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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迷途(三)

迷途(三)

告别了霙落,我按照他给的指示,慢慢的寻找着河流的踪迹,可它好像在跟我玩捉迷藏,河水流淌的声音若有若无,时隐时现,脚下依旧踩着干燥枯黄的泥土。忽而一股凉意袭击了脚背。我低头,什么时候我已经站在缓缓流淌的河水中,捧起一捧河水放在嘴边,清凉甘甜。“我找到雾渡啦霙落!”我兴奋的站在水中欢呼,手击打水面,溅起的水花湿了衣服,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就要见到蛇母了,不对,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转过身,发现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正邪恶的看着我,怎么我看它的眼睛时会有一种麻痹的感觉,我失去了意识,耳边传来私语般轻柔的呼唤:“小姑娘,跟我来。”不,千万不能跟它走,可双脚却不听使唤,乖乖的向前迈着步子,离开了河水。周围的空气变得潮湿而燥热,时不时有带刺的肥大植物的叶片划伤我的身体,可我却不觉的疼。

也许是到了目的地,它停了下来,对着我的眼睛吹了一口气。咦!蚺蛇,你的嘴巴还真臭,我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几乎可以用体无完肤来形容,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帕罗,你回来啦。”问声望去,走来一位妩媚的女子,轻挑着浅而不淡的柳眉,桃粉色饱满的双唇紧闭,下身围着泽兰叶片做的裙摆,皮肤黝黑,上身穿着藤蔓编织的小衫,赤着脚,柔软的腰缦轻轻扭动着,野性十足。“呦,这是怎么弄的,帕罗你不会是带她从荆林过来的吧。”叫帕罗的那条蚺蛇微微点头,“阿玥,你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呢?反正最后不也要······”它没有说下去,而是转头冲着我阴险的笑,那声音简直比杀猪声还难听,相信如果霙落听到这种声音会毫不犹豫的拧断它的脖子。我开始后悔自己刚开始那兴奋过头的举动,连这个可恶的大家伙什么时候跑到我身后都不知道。看来这女子与蚺蛇的关系非同一般,难道她就是蛇母?“你是蛇母吗?”我问,“原来不是哑巴,那怎么浑身是伤都不喊痛呢?”“你到底是不是蛇母?”“哈哈,蛇母,”她笑着望向帕罗,“我有这么大的儿子吗?”帕罗恼了,用它碗口粗的尾巴狠狠的抽在我的小腿上,我依旧不喊痛,“小丫头,挺有骨气,要不要我再来一次!”“帕罗,够了,你下去吧!”女子斥道,帕罗惺惺的爬进灌木丛。“跟我来。”我被带到一间石屋,屋内弥漫着这种毒草药的味道,我用手捂住鼻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只见她从石柜上取下一只研磨用的金钵,将一株长着紫黑色浆果的植物放进钵里,捣烂,近乎黑色的混浊液体溅满她那纤细的双手,“来,”她把金钵递给我,我看着她不动,“荆刺有毒,若不想毒发全身溃烂死去,就把它乖乖喝下。”“哼,装什么好人,抓都抓来了,要杀要剐,请便,何必假惺惺的为我治伤。”她非但没有被我的话激怒反而笑了起来:“我还不想让你死,喝了它,在这里呆着。我不叫你不准出来。对了,我叫紫玥,以后别那么没礼貌,说话连个称呼都不加。”我看着紫玥离去的背影想着,她跟那条蛇一样的危险,虽然他们都不鲜艳。还是龙羲那个怪人好,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他呢?他应该到泪落谷了吧,我叹着气走到那端起令人作呕的汁液,眼一闭,便下到肚腹之中,就算是毒药又怎样,那条蚺蛇绝非善类,说不定哪天我就成了他的大餐,这样死,起码还有点尊严吧。液体带着一种特殊的清香,凉凉的,驱赶着森林里的闷热,伤口竟神奇的在眼前慢慢愈合。紫玥,这个妩媚的女子,并没有骗我,可是还是不愿意相信,不是害怕,而是不能。谁知道她有没有什么别的企图,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多疑了,从前那个天真无邪的自己去哪里了,好可笑的愚昧,身上有了凡人可怕的影子。猜疑任何人没有了信任的存在,活得身心俱疲。

“出来!”粗暴的男音打断了正远飞的思绪,我定睛,帕罗正停在洞口高昂着他的大脑袋,“我不!”我倔强的向后躲避来不及考虑拒绝执行他的命令会给自己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你敢再重复一遍吗?”我闭嘴不再说话,不安的盯着它那张出奇大的嘴,想象着他发怒后会怎样用这张奇臭无比的大嘴吞下我,臭气是腐肉的味道吧。它怎么不动,许久僵持着,始终没看见他冲进来攻击我。“死丫头,别让我抓到你,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的。”帕罗咒骂着离开。哼,怕你,我就不叫滢素,望着帕罗远去的身影,我小声嘟囔着。

过了很久,紫玥抱着一些花花草草悠然的回到石屋,瞧了一眼空空的药钵,嘴角拉着一道得意的弧度。“喂,不······那个紫玥,你到底要留下我干嘛?”“试药。”什么,你竟然说的这么平淡,“我不要。”我抬脚准备离开,她没有阻拦,“走吧,帕罗就在对面的丛林,哦对了,忘记告诉你,它从早晨到现在好像还没吃过什么东西,这会儿可能正饿着呢!”“你这个阴险的坏女人,敢吓唬我,我惧你?笑话!”腿还没抬起,就已经先软了,想到帕罗张着大嘴心满意足的吐着舌头,我就觉得发怵,算了,大不了被这个狠心的女人毒死,还能留个全尸。“好吧,我答应你。”她几乎露出全部的牙齿来表示他的惊讶程度。“小丫头,你可想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被帕罗解决掉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少废话,动手吧。”一碗接着一碗的毒药伴着各种颜色在仰头的瞬间都混为一团。我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蛇蝎的女人,“来。”她又递来一碗翠绿色的毒药,我没有耐心了,“啪。”将她手里的碗打翻在地,“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一下把我毒死了,明天谁给你试药。”她考虑了很久,呆呆的看着火炉内翻滚着白气的汤药,冷冷的丢下一句“也对”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见她真的走了,我忽然没有了支撑下去的力量,整个人颓坐在地上,小声的哭起来,不是怕死,而是心里最高傲的部分突然被人揪了下来扔在地上不停的践踏,一种耻辱。

之后我便沦落为紫玥的牺牲品,每天麻木的重复着端起又放下的动作不下百次,最终,紫玥也没有了耐心,在把她认为最毒的一碗汤药递给我看着我安静的喝下,若无其事的对视她时,他用力的在我脸上抽了一巴掌,骂道:“丑丫头,你怎么还不死,说,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我用妖术?可笑,我们俩到底谁是妖,我无惧的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本姑娘我命不该绝。”喉间有丝腥甜,是毒积聚的太多要发作了吗?她被我气的快要炸了,连涨成了玫瑰色,简直就是一妖婆模样,只见她转身对着空中一挥手,帕罗急不可待的涌进狭小的石屋,贪婪的吐着红信,“帕罗,你现在就可以吃了我。”我笑着向他走去,他似乎被我的这一举动吓到了,向后退了一大步,“不过。”“不过什么······”“你可想清楚了,我在这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喝下的毒药不下千种,毒液早已渗入骨髓,你要是吃了我,后果会怎么样,自己琢磨去吧!”他有些害怕了,怯怯的盯着紫玥,“阿玥,是真的吗?”“少听她胡说,如果她真中了毒,还不早死了,快去杀了她。”“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动手吧。”帕罗聪明的溜走了,又只剩下我跟她两个人了,“动手啊,妖女。”我嚣张的气焰震撼到她了,“你”“怎么?还想再扇我一巴掌。来啊。”我把脸伸过去,量她也没有勇气下手,帕罗都不敢动我了,我还怕你一妖女不成。“你别想离开这。”紫玥愤愤的离开,在洞口比画几下,一道透明的屏障阻挡在面前,想困死我,没门。

我慵懒的躺在潮湿的地上,等待着死神的迎接,一枚野果打在身上,外面帕罗直直的望着我。“干什么,对我还不死心,还想吃我?”“嘿,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是怕你饿死在里面。”“好吧,多谢。”但接下来的话让我不顾一切的将身边的东西砸向他,“你要是死在里面,紫玥还要让我把你埋了,这可是个苦差事。”“滚。”我狮吼着,可恶的臭蛇。

胃里不停的翻滚着酸酸的液体,饥饿感一浪高于一浪的袭来。丝毫没有消减的意思。可恶的女人想饿死我,哼!我女里在那堆药草中寻找着可以吃的东西,结果只有一个,白费力气。反正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不如做个饱死鬼,我边嚼着有些蔫的药草边想,这味道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吃。刚咽下几口对食物的强烈欲望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帕罗不知何时已在洞外看着我的举动无奈的摇着他那颗硕大的脑袋,我别过头,假装没看见继续嚼我的草。“给。”他又朝我扔来一枚野果,我说:“放心,我死不了。”“吃吧,连毒草都敢吃,还怕我的果子不成。”“你有那么好心?说吧,有什么目的?”“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不想看着你白白送死而已,你休息吧,我走了。”说完它扭动这臃肿粗大的身躯离开了。“莫名其妙。”我用力咬着酸涩的野果说。

从那以后,帕罗几乎每天口来为我送野果,却不说什么话,只是远远的扔给我就走开了。有时甚至让我觉得这个凶残的大家伙也有善行的一面,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困了我这么多天终于在一个寂静的清晨,她又出现在石屋内。与之前不同的是她这次抱得不是一堆药草而是一些艳丽无比的毒物,赤色的蝎子,黑白花纹相间的毒蛇,毛绒绒的大蜘蛛。还有手掌大的蜈蚣,盘在她的头顶,“紫玥,你要干什么?你疯啦!”“我是疯了。”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将那些东西扔向我,我愤怒的盯着她,遇上这样一个女人,再睡死挣扎又有什么用呢?只是那些东西还没有接触到我的身体,便纷纷毙命于空中。她不甘心的看着我,幽邃的眼眸掺杂着恨意,“为什么为什么连老天都不肯帮我?”“因为她本来就是无辜的,你又何必沉溺于过去而无法自拔呢?”帕罗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他总是喜欢这样,紫玥望着我冷冷的笑着,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我就这样坐在地上等着她一步步靠近,“紫玥回来!”帕罗用身体缠住她,阻止她向我靠近说:“她现在满身毒气,你过去必死无疑,冷静一下,别那么冲动。”我看着这一切觉得可笑,弄得我满身毒气以至于无法杀死,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紫玥,呵,自作孽,她被帕罗带走了,神情失落,于是我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好累,将那些尸体通通扔出石屋,清理干净地上的杂物,靠着温热的石块,我沉沉的睡着了,但愿不要再醒了。

可还是没能如我所愿,当我睁开干涩的有撕裂的痛感的双眼,迎接第一缕照在石屋的阳光时。我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可怕的地方,我自嘲道:“连死神都不愿收我,我活的有多么失败。”“你,活得并不失败。”紫玥站在外面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说:“你活得有多成功,别人想得到的都被你通通抢走,你得到了别人永远无法得到的。”她的精神看起来比昨日好多了,说话都有了底气。我不语,任她嘲讽,她顿了顿,径直走进石屋,看着狼藉一片的药突然后斜视着我,淡淡地说:“我知道你会调毒,也知道你想找蛇母,我城全你,只要你肯答应教我调毒我就告诉你蛇母在什么地方。”“收起你的伎俩,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那让帕罗告诉你这笔交易到底合不合算。”帕罗缓缓的露出半个脑袋看了紫玥一眼说:“让我单独跟她谈谈,”紫玥瞪着她那黑色的眸子,扭着蛇一样的身躯离开了。不等他开口,我抢先质问:“帕罗,你凭什么那么自信,一定会说通我?”“我没有什么自信,但我只想告诉你,我是蛇母手下的一个小卒,因私自出境违犯了禁令,而被驱逐,无奈之下才来到这片森林寻一个避身之所,你可以不相信,我绝对不会勉强,我先走了,你好好考虑一下,紫玥在等你的回答。”帕罗面无表情的转身,留下我一脸惊愕,他说的会是真的吗?头发的颜色又变浅了,像遮了一层雾,灰蒙蒙的,死马当成活马医,反正他是将死之人,就信她一回。

古怪的森林,早晨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又变得阴云密布,看来免不了要下一场大雨了。果然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一阵嘈杂声,玉珠般的雨滴落在茂密的树叶上,溅起不大不小的水花,渐渐的森林里漫起一层雾,紫玥站在雨中,傻傻的仰头望着天,眼睛红肿,她哭了吗?她也会哭吗?凶残的女妖怪,她觉察到我在注视着她,转过身背对着我吼道:“出来!”“我出不去。”“我消了屏障,出来。”语气是那样的坚决不容反抗,我托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无声的站在她的身旁,“你想说什么?”我问,“让雨淋洗一下身体,明天开始教我调毒。”“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你?”“因为你必须答应。”

被雨淋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有生病,还真是百度不侵,我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室外,对着明媚的阳光伸了一个懒腰,然后附身拍打掉身上的泥土,不管怎样总要以一个好的精神状态去面对新的一天。紫玥早已准备好竹篓,等待出发,还真是个奇怪的女子,我走上前去接过东西缓步走进森林。那是紫藤取颈部三寸处留三叶去五尖。紫荆取嫩刺十枚,“什么意思?”你也有今天!我故意提高嗓音:“紫藤,毒素聚在其颈部前三寸处,最为浓醇,五尖指五个分枝,三叶是指靠近这段处的三个叶片,怎么这么笨啊!”“你······”紫玥生气的瞪大双眼,“算了,快走吧,要不就这速度天黑也采不完。”她并没有怀疑我的话,放下举起的手。那时我想要是她敢打我,我就还她一巴掌,现在谁怕谁。脚被不知名的野草割伤,“我脚疼的厉害,走不动了。”她很不耐烦的看着我说:“森林里有一种虫可以吸任何动物的血,哪怕是再毒的动物,如果你不想被咬到的话最好别停下来。”恐吓我,威胁我,我才不吃你那一套呢!紧接着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赌气。一条墨绿色的虫子正一伸一缩的在脚上寻觅着腥气味最浓烈的地方,然后停止爬行,肚子慢慢胀起来。“你吓傻啦。”她伸出手敏捷的抓住那条虫子,用力一拨迅速扬进远处的草丛,“哼,我只是想让它饱餐一顿而已,何必大惊小怪的。”我为自己的行为辩驳着,她不说话,也不和我急,只是默默的前行着。“看是紫葳,花瓣两片。”她照做采了两片鲜红色的花瓣,放进竹篓,“还有那个······这个······”哼哼做你的药奴那么久今天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胡来唤去的滋味。由于我的兴奋过头,忙得紫玥只顾低头采药,弄丢了来时的路。看着她脸上的茫然与不知所措,我知道坏了连她都不知道回去的路,我对森林又不熟悉,要想回去是有一定困难的,怎么办?“唉!看来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必须要在天黑之前走回石屋。”我说,我可不想在这里过夜想起刚才那条虫子就让我浑身直冒冷汗。

透过层层浓密的树叶,碧落的天空开始出现红色的影子。偶尔头顶飞过一只孤雁,它也迷路了吗?我跟紫玥依旧不死心的寻着路,听,是水声,确切的说应该是瀑布的声音。有水说不定可以沿着它找到雾渡,这样就可以回去了。我高兴的朝那声音奔去,紫玥紧紧的跟在身后,“停,快停下来!”手胡乱的摆着,等我做出这个动作时,身体已经因为紫玥的用力一推而向前倾去。她绝对是故意的。前面不是泥土,不是灌木丛,而是巉峻的悬崖。我惨叫着陨落,咚的一声巨响,我想自己应该是落在一个深潭里。青蓝色的潭水立刻包围了身体。这是什么,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无声的堆在潭边,紫玥也跳了下来,待她浮出水面,我做个手势示意她一起过去看看。走近时,紫玥的脸变得煞白,如同那裸露在外面的兽的獠牙,是帕罗!我不敢相信,昨天还在石屋跟我说话的大怪物,今天变成了这幅模样。“是谁?”紫玥发疯似的击打着潭水,溅起冰冷的水花,那是什么。我惊奇的发现帕罗好像是因为被剥去蛇皮才死去的。嘴角的焦黑的液体,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好像······不可能是他,我连忙摇头,否定了刚才的想法,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当然我并没有把自己的疑惑告诉紫玥,不为什么,只是有些突然,里面掺杂了太多不明晰的成分。我宁愿相信那只是一个错误的判断。“怎么啦?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紫玥的眼睛里透着可怕的杀气,“没,没有,只是有些难过而已。”“你也会为帕罗难过,哼。”她说着露出一个轻蔑的笑,笑的我背后直发凉。“别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残忍!更何况以前帕罗还照顾过我,虽然他是一条蛇,但他也有善的一面。”我鼓足勇气说了一大堆,想这次可能真的死定了。她肯定恼了。我等待着她走过来用双手勒紧我的脖子,她的笑容僵持了一会儿慢慢转化为悲伤,似乎眼里还含着一丝温柔,她走到帕罗身边默念着咒语,悬崖上垂下一条条藤蔓,在帕罗的身上缠绕着,然后消失在断崖边。“你把帕罗怎么了?”她停止念咒,转过身用她那双黑色的眸子盯着我,唇微启:“我们回去。”冷血!

我乖乖的跟她回到石屋,再也没有提及帕罗,我知道那是个敏感的字眼,一旦触及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泥土还是那样潮湿,我坐在地上,静静的喘息着,常有苦涩味道的空气,竹篓渗着水,湿润土地,融合成黄褐色的浊水,由于从高处落到水中,冲走了很多采集到的药草。紫玥走到药案前翻看着,平静的说:“齐了吧,可以开始调毒了吧。”我依旧把自己埋在无以言表的悲伤之中,没有眼泪,心不会很痛。唯一明显的表现就是那副快窒息的脸色。一阵痛感袭来,是她扔来的金钵打在头上,我没有怒,躺下翻身背对着她说:“不齐,明天再说吧。”虽然这里是她的地方,但我还是冷静着下了逐客令。忽然又种真真切切的讨厌,我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仅此而已。

躺在流淌着浑浊液体的土地上,微闭着双眼,我想起了小狸,想起初见她时也是躺在地上,仿佛它的气息仍旧萦绕在耳边。那张可爱的面容骤然变得惨烈血红的液体肆无忌惮的蔓延,然后一点点消失,周围渐渐寒冷,飘雪,柳絮飞扬,宛如龙羲那一弯长眉,带着萧瑟,是玉川,泪边幽深,红色渗透了冰岩,伤口刺痛了双眼,泪无声的滑落,空气干燥的很,吸干了泪的味道,流水潺潺的悦耳声,驱赶着忧伤,雾渡,下一刻是不是会遇见帕罗,哪怕它是一个危险的家伙,我还是希望,能与之前一样。对视着它那双炯炯的小眼睛,我站在河水中,张望着,失落着,始终都没有它的踪影,它是不是想吓我,我幻想着,却还是失望,直到一个男子出现,他安静的向我走来,不语,不由分说的牵起我的手,朝森林的方向走去。走了很久,他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起雾了,前方的路已经看不见了。男子转过身,茫然的表情有些复杂,“你真是个祸害。”声音是紫玥的,一双手朝我神来,用力一推,后面成了万丈深渊。我在层层云中跌落,身体酥软无力,连挣扎都是奢望。忽然一阵凉意让昏昏沉沉的感觉顿时消失在身后的那个无底深渊。原来是梦,脸上湿漉漉的,紫玥手里握着一节竹筒。刚才,是她泼的水?“醒了吗?”她问,我点头不再做任何表情,“起来,教我调毒。”语气还是那么的有威慑力。我起身,衣服上沾满了难看的泥巴。“你想学什么?”我问。“调毒!”简单而直接的答案,“好吧,”我无奈的摊开双手向她走去,“在开始之前,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说!”“你学调毒干什么?”“杀人!”“杀谁?”“这是第二个问题。”“行,你想学哪种毒?”“赤毒。”她竟然知道这一门毒术,这是只有巫国的大巫师才能够接触到的巫毒,不过还好我带了那次偷闯毒草堂拿走的《赤》。冥冥之中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我将书从怀中掏出递给她,问:“现在我可以走了吗?”“不行。”“你想反悔?”难不成她又要让我为她试药,“不,在我练出赤丹之前你不能离开。炼成后,我自然会送你走。”我盯着她那张布满阴险的脸,拳头不知不觉中握紧了,直觉告诉我,应该冲上去给她一个耳光。但在四目对视了很久之后,手悄悄松开了。我回到那个角落,我在那儿,继续做梦。耳畔传来器皿的碰撞声,与液体冒着气泡的声音,可这又与我何干。

这一觉睡的时间很长,身后的岩石变凉变暖再变热,第二天的中午到了。我起身伸个懒腰,准备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轻易的一瞥看的我触目惊心。紫玥死了,嘴角渗出的鲜血液体都干了,成了黑色,微睁着双眼,给我一种错觉,她在笑。除了帕罗把我抓来时她笑的花枝乱颤之后,好像再没见她这样自然的笑了,地上有字,歪歪斜斜的写着,送滢素。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从来没有对她讲过,她到底是谁,还知道什么。一切的疑问都在这个死人身上成了悬念,手微微握紧,我走上前用力掰开僵硬的手指,是两粒红色的药丸,应该是毒药吧!我小心收好,然后转身走进不远处的森林,寻找地方,将紫玥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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