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求生意志的鼓动之下,肯特躲过了这一次的光箭,可是却并没有完全躲过去,光箭紧贴着他的太阳穴擦了过去,留下了一道凹陷的伤痕,血水从伤口里流出,肯特顽强地抵抗着祈祷术带来的痛苦与伤口的疼痛,疼痛使他差点叫出来,只是他拼命地咬着牙,他用右手举起剑,朝着多伦贴近,他与多伦之间的距离约有五米,只是这段距离对魔法师而言却是致命的,虽然多伦的实力绝对是万众敬仰的那种,可到底他还是一个魔法师,与战士近距离战斗他是绝对吃亏的。肯特不顾头上与左肩的伤痛,他高高地举起手里的剑,似乎要一剑砍下多伦的脑袋,可是这时,肯特却将剑朝着哈维的方向掷了出去,接着他空出的右手朝着多伦的脖子抓去,多伦惊恐地想要闪躲,可是魔法师的速度始终比不上战士,肯特紧紧地扣住了多伦的脖子。只是哈维那边有人抱起哈维躲过了掷向哈维的剑,那人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到腰间的匕首,肯特发现这人就是当时的黑衣人头儿。
肯特皱了皱眉头,竟然没杀死哈维,现在自己武器又没了,唯一的优势就是手里的多伦主教,肯特放声说道“谁敢轻举妄动,尊贵的主教就性命不保了!”,因为说话的原因,他的左肩传来了阵痛,肯特闷哼了一声,果然,自己的伤势太重了,在这样下去必定会失血过多而死,此刻他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就连视线也开始有点模糊“不行了,复仇……没办法了!”他紧紧地咬着牙抵抗着伤口的痛楚,此刻他想要拼上性命,无论能不能杀掉哈维,“我果然是没用的人,没办法守护重要的人,甚至连报仇都做不到,而且现在……自己快要死了吧!“可是!怎么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不能这样死去!”,他架着多伦主教的脖子朝着门外退去,他下决心要逃命,因为没有了命,一切都是空谈。
多伦主教的嘴角浮起一抹嘲笑,他伸手抓住肯特扣着自己脖子的右手,多伦的手上发散着白色的光芒,肯特的手腕上发出“呲呲”的声音,犹如炭火被浇上了水一般,“啊!!”肯特惨叫一声,他感到自己的手如同伸进了烧得沸腾的铁水里一样。在肯特发出惨叫的同时,多伦主教口吐鲜血弹了出去,此刻主教才明白,原来肯特不仅仅是在剑上和手上才能发出那种看不见的攻击,原来他的全身都能够如此。巨大的冲击致使主教又“回到”了酒楼里面。刚刚救下哈维的人和另外几个人拿着武器朝肯特急速逼近,瞬间与肯特只有数步之遥,可是肯特此刻已经虚弱到了全身颤抖的地步,他已经没有力气了,看着逼近的几个人,肯特自嘲地笑了笑,他已经无能为力了,他知道,此刻迎接他的只有死亡,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山姆老爷子在朝自己微笑,“父亲……山姆爷爷……我就要到你们那里了……只是……哈路维特,哥哥对不起你,你要一个人生活了……”。
就在肯特感到绝望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一股柔和的能量包围了自己,他的脑海里感到一片湛蓝,这种能量渗透进了自己的皮肤,渗透进了自己的肉和血液,他感到伤口在复原。他能够感觉出来,这是“水”的魔法,在世界上有三种体系的魔法能够医治伤口,最有名的是光系,接着便是水系和稀有的生命系,这种蓝色的感觉,绝对是水系。他的身体一下子就又有了力量,伤口虽然没有复原,不过已经没有那么疼痛了。他明白,有人在帮助自己,从这医治的速度和效果来看,这个人的魔法造诣绝对是奇高无比,虽然不知道是谁的帮助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帮助自己,但是肯特还是打心底感谢这个人。
肯特拔起脚就跑,他绝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唯有逃跑才有活命的希望,因为他不知道帮助自己的人还会不会再次帮助自己。那几个追向肯特的人不由得大吃一惊,片刻前肯特还是无比虚弱的,片刻后竟然还能跑了,怎么回事?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几个人还是追着肯特跑去,对于肯特,他们只有一个想法“赶尽杀绝、以除后患!”。
虽然此刻肯特已经恢复了一点体力,不过身后追他的那几个人都是以速度见长的刺客,慢慢地,肯特与那几人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而这时,哈维酒楼处爆发出了一阵光芒,只见一个长着发光翅膀的人形物体朝着肯特飞来,原来这个人形物体竟是多伦主教。
底下的人举目看着在半空中飞行的主教,都是一阵惊叹,这是光系魔法的奥义“光明之翼”。
在空中的多伦主教口中念着咒语,右手朝着肯特的方向虚空一抓,嘴里说道“光之囚牢!”。肯特身边的光元素立刻活跃了起来,仿佛变得粘稠,瞬间,光元素竟然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笼子,似乎要把肯特关住,可是就在这时候,肯特的身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透明球形护罩,光之囚牢一碰到护罩就破碎化为漫天光点,而这个护罩却没有限制肯特的行动,因为它始终跟随着肯特的速度罩着肯特。
天空的多伦主教暴怒地叫道“是谁!给我出来!”,他的声音几乎笼盖了整座自由之城,可是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音,“不敢出来吗?哼!”。多伦主教伸手指着肯特,五支光箭出现在他手上,“去!”他一声命令,五支光箭带着破风声朝着肯特的背后逼近,眨眼的功夫就撞到了蓝色护罩上,五支光箭尽都化为光点。多伦主教忍着愤怒又是在手上凝聚出了一支光箭,这支光箭比之前的大了十倍有余,光箭呼啸着飞向肯特,可是结果依然,只是光点更加的绚烂,肯特松了一口气,这个在暗中帮助自己的人果然很强。
多伦主教再也忍不住地叫道“到底是谁!不敢出来吗?为什么要救这个妖孽,难道想要与教廷为敌吗?”,他的声音再次传遍了自由之城,可是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而此刻,肯特边逃跑边发声说道“虽然不知道前辈是谁,为何救我,不过救命之恩,晚辈定会至死不忘!”。一直追在肯特身后的几个人也停下了追逐的脚步,这时候就算再笨的人都明白有高手在暗地里帮助肯特,那个高手和自己绝对不是一个级别的,自己再追杀下去说不定还会引起那个人的愤怒,虽然自己所属的家族绝对不会害怕什么高手,可是那也是对哈维而言,而自己几人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下人,说难听一点就是走狗。
多伦主教此刻已经在肯特的头顶上方,但他也不敢太过接近肯特,因为他怕那种看不见的攻击。多伦又念着咒语,这一次他竟然拿出了魔法杖,随着咒语的念出,那根精美绝伦的魔法杖前端疾速地聚集着光元素。看着架势,绝对不会是寻常的攻击,多伦主教已经无法忍受这种耻辱了,之前一直在用低级的魔法,现在要使用高级魔法,因为他知道低级魔法绝对无法破碎这个屏障。
肯特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危机感,自己犹如被狮子盯着的猎物。多伦主教正在准备着魔法的气候却忽略了一件事,他忽略了魔法师的弱点,那就是魔法的准备时间,在魔法师准备魔法的时候就等于没有了任何的防御,所以正是最容易让别人有机可乘的时候。在多伦主教的上方五十米左右之处,一个巨大的水球从天而降,仔细看原来是一个巨大的泥球,从表面的凹凸不平看来里面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块,泥球风速般地朝着多伦主教砸去,虽然这个泥球看起来攻击性不大,可是对于体质孬弱的魔法师而言却是有致命的威胁。多伦主教挥动着光翼朝着一边躲去,哪知那个泥球也朝着那边追去,这一下多伦主教就明白这个泥球肯定会追着自己不放了,自己要用刚刚准备的魔法破除泥球吗?可是那样不是让肯特逃了?算了,量那小子这一会儿也跑不了多远,于是飞行中的多伦翻过身将魔法杖朝着泥球一指“疾光弹!”,他的嘴里这么叫着,一个直径约为半米的光球呼哧地飞了出去,眨眼就要与泥球碰撞,可是这时,泥球的中间却开门一般的出现的一个大洞,疾光弹直直地从洞里穿过,朝着远方天际飞去了,多伦主教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啪!”泥球砸在了主教身上,并且将主教像包汤圆一样包裹了起来,然后缓慢地降了下来,“放”在了地面上。
肯特此刻也跑出了城门口,他朝着老爷子尸体放置的地方跑去,那匹马儿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大概是因为肯特此刻变得虚弱,气息减弱的缘故,老爷子的尸体就躺在马儿旁边,那样凄凉孤独。
肯特慢下了脚步,到达老爷子身旁的时候独手抱起了老爷子的尸体,“爷爷……”他感觉自己没有脸见老爷子,“我不会让你躺在这里的”,他把老爷子的尸体放到了马上,他自己也爬上了马,此时他却疑惑了,“我该去哪儿?绿木村?”他茫然说道,他想要回绿木村,因为那里有自己的亲人和关心自己的人,可是正因为如此,他不能去绿木村,他怕连累了那些无辜的人。虽然如此,他还是决定要回一趟绿木村,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做。他驾起马,与自由之城拉开了距离…
清晨,绿木村的黄昏酒楼里,此刻大厅里佣兵们只有寥寥几个,诺顿大叔正在柜台里清算着昨天的账目,他皱了皱眉头“又算错了……”他叹了一口气“唉……不知道老爷子和肯特怎么样了……真让人担心”。此时门外响起了“啪嗒啪嗒”的马蹄声,渐渐地由远而近,诺顿大叔抬头朝着门口看去,此时马蹄声已经消失,不一会儿,一人怀抱着另一个人走了进来,诺顿大叔惊奇地望着来人,“肯特?”面前这个全身被血水浸透的黑发黑眼的少年几乎让他认不出来,受伤就先不说,为什么会变成黑发黑眼?还有他怀中闭着眼睛的老爷子,一种不安的心情浮上心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肯特低着头伤心地说“大叔……爷爷他……”肯特吞吞吐吐地说道“他……死了”。诺顿大叔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追问道“你……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肯特哀恸地说道“爷爷他……死了”。“啪!”诺顿大叔几乎趴在了柜台上,他的眼神满是悲痛,片刻后他才慢慢说道“肯特……我们进去说……”。诺顿大叔用力支撑着身子走进了一扇门后,肯特跟了进去,他把老爷子的遗体放在一旁的藤椅上,看起来就像是老爷子悠闲地靠在藤椅上歇息。诺顿转过身子,看着肯特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假的酒方被看出来了吗?”。“不……他们没有看出酒方是假的,山姆爷爷他……”肯特说着便忍不住啜泣了起来“爷爷他是自杀的”。“自杀?”诺顿不敢置信的问“怎么回事?”,肯特说道“在之前,爷爷似乎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他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假如有人用我的生命威胁你交出酒方,你千万不要交出’,当时我很为难,接着爷爷又说了一句话‘你做不到的话……我会帮你做到的’,当时我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当我看见爷爷的尸体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他嘴里含着嚼碎了的波伊士果(剧毒野果,绿木村用来毒猎野兽用的果子)”。“竟然会是这样……”诺顿大叔伤心的叹息道。“大叔”肯特说“山姆老爷子之前交代过我,在他去世之后要我把酒方告诉你”。“酒方?”诺顿大叔撇了撇嘴略带哭腔地说道“发生了这种事,哪还有心思顾什么酒方啊!”,“不!”肯特斩钉截铁地说“这个酒方现在必须要告诉您,因为……”肯特停了一下,缓慢地说道“我要离开绿木村了……”。“离开?”诺顿大叔惊疑地问“为什么离开?”。“如果我待在这里,会连累到无辜的人”肯特说,“连累?难道你离开了,他们就不会对绿木村做什么了吗?”诺顿大叔这句话一出,立刻就感到自己说错话了,肯特苦笑了一下“或许他们只会对我施加报复,又或许他们会仇恨绿木村,所以……我在打赌,赌他们不会伤害绿木村的人……”。“那你准备去哪里?”诺顿大叔问。“哪里……是啊!我应该去哪里……”肯特又是苦笑着“走一步是一步吧……”。“蓝斯呢?你要带他走吗?”诺顿大叔关切地问,“不,我不带他走,我知道他没法过流离失所的生活,所以……大叔你能帮我照顾他吗?”肯特的话一说完,诺顿大叔就说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谢谢,大叔,山姆酒的酒方就是‘天之水、地之水、生灵之水,天之水指的是雨水,但不是普通的雨水,而是落日山脉上空所降下的雨水,地之水指的是村后槐树林前井里的水,生灵之水指的是花草树木上的露水,这露水必须取自绿木村附近的草木之上’就是这样了”。“嗯!”诺顿大叔点了点头,这个酒方很容易就能够背下来,虽然疑惑为什么要如此取水,不过看肯特没有说的意思,他也就没有发问了,他看着肯特无力垂下的左臂,心里一股痛楚油然而生,原来刚刚肯特是一只手怀抱着老爷子的,那个曾经秀气、英俊的少年,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诺顿大叔问道“肯特,你的伤……”,肯特露出一个笑容“没事……”,“没事?你这样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诺顿大叔大声说道,“真的没事”肯特笑着说道“大叔,我现在要走了,你这里有剑吗?”,“剑倒是有,是以前凯莉用过的,你现在就要走了,不见见蓝斯和凯莉吗?”,“不了,我还是不想让他们看见我这副模样,呵呵”肯特笑了笑。
片刻之后,诺顿大叔取来了一个包袱和一把秀气的剑递给了肯特,“真的要走了吗?”诺顿大叔有些伤心地再次问道,肯特看着大叔的眼神,他知道,大叔是想起自己那个一离开就没有回来过得儿子了,肯特安慰道“我会回来的”,诺顿大叔点了点头,肯特在心里加上了一句“等到我不用再畏惧那些势力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诺顿大叔目送肯特骑上马离开了之后,久久才回过神。
此刻,肯特确定大叔已经看不见自己的时候,才变得一脸虚弱,原来他之前在大叔面前时硬扛着让自己不要昏迷过去的,肯特无力地趴在了马背上,用现在唯一能动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马背,“唉!马儿啊,马儿,我该去什么地方呢?”,“唉……”他又叹了一口气“你带我到哪里就到哪里吧!”,肯特再也扛不住了,这一次的战斗几乎让他脱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就这样在颠簸的马背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