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不管曾经会有怎样的误会和不解,在强大的信任默契之上都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一个微笑足以让它灰飞烟灭。
有些人,即便是刚认识不久,但会给你一种强烈的亲近感,即便在以后会是物是人非,但他在你心里的地位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一切。也许你会恨他,讨厌他,可当他再度出现在你的眼前,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像是炎炎烈日里突然涌出的漫天大雪,让人错愕不堪。
当天蓝禹将沉沦送到宿舍楼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蓝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思考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可能是这一切发生的有些匆忙,让自己来不及融合。就像是一直处在黑暗中的双眸突然被放置在耀眼的蓝天下,万缕光芒,是那种让人会心碎的明媚,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吸进了无比的忧伤,充斥着心扉,强大的旋流在互相抵触着,一点一点的无限膨胀,终于最后再也承受不住那股死亡气息,轰然炸开,将记忆扯的支离破碎,只能满目疮然的看着那些碎片,轻轻的啜泣。
此时处在黑暗中在窗台眺望蓝禹的沉沦就是这样的感受,脸上早已布满了湿热的泪水,那平时冷淡的眼睛现在像决堤一样,向外愈发强烈的涌着夹杂痛苦的海水。不知道过了多久,泪水早已蒸发殆尽,化作漫天繁星,宛如一片悲伤的海域,沉沦只能那样啜泣着,双目无神的看着夜空,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足可以与那轮圆月媲美,校园里的路灯都已经暗淡了下来,除了偶尔传来的鸟鸣窗外一片寂静。在这肃杀的空气里,那个女孩儿,坐在窗台上,脑袋倚靠着透明的百叶窗,黑色的耳机细线从脖颈缠绕过来,与漆黑的头发融为一体,双手抱着腿,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笼罩着黑色轮廓的树木,窗户上隐约有着一股淡淡的泪斑,仿佛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黑色,让人心疼。
“嗡”桌上的手机振动不停,蓝禹拿起手机,泛着淡蓝光芒的屏幕上写着“到寝室了吗?”,那个号码虽然没有存起来但蓝禹认识它,和过年时的那个未知号码一样。
蓝禹拍一下脑袋暗骂自己粗心,刚才聊了那么久竟然没有提起电话的事情,然后突然觉得有点搞笑,明明和沉沦熟悉了很久现在却像刚认识一样,蓝禹利索的在屏幕上打出“到了,这么晚了早点睡吧,晚安”一行字然后按下发送。
“嘿,新婚小夫妻就是比较甜蜜啊”看着蓝禹望着手机傻笑,林佳在一旁说道。
蓝禹耸耸肩没说什么。
“喂,你就没怀疑为什么应该和我在一起的沉沦却突然又善变?”林佳趴在床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蓝禹。
“以前真相信这个事情了,不过现在我突然觉得我那时一定是头脑发热,智商下降了”蓝禹微笑的看着林佳。
“别提了,那段时间我也很难做啊,不知道那两个姐妹搞什么鬼,当初沉沦找我提出让我帮这个忙我就想完了,咱们肯定就会绝交了”林佳摇头苦笑的说着。
“不过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看错你了”蓝禹认真的看着林佳,眼睛里充满了真诚。
林佳先是一愣,然后感动的看着蓝禹,说:“小禹,你真好”
看着林佳泪眼婆娑的样子,蓝禹急忙说道“打住打住,别恶心我”
蓝禹在失去唐凡之后几乎再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知己的好朋友,直到高中遇见了这个和自己各方面都很像,很合得来的林佳。在所有人都认定这两个人好朋友身份的时候,蓝禹渐渐的发现他和唐凡并不一样,唐凡比他稳重,成熟。但林佳却可以带给自己另一种快乐,他整天吊儿郎当看似没个正经样子,身上总能发生各种各样的笑话以至于蓝禹认定他的人生就是个喜剧。
在高一两人几乎每天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上课,在部门里奔波忙碌。就是这样的一个融入在自己生活里的人,突然有一天变了个样子,也就是后来蓝珊所见到的他用“卑劣手段”要求和沉沦在一起,让蓝禹措手不及,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人。
“话说你的演技真不错”蓝禹点点头说道。
林佳用一种痛苦的纠结表情说道“我也没办法啊,沉沦说的很严重,还说和你有关,也没具体告诉我,再说沉沦对你那么重要,我就只能答应了啊”
“那看来我对你还真是没份量啊,你当时也不询问我就擅自做主?唉,我太失败了”蓝禹佯作哀叹。
“我哪知道她是这个要求啊,当时我听了也极力反对,只要我答应了她,咱们两个的关系百分之百得崩溃啊!但她说让我放心,她会处理好的,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出卖我了”蓝禹笑着说道。
“我…。”
林佳刚要说话便被蓝禹打断“好了好了,我都明白”
看着蓝禹充满信任的目光林佳的脸色也舒缓了过来,然后问道“那现在你知道沉沦是怎么回事了吗?”
“不知道”蓝禹摇摇头“不过我相信她,以后会清楚的”
“噢,那就好,反正以后你们的事我是不想再掺合了,那段时间你看我的眼神,仿佛要杀了我似的”林佳有些后怕的说道。
“说的轻松,等哪天我出卖你一次让你感受感受”
“别别别。我认输”望着蓝禹奸笑的看着自己,林佳急忙摆手道。
蓝禹将灯关上躺下后便没了言语,只剩下静谧的透过窗户映进来的月光在地上安静的流淌,夹杂着林佳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声。
“喂,蓝禹,睡了没?”
“怎么?过个年回来患上失眠了?”
“和你说个正事,那个,你和沉瑜完啦?”虽然林佳尽量使自己说的话显得严肃,但可能天生他的声音就属于戏谑类型,让他说起话来有些玩世不恭。
可这句话像是触动了蓝禹某根敏感的神经,不禁心头一颤,虽然他对沉瑜的感觉是有些含糊不清的,当初答应她也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思考,可后来对她的所作所为种种算计已经严重不满。
“嗯”蓝禹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不会是故意为了报复我和沉沦就在一起了?”
“嘁,不是,总之情况蛮复杂”
“噢。那沉瑜…。”林佳不知道是咖啡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精神饱满的问个没完。
“行了行了,你是不是喜欢上沉瑜了,婆婆妈妈的”蓝禹打了个哈欠,随口敷衍林佳。
可林佳的下一句话立刻就让蓝禹困意全无。
“我还真有那么一点喜欢”
“唰”蓝禹一下子坐起来“你说什么?”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林佳被蓝禹的反应弄的一愣,然后嘟囔道“我本来就有点喜欢沉瑜啊,你不会是喜欢她吧?喂,我说你不能两个通吃啊你!”
“你这么激动干嘛?”蓝禹瞥了他一眼,虽然在黑暗中林佳看不到“我可没你那么大嗜好”说完蓝禹便躺下。
“别睡啊你,给我点意见啊”
蓝禹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只是轻叹一口气,说:“还好啊”
“行了你睡觉吧,问你等于白问,我自己领悟吧”林佳说完便又传来一阵床上折腾的声音。
在一片黑暗的寂静里,蓝禹突然想起寒假时在超市上演优乐美广告的那两个初中生,当时自己还为他们早熟而感到好笑,却忘记了自己现在也才是高中生而已,还没有成年的学生,可这发生的种种事情却无一不在加速着自己成长,或许是电视剧影响着这一代的年轻人,或许是那些情节其实一直都是源自这里,就是这样的经历才配称作为青春吧。
看起来似乎是让人神往,充满无限遐想的词汇。可里面却也是隐藏着众叛亲离的种种黑暗。
蓝禹,蓝珊等一系列人就站在一片荒芜的草原上,巨大的风轮缓慢的转动着,脚下的土地慢慢的俨然成了一个流沙漩涡,将所有人卷在一起形成一个快速旋转的涡流,最后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