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车水马龙,车子来回穿梭,却如天上的繁星一般,星星点点。这一切在李隐喧看来却是如此惬意,毕竟A市和纽约比起来,生活节奏确实是慢。
李隐喧皱着眉头,点燃一根烟,房间没有开灯。就这样坐在黑暗里,看着窗外。最近是真的有点头疼,好不容易来到A市,一切就绪,却传来消息,峰亚总部几个别有居心的人正在逼迫爷爷退下来。爷爷虽说不让我担心,可怎么心里也不踏实,这事情得尽快解决,大陆的公司可以暂放不管。想到这里,李隐喧狠狠的掐灭了烟头。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开灯?”文森一口流利的英文,让我错以为自己已经在纽约了。
我沉默片刻,告诉他我明天打算回纽约。
“哦?那她呢?”我叹了口气,文森知道我这次回大陆的目的是为了她。还不容易才打听到她现在在这所大学,可还没来得及见她,就又得离开了。难道我们真的没有缘分了吗?
“好了。明天就走了,开心点。这房子我就替你先住着,反正我的那别墅一个人住空荡荡的。我帮你监视着,你放心。”文森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一直很向往中国的生活,还立志一定要娶一个中国女人。这次我不顾爷爷反对,执意要来中国发展,这家伙也就打着我的旗号跟着我开溜。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点什么:“只能远看,不能走进!”
文森愣了愣,哈哈大笑:“拜托,别用你那面瘫脸对着我啊。好好,我保证,不出现。对了,她叫什么来着,我又忘记了。中文名字真不好记。”
“邺怡尔。”我眼前浮现出儿时她那张圆圆的脸,灵动的双眼,薄薄的嘴唇笑起来总让人移不开眼。
——————————————偶遇——————————————
我正开车到邺怡尔大学门口,心里很犹豫要不要见她,毕竟很多年没见,毕竟我马上又要离开。却接到天林的电话。股市出现剧烈震荡,峰亚股市进入前所未有的低谷。周天林是我的妹妹,我们是亲兄妹,她是跟着奶奶姓的,而我爸姓李,妈妈姓姚。小时候她被爸爸带到国外,而我跟着妈妈在国内过着,直到有天……妈妈走了……我住到小姨家。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一时之间回不了家,情急之家确定去附近一家网吧先看看情况。走进网吧,一股糜烂的气息迎面而来,我皱着眉头转身立刻想要离开,这种地方我是真的忍受不了,更受不了那些将大好青春浪费在这样阴霾氛围之中的青年。
“啊,对不起,让一让啊。”被人往旁边推了一把,一清脆的女声传入耳,那种欢快的声调仿佛只有那个我找了很久的人才独有的,不管是不是她,我都不由的看向她。
“老板,还有没有位置?”女生一头齐肩梨花烫,发色偏黄,却也不像是染的。我心里不由一动。记得怡尔小时候头发就黄黄的,吃了很多补品却还是那样。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我跟了上去。
“还有个4元区的和6元区的,你要哪个啊?”网管边嗑瓜子边盯着屏幕寻找空座。我不由皱紧眉头,真希望眼前这个女子不是邺怡尔,一个女生进网吧跟回自己家一样自然。
“啊……有区别吗?”女生无奈的看着网管,“6元一小时也太贵了吧。”
女生的侧面挺好看的,睫毛下那双眼睛透露这灵气,真像。女生见网管没搭理她,斜眼看了一旁的我:“这个月的钱根本不够吃饭嘛……好了,网管,开台4元的。”
“身份证。”女生把身份证放在扫描区扫描,屏幕上赫然显示——邺怡尔。我扯了扯嘴角,真是个奇妙的巧遇。我看着屏幕上的证件照,和面前这个真人还是有点差异,如若我真的站在校门口等,恐怕不一定能认得出。
我坐在了6元区,在邺怡尔的背后,可以说是背靠背的坐着。我早已忘记我来网吧的最初目的。看着邺怡尔一动不动的背影,很是熟悉。小时候她坐着画画,也是这样一坐就是一天,画完再转过来对我笑笑,等我夸她。在我记忆中,怡尔很聪明,很少有画失败的时候,真画的不好的时候就会狂躁,不会撕画,可是会乱发脾气。
“靠!搞什么呢?!”一声怒吼把我从回忆拉回现实。邺怡尔两手叉腰对着网管的方向一顿说,“知不知道我们正在开荒啊?都TM灭几次了啊,好不容易BOSS低血狂暴熬过去了,黑屏了!?什么电脑啊!要不是学校停电,我能选你们这家破网吧吗?网管!你快点过来给我修好!4元一小时就这么破的电脑,你们赚钱也太黑心了吧!”
我有点被震慑到……想不到这么多年,脾气还真是有增无减。毫不顾忌形象的发着脾气。随后轻轻一笑,看来这些年你过的很好。
正想上前拉住她,却又止步。要怎么说,会不会太唐突。她……似乎都没有认出我,不,是直接没有看我。电话在此时再次响起,爷爷心脏病发了……我再次看向一脸怒气的邺怡尔,她才刚刚进去大学,过的很好。
怡尔,真希望这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才见到你,又要走了。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她杀气腾腾,喋喋不休的样子。微叹一口气,转身离开了网吧。
—————————————时间平静流逝————————————
睁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这是星期几了?自从搞定了和欧美公司的项目之后,我就昏睡到现在。终于有点进展了。
“爷爷,孙子没用。不能抢回你在公司的董事长的位置,只能暂时握住部分股权,在公司站住一脚。我决定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大陆去了。这里的医疗设施都比大陆的好。希望爷爷保重身体。”我望着熟睡中的爷爷,即使岁月在他脸上划了一道道的痕迹,却未减他一分英气。这位老人,分开了我爸妈。要说感谢,我真的只能感谢他给了我很好的成长环境。可是,我们之前的亲情是冰冷的。我从未和他拉过家常,从未和他提起过我爸妈。
还记得刚刚进去这个家门的时候,看到过爸爸,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他抱着我,一遍一遍的叫着我妈妈的名字。爷爷这时候出现了,呵斥着我爸没出息,冰冷的眼睛,像是在看一件刚到的商品。
“哥,你真的要走么?”周天林突然冲进来,看着我,“要走,带上我,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不照顾爷爷了?”我皱起眉头,周天林是我的亲妹妹,小时候我们被迫分离,她被带回美国。不知道该说她幸运还是不幸运。她小时候很懦弱,跟我一样,呵呵。可后来,我们相依为命,不得不在这个家族杀出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
“你要去找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周天林职业性的笑容,让我稍稍心痛,这些年,也真的辛苦她了。
“我说过了,中国大陆很有发展前景,我们可以从……”
“得了吧,你骗不了我的,哥。而且,我也很想见她。”周天林看着我目光坚定。我沉默了,思考着到底带不带她走。
“小时候,如果不是你总告诉我那件事,我是不可能像今天这样的。她就像是我精神的支柱,我很想见见她。看她是不是你说的那样,勇敢,坚强,还有……可爱。”说完她便转身离去,我知道她肯定是回去收拾东西去了。我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爷爷,突然觉得他很可怜,我和周天林都要走,只剩下一群窥觑他财产的人包围着他。
怡尔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对啊,她曾是我们兄妹两的精神支柱。想起当时是在网吧遇见她的,我真的很不喜欢不上进的年轻人,那万一她……想了很久,我准备了一系列国内外著名的画作,也拿出我珍藏了多年的B市海边。你若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坚持自己的梦想,那么我千辛万苦回国的努力是值得的。怡尔,别让我失望。
两个月后,我和周天林看着越来越模糊的纽约,相视而笑。终于,要回去了,这次是长期的呆在中国了。周天林看看手上的表,笑笑:“来得及,刚好能赶上她的签售会。”
我也忍不住心里的喜悦,是因为要再次见到她也是因为她还在为了小时候的梦拼搏,所以说,她没有忘记我。真希望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当文森告诉我说邺怡尔在四处找出版社发表作品,我便让他找了家小有名气的出版社给她出书,漫画我已经看过了电子档。不错,这么多年画功没有怠慢。而且听说,国内反响不错,于是又让文森安排办签售会,首发在A市。文森也挺会折腾我的,专门安排在今天,铁了心要看我急迫的样子了。
A市还是那么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城市,刚下过雨的空气都带着甜味。签售会人多的出乎我意料,我惊讶的看着文森。
“我没找人当粉丝,真的,她是真的火了。不过我到现在都还没看见过她长什么样呢!我这个做兄弟的是不是很够意思?”文森攀着我,我没有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临时搭建的台子,期待再次看见她。
夜晚,这片地带变得很吵闹,小商贩摆起了摊子,等待签售的人群已散,人来人往的都是闲逛的情侣,朋友,家人。我长叹一口气,邺怡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主办方一直说马上到马上到,最后的就是人散了,签售会就这样终结掉了。
“哥,她会不会出事什么的?”周天林小心翼翼的在我旁边说着猜想,我心中一紧,立刻上车,将车驶向她的学校。
我站在她的楼下,才想起,我没有她的电话,也不知道她的同学有哪些,就这样站在楼下喊……我堂堂峰亚集团董事长的孙子站在大学校园宿舍楼下肇事么。我紧皱眉头,看着身边路过的女生有意无意的抛来目光,有了。
“这位小姐,需要我帮你拿回寝室吗?”我很绅士的走向一位已经观看我超过两分钟的女孩,她两只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我。虽然我很不屑于文森那种用美色勾搭女人帮他办事的行为,可是现在,我需要去她寝室。
女孩估计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美好惊住了,没有反应过来,没有说话。我直接拿起她的行李走向宿舍。
“诶诶,这位帅哥,我不是这栋楼的。”女生追上来,我没看她,径直往前走。
“帅哥,帅哥!我说我不是……”
我一下停住脚步,学着文森常用技巧之一,一把抓住这女生的手,直视她双眼,温柔的说:“不,你就是住这栋楼的。”
果然,这招很有用,她乖乖的就跟我进了这栋楼。到了邺怡尔寝室门口,我把东西还给她,很绅士的向她一鞠躬:“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帮忙,我不能这么轻易到达我女朋友的寝室。谢谢。”
女生还没花痴完,就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气绿了脸,提着箱子看了一眼寝室的号码,气愤的走掉了。我深呼吸一口气,想着我要怎么说,心不由紧张起来。要知道,面对再大的场面,再强劲的竞争对手,我都没有过心跳加快。正准备敲门,门刚好却打开了。
开门的女子,被门口站着的我,吓了一跳,“哇——”了一声。再随之看了我一眼,再“哇——”了一声。我正准备开口,门砰的一下被关上了……满脸黑线……女生寝室果然是生人勿近啊……
半响,门再次打开,显然,刚刚开门的女子稍作打扮了一番。我望向寝室,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身影。
“请问,帅哥,有什么事么?”女子娇滴滴的说。
“请问,邺怡尔是住在这里的么?”问完之后,女子显然的失望了。随后又似被惊醒。
“怡尔!啊!我都忘了,我就是要去接邺怡尔,她丫的喝醉了,还在外面呢。刚被你这么一吓,都忘了!”女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我载着她跟其他两个女生,在一片闹市一中看见了蹲在一旁的邺怡尔,还有另一个人——朱贤峰。那是我和朱贤峰的第一次见面,在商圈打拼的知觉告诉我,这个男的是我的敌人。事实证明,的确是,而且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