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明军修士邀您出战。”陈佛佑上前道。“我自出战,你等安守营寨不可妄动。”子羽对凌云子等人言道。墨子羽行至两军阵前,一老妇骑驴而来。这厮鸟行礼道:“墨子羽见过阴山前辈。”那老妇笑道:“小友客气了,乾坤洞主果是一时俊杰。能在这蛮荒之地遇见小友,也不枉我来宝象国走一遭了。”子羽道:“前辈过誉了,前辈大名威震三界,羽某心向往之。今日能得前辈指点,实是三生有幸。”
老妇笑道:“同道切磋,取长补短而已。洞主请。”子羽道:“前辈请。”他二人嘴里客气,心中都不怠慢,俱下了死手。阴山姥妖吐出一口三昧神风,化为密密麻麻的风刃,铺天盖地向子羽涌来。子羽周身一亮,一个透明水泡将他包裹在内。射进水泡的风刃,如同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子羽显现额上神目,射出一道白光定住老妇泥丸宫,扬手放出血滴子。宝贝从虚空中钻出落在姥妖头顶,纱罩落下,子羽一拉手中铁链,刀刃内旋“喀嚓”一声便将老妇人头取了下来。老妇无头身体并不倒下,而是化为一缕神风容入无穷无尽的风刃之内。子羽见此也并不如何惊讶,手中掐诀喝道:“死生幻灭同泡影。”嗡的一声轻响过后,漫天风刃消失无踪。天还是那天,地还是那地,似乎一切并无什么不同。只有两人刚才斗法时弄出的痕迹消失的干干净净。阴山鬼姥显出身形,望了望四周,口中赞道:“小友这虚空世界,可与释家掌中佛国相媲美了。”子羽道:“前辈谬赞了,微末小道何足挂齿。乌鸦散魂阵!”呼啦一声,九只三足乌从虚空窜出。子羽一指老妇:“九阴夺魄!”九只乌鸟齐齐来拜姥妖。姥妖见状不敢怠慢,劈头喷了一口神风,将乌鸟刮在空中,似车轱辘般滴溜乱转。那乌鸟如何拜得她,慌的子羽忙把乌羽收了回来。
那鬼姥见状微微一笑,口中发出一股野兽嘶吼声。声音以姥妖为中心,呈肉眼可见的波纹向四方扩散开去。慢慢的四周也回应起野兽吼叫声,无数嘶风兽从神风中显出身形,张牙舞爪向子羽扑来。子羽暗道:“这老妖婆好生厉害,若早几年遇上,我岂是对手。”子羽手掐法诀向地面一指,口中大喝:“起!”轰轰声传来,一阵地动山摇之后,一块巨大的石碑从地面升起。子羽掌心发出一道清光,震动石碑。刹时无边血色布满天空,一通鼓声响起,无数阿修罗魔军从云端杀出堪堪抵住了嘶风兽扑击。姥妖战了许久,见急切拿不下子羽,心中渐渐烦躁起来:“小贼忒也难缠,从哪里得来这许多手段。”她是成名前辈,与一后辈小子战了许久还未曾得胜。怎好意思墨墨迹迹磨时间,那也忒不要脸皮了。
姥鬼心中一狠,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但见她打出一道上清神符,口念法咒:“天地书符箓,太阴阐道真。凝!”三昧神风以神符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嘶风兽与阿修罗魔军一股脑的被卷了进去,漫天血光消散怠尽,天地为之一清。“吼!”一声巨大的嘶鸣从旋涡中传来,旋涡隐去。一头万丈高的穷奇出现在子羽眼前。乍见这等凶物,饶是子羽心中早有防备,也不禁眼皮直跳。穷奇,西北神兽,风之所生也。这畜生抬起利爪,恶狠狠,望着子羽着头就劈。子羽心中虽惊,脚下却不怠慢。使出千里户庭术,瞬间挪移了出去。一道黑色闪电从空中降下,子羽一把将闪电捞住。电光隐去显出一柄蛇形宝剑。子羽一挥饮血剑,挡住了穷奇的再次扑击。“雷门步罡气,血剑还真灵。现!”子羽大喝一声,掌中宝剑化为一万丈长的黑色巨蟒向穷奇咬去。两兽在地面撕打,震得子羽小千世界颤动不已,水泡不断现出裂痕显是支撑不住了。子羽见状,不愿坏了宝贝,收了手段对鬼姥言道:“前辈神威,晚辈甘拜下风。”那鬼姥笑道:“小友客气了,左右不过棋逢对手。我早就言明乃是同道切磋。如今却战了这诸般时辰,老身已是汗颜了。”
子羽道:“晚辈这便回山。此间事了,还请前辈抽空往乾坤洞一行。好让晚辈略尽地主之谊。”老妖婆回道:“届时必定叨扰。”子羽也不回营,使了千里传音术通知凌云子,便径自回转凤凰山了。戚继业闻得贼军中修士尽去,便尽起大军来攻陈佛佑。陈佛佑遣骑兵进攻,着了明军的三板斧被打的丢盔弃甲。左靖忙往京中报捷。子羽这几日见得凌云子忙进忙出,准备了不少幽冥物什。心下好奇便将他召来询问。凌云子回道:“陈佛佑身受天谴,难逃凌迟。毕竟共事一场,我欲送他一程免得他黄泉受罪。”子羽闻言,想起自己如今也是业报缠身,灾祸不知何时便会降临。心中烦闷,遂不再细问。将凌云子打发了,子羽便往城隍庙而去。这厮想找洪云山借生死簿,看看上面有无自己的名号。见得子羽到来,洪云山忙命鬼吏整治酒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洪云山言道:“贤弟,你难得来我这小庙一趟。不知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子羽道:“哥哥法眼如炬,小弟我就直言了。小弟想借大哥生死簿一观不知可否?”洪云山道:“这个却是不难,只是不知贤弟想查谁人名号?”子羽道:“不瞒哥哥,正是小弟自己。”洪云山笑道:“贤弟有所不知,哥哥手中虽有生死簿,其上却无贤弟名号。”子羽奇道:“这是为何,还有地府管不到的事情?”洪云山道:“我只是宝象国城隍,手中生死簿也非全本。何况贤弟法力高强,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等城隍手中生死簿是不可能载有贤弟名号的。”子羽道:“难道地府无我名号?”洪云山道:“这却不是,凡是生灵只要未曾入得仙籍,生死簿上皆有名号。只是贤弟情况特殊,想要查看,只有找判官才行。”子羽道:“我与判官素无来往,怎生讨这个人情?”
洪云山泯了一口酒道:“此事却也不难,我与那黑厮虽无多大交情,却也有些往来。”子羽欢喜道:“哥哥计将安出?”洪云山道:“那厮为人方正,想向他讨人情却是休想。不过他却也有个大毛病,此人嗜酒如命,若能将他灌醉......”嘿嘿,洪云山不再言语轻笑了两声。子羽道:“好酒我来找,还请哥哥将他从地府约出。”洪云山大包大揽道:“贤弟放心,若有好酒定能将那厮钓来。”
子羽回阿乾坤洞,向凌云子打听哪里有美酒。凌云子问清阿子羽要招待何人之后言道:“那判官既然嗜酒如命,必是此中好手。天下美酒他未曾饮过的怕是不多了。一般的美酒估计很难将他勾来,必得出奇出新才能引动此人酒虫。”子羽问到:“这新奇从何而来,我却是不通此道?”凌云子笑道:“这可也巧了,我早年间游历却是见过一种奇酒。当时以为有趣,也记下了此酒的配方。不想今日还能派得上大用场。”子羽笑道:“却是何种奇酒,军师且说来听听。”凌云子道:“此酒名为千日醉,凡人饮后醉死过去,非得满千日才能醒来。这酒乃是我一位好友无意中酿出的。他身边的一位童子以为新奇,带了一葫芦回家珍藏,并嘱咐家人不得饮用。随后他便随我那位好友云游去了。他老父不信,喝了此酒醉死过去。家人以为他死了,遂将他安葬了。三年后那童子随我好友云游归来,听得此事忙带人去坟地将老父坟头刨开。据说开棺时酒气四溢,将一众刨棺的人俱都熏醉了,那老头却是安然无恙的从棺材里醒来,只以为自己大醉了一场。”子羽道:“不想天下间竟有这等奇物,军师此次功劳不小。”
厮鸟将此事详与洪云山讲了,听得这位城隍爷也啧啧称奇,当下写了请柬遣鬼吏往判官处去了。那判官听得有此奇物,果真欣然前来赴宴。席间洪云山与子羽两人轮番上阵终于将判官灌醉。“贤弟,这就是那专门记载修士名录的生死簿。”洪云山从判官怀里掏出一本硬面书册道。子羽急忙接过,打开一看却是呆住了,这分明就是一本无字天书。子羽望着洪云山道:“哥哥,这却如何是好?俱是白纸啊。”洪云山急道:“我也从未看过这生死簿,却是不知道跟脚。”子羽心道:“要是鼎中前辈还在就好了,他见多识广,定能一眼看破此物底细。可惜自己将他炼了饮血剑。”对了饮血剑,子羽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洪云山见子羽杵在那里踟躇,正想上前劝慰。忽见这厮鸟从虚空摄来一柄宝剑,好凶器:身似灵蛇舞,风吼九重天。生来逢杀运,向诛佛与仙。
洪云山只当他恼羞成怒,想要毁了生死簿,忙道:“贤弟不可,此物毁不得。”子羽道:“小弟明白。”当下将生死簿掷于空中,那宝剑也浮在半空指着书册页面。生死簿不断翻动,终于宝剑指着一空白纸面停了下来。一道黑光从剑身射到纸面上,那空白的纸张逐渐显出字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