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真的累了,但我不怪梵温,换做是别人也不能相信。我苦笑。
高考终于开始,我发挥得还不错。很多事情并没能影响我的试卷,只有物理后面大题两题看不太懂,也都连蒙带猜的写了几步。我有些担心梵温,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
高考后一个星期,梵温给我打了电话。他约我去水乐公园的小山上。今年的夏天并不炎热,知了却是聒噪的很。
我到那时他也已经到了。他说:“我不怪你了,那天我太激动了。”
我不说话,只是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拉着我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不断有温热的风吹过来。有些闷热,但是我却觉得这一刻我的心很宁静。
梵温沉默了一会,转头看我,头发被风吹的不断飘动,他离我很近,进到我甚至看得见他双瞳里复杂的我。他说:“就在这里吧。”
我怔然,不明所以。
他笑着说:“十年以后我们再一起来到这里。你有信心吗。”
我呆呆的看他,心口疼的厉害,眼眶酸涩的我再也忍不住。你不能哭,苏年。对,你要忍住,这样你就能多做一会苏年。
见我不说话,他扭头看着前方的树自顾自说着:“洛子说得对,我从来没问过你有什么烦心事。”
他身上白色的体恤很柔很柔,我坐在他身边能闻到他的味道。淡淡的。
“能把你的苦恼告诉我吗?”他认真的看我。他瞳中我的脸逐渐模糊了,在这碎金色的阳光下。
我还是不说话,梵温握住我的手,用力的有些疼。他慌了,盯着我一字一句的道:“苏年,答应我。十年以后我们一起回到这里。这个城市的这座山。”
我把手抽出来时清楚地感觉到心口剧烈的疼痛,但我依然笑着。我要把最美的自己留在他的记忆。梵温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眼里说不出的复杂。
我从包里拿出那个冬天我为他精心挑选的围巾,时间在我这个缓慢的动作里无限拉长,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正好起来。我很怕自己慢慢地变成殷惠那样,或许真的像洛子说的那样,只要我忍住这一个月。毒品就会从此在我的生活里消失。我再不会有不适。
我相信,但我累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可以选择和梵温坦白,他能够陪我一起熬。能够给我安慰与温暖。但我不想。我自私的不想去考虑梵温此时的感受。我只想将最完美的我留在他记忆中。很多年以后想起,我也会觉得很好笑。在我说出下面这些话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完整了。
我把那条烟灰色的围巾围在了梵温的脖子上。在这个被风吹过的夏天。
“梵温,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说出了这句话。
眼前少年的脸色苍白,我这才发现原来他发烧了,唇上还有着白色碎屑,两颊也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什么?”梵温怔怔的看我。像没听见一样。
我咬紧牙,在泪水要掉下的前一秒毅然转身。不顾一切的往前走,我只想逃离他的视线。所以我加快速度不停的往前走。我怕晚一秒,自己就会停下脚步拥抱他。那个在夏天围着围巾的少年。
周围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将我困住,火势旺盛,越来越逼近。而我只能匍匐在原地,等待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