕了,这巷子像是永远看不到头一样,让我窒息,从包里拿出手机想打电话,身后突然有人擒住了我,一手捂着我的嘴,一手拿着刀抵在我的右手腕处。
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冰凉触感让我有些发抖,大脑空白一片。
“把你的包给我。”那人从背后说,声音低低的很哑,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
我把手尽量移开离刀片远一些,左肩上挎的包一点点松开,男人接过,松开捂住我嘴的手去翻弄皮包,我开始镇定下来,环顾周围,终于确定一个事实,这条巷子不会有人路过了。
男人仍旧在翻包,大概在找钱,丝毫没有放我走的意思,感觉他似乎放松警惕,我猛地一抽手想要逃跑,男人扣着我的右手条件反射的一紧,那刀子硬生生刺进手腕,我和他都怔愣住了,两秒钟后血才流出,借着月光我看到了妖娆的颜色,手腕仿佛不是自己的,大脑也没办法思考,疼痛铺天盖地袭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血留的已经太多了,多到没了力气,我跌坐在地。
那男人慌了,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了什么扔到我腿上,飞快消失在这条巷子里。
我左手拿起手机,哭笑不得,他随便拨打的号码是洛子的,我也别无选择。
等待的这期间我用手捂住伤口,头也已经眩晕,第一次感觉死亡如此接近。疼痛已经不再明显,
我被人拦腰抱起,恍惚间抬头,是洛子,我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一路狂奔,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医院,一直昏昏沉沉,手腕处早就失去知觉。
脑中闪过一些奇异的东西,我想到了什么,心口尖锐的疼了起来,洛子的手,我想哭哭不出。
如果真的存在神,我想我是恨他的,命运一直在戏耍人类,奔跑却摔倒,飞翔却坠落,游行却沉溺,即将成功之际等待我们的往往是粉身碎骨。命运为洛子导演了一场戏,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喜悲,碾碎了破旧的吉他,碾碎了漂亮的眼睛,碾碎了生命的手臂,碾碎了一颗赤红的心。
人如红木,冷雕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