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肯特咬紧牙关说道“哈维……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可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我先把村里的人召集起来,大家出出法子?”约克问。
“好吧!目前也只能先这样了……”肯特不甘地说道。
不出一会儿功夫,山姆的院子里就站满了人,许多人面带愁容,有些则是一脸气愤。一些原本在黄昏酒楼里的佣兵也站着凑热闹,当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那些佣兵都是唾口大骂,这些佣兵们虽然身份卑贱,虽然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但是他们还是对哈维酒楼这种卑鄙的做法感到愤怒。
脾气火爆的马克大叔愤怒地叫着“老子要去和他拼了!”,周围许多人都叫着表示赞同,约克对马克吼道“安静点!你就不能出个像样点的办法吗?”。
“像样点?那你说说什么样的办法才是像样点的?”马克愤怒地喊着。
约克没话说,只能哼了一声。
“那个人抓走爷爷的时候叫我一个人带着酒方过去”肯特说“如果他发现我不是一个人去的话……所以我打算一个人去……”。
肯特一说完,周围就有人说道“那怎么行,太危险了”。
“难道山姆爷爷不危险吗?”肯特反对道“如果他们发现我不是一个人去的话,谁知道他们会对山姆爷爷做什么?”,一说这话,周围就安静了。
这时蓝斯问肯特“难道要把酒方给他们?”
肯特嘴角微微上翘“他们用卑鄙手段,难道我就只能用正当的手段吗?我会把酒方给他,但不是山姆酒的酒方”。
“可那样……会不会太危险了?”蓝斯担心地问。
“没错,这是很危险!”肯特说“可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只能赌一赌了!”。
“好吧!我看也只能是这样了,但愿老爷子不要出事!”约克叹息着说道。
皎洁的明月在落日山脉的上方高高悬挂,却并不是很圆,明天大概就是满月了。月色下的落日山脉边缘处,马蹄声在阔达的山路上响起,一匹白色的骏马在夜色里朝着自由之城的方向奔驰,马上面坐着的正是肯特,他一脸冰冷的表情,任谁看见都不会知道现在他的内心是犹如翻滚的浪潮那样不平静,他的心里悲愤交加,他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个世界上弱者就只能当鱼肉,强者就能当刀俎吗?公平就只是建立在实力相等的情况下,如果实力不相等,那弱者就得不到公平吗?
马背上的他仰起头,看着这一片陌生的天空,夜晚彻骨的寒风拂动着他的头发,那个誓言仿佛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两年前,我没能守护最重要的人,两年后,我要拼上性命去守护”,这不是肯特所发的誓言,而是杰迪斯所发的誓言。
月亮渐渐地朝着落日山脉的尽头移去,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的村庄,肯特与自由之城的距离也越来越近,那一座十米高的城墙也出现在视线里,这座城市的城门敞开着,有灯光从城墙里面的世界映射出来,也从打开的城门里照射而出,不像别的城市,自由之城的城门是一直开着的,并且没有人站岗收入城费,从来没人敢在这个城市收入城费,因为这个城市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佣兵。
借着月色,隐约能够看到在距离城门百米左右的城墙之下有几个人影,这几个人都是一袭黑衣,并且蒙着面,肯特看着这几个人影,不由得愤恨地咬着牙,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黑衣人就是绑架山姆老爷子的人,只是之前不是说去哈维酒楼么?现在为何又站在城外?
肯特一脚踢了下马腹,马儿顿时加快了速度朝着那几个黑衣人所在的地方跑去。“喻!”肯特叫着拉住缰绳,胯下的马抬起前蹄仰起头停了下来,肯特从马背上跃下,一个黑衣人开口说道“酒方带来了吗?”
刚刚距离的太远,现在拉近了距离,肯特才看见一个黑衣人抓着山姆老爷子,老爷子的头上被套了一个黑色的布口袋,而且双手无力的垂下,双脚几乎拖在地上,黑衣人如同拎小鸡一样从老爷子背后抓着衣服提着他。
“爷爷!”肯特急切地叫了一声,可是没有听到回答,于是对着黑衣人怒吼“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一个黑衣人说道“他只是晕过去了!酒方带来了吧?”黑衣人再次问。
肯特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黑衣人说道“拿过来!我们得到酒方之后就把他交给你!”,黑衣人说着还将手中提着的老爷子摇晃了一下。肯特咬咬牙,朝着黑衣人走去,黑衣人伸出手,等待着肯特把酒方递过来。走到黑衣人的跟前,肯特将手里的酒方递了过去,脸上还装出了一些不情愿的表情,黑衣人一把夺过酒方,竟然看都不看就塞进了口袋里。“好了!你可以带他走了!”,黑衣人将老爷子一抛,肯特急忙接住老爷子的身体。几个黑衣人急速朝着城门跑去,肯特接住老爷子的时候,已经跑远的黑衣人的声音传来“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啊!哈哈哈!”。黑衣人的笑声使得肯特心里出现了极度不好的预感,他急忙摘下套在老爷子头上的黑布袋,只见老爷子的嘴唇发紫。“爷爷!”肯特叫了一声,可是老爷子还是没有回应,肯特把手探在老爷子的鼻下,肯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老爷子……已经……
“啊!爷爷!”肯特哀嚎着将头埋在了老爷子的胸膛上,果然,心跳也没有了……肯特仰起头,对着天空撕心裂肺地哀嚎着“啊!!!”,这一刻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肯特的这一声哀嚎,夜晚的寒风吹动杂草的声音听不见了,虫鸣鸟叫的声音听不见了,只留下他这一声哀嚎。自由之城里无数的人都被吵醒了,无数的人都惊愕地将视线朝着城门方向的夜空看去,他们能够听出来,这一声吼叫是蕴含着怎样的悲伤、痛苦。
这一声吼叫过后,肯特依旧张着嘴仰首跪在地上,悲伤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从他的眼角涌出,他啜泣着,许多记忆又一次清晰地在他眼前浮现,这一张干瘦的脸曾经用讨好的表情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真的,这一次让我喝吧!以后保证不再一大清早喝酒了!”,而现在……肯特多么希望和老爷子坐在一起,看着他喝酒,不再阻止他。
那个誓言又在他耳旁响起“两年前我没能守护重要的人,所以两年后,上天让我又一次地守护吗?那么我就拼上生命去守护”。可是现在……誓言破碎了……自己依旧是那样无能,什么都守护不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无能?为什么自己就只能任人宰割?为什么自己是弱者?为什么!为什么!肯特不甘地对着天空咆哮着“贼老天!!!为什么你就那么不公平!!!如果你没有瞎眼,为什么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凭什么弱者的生命就只能任人摆布!!!”,这是不甘的哀嚎,对于命运,对于生命不公平的哀嚎。
他低下头,他的视线因为泪水而变得模糊,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肯特原本即将熄灭的仇恨的怒火……压制了两年的仇恨之火再一次被点燃,从他的心里开始燃烧,烧到骨头里,又烧到了他的血液里。瞬息他的眼睛与头发变为黑色,比黑夜还要深的黑色,天空似乎也在响应他的号召,顷刻,夜空中就布满了乌云。肯特身旁的那匹马竟然颤抖着伏在了地上,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因为马是不会趴着的,就算是睡觉,它也是站着睡的,而此刻它竟然趴在地上,其实不单是这匹马如此,就是自由之城里的许多动物和异兽也是如此,这些异常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许多人疑惑地看了看天空,明明已近拂晓,远方天际也已泛起鱼肚白,为什么天空又会暗了下来?
此刻,肯特所想的只有复仇,他的头脑已经被复仇的冲动所控制,他恨不得吃哈维的肉喝哈维的血,仿佛只有如此方能解恨,他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又看了看伏在地上的那匹马,他踏着轻稳的脚步朝着自由之城的城门走去,那样轻稳的步伐,犹如闲人散步,如果不是他浑身散发着杀戮的气息,谁又能想到他是去杀人……就那样冰冷的表情,那样轻而稳的步伐,就像是对一切都不在意,只是泪痕在他的脸上还未干去。
从敞开的城门穿过,路灯下的大街上有不多却也不少的人,随性的佣兵们端着一小瓶酒,倚靠在墙边喝酒,不时地与身边的人聊上几句,似乎在讨论刚刚的那一声哀嚎,也有人在路灯下摆着赌桌在赌博。肯特走上前去,拍了一个背对着他的佣兵的肩膀,那个佣兵转过身来就想脱口大骂,可是他却没有骂出口,因为他感到了肯特的杀气,这个无数次从死亡边缘爬过的佣兵,竟然被肯特的杀气所震慑住了,他咽了一口口水,接着问道“什么事?”,肯特冷冰冰地问“哈维酒楼在哪里?”。佣兵一脸吃瘪的表情“哈维酒楼?这里还是外城,哈维酒楼在内城,只要不走小路,沿着大路一直走就会看到了”。
肯特连感谢的话都没有说一句,就沿着这条主道奔跑了起来,似乎有一种他所不知道的力量在催促着他奔跑,他已经无法维持刚刚的那种平静了,因为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已经沸腾了,他想要杀人。
仇恨的火焰驱动着他的身体在自由之城里沿着主道一直奔跑,似乎无论如何都不会累,看到肯特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选择了避让,虽然这里并不讲什么道德礼仪,可是谁也不愿没事给自己惹麻烦,特别这种处在暴怒中的人,能不惹就尽量别惹。不得不说自由之城是世界上最热闹的城市,无论在哪个时间,街上都是有那么多人,各种年龄、各种职业,甚至各种种族,自由之城里并不只有人类,还有兽人、精灵之类的智慧生物,只要有实力,无论是谁都能在这里拥有一席之地。各个店铺和街角路灯下传来赌徒们摇骰子的声音与打碎酒瓶的声音、喧闹的声音、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罪恶之城……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