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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 15 七哀诗?轮回

在这不深不浅的光年里,我们组成了一个类似DNA双螺旋模型的巨大物体,相互对峙着,随着时间百转千回。正如席慕容的诗里所说,一层是一种挣扎,一层是一次蜕变,而在蓦然回首的痛楚里,亭亭出现的是你我的年华。我们每个人的喜怒哀乐,悲伤回忆被这种旋转着的物体吸在一起,无法逃避,这才意识到在这一年一年的转世轮回里,我们的伤春悲秋矫揉造作不过是模型里频频出现的一个碎片。这个与自己休戚相关的伤悲,不过仅是一个碎片而已。

“小禹回来啦?”听见开门声,妈妈看见蓝禹和身后冻得满脸通红却还兴奋不减的蓝珊,便又皱着眉对蓝珊道“你说你这傻孩子,冻坏了吧,赶快进屋暖暖”

“嘿嘿,不冷,妈咱们什么时候去舅舅家?”

“一会吃完饺子你舅舅开车来接咱们”妈妈对这个女儿显得也很是无奈,倒不是说她不听话,就是每当做事时一旦有这个想法便不经大脑横冲直撞就算撞了南墙也是嘿嘿傻笑一下,不得不说这个乐观主义精神值得表扬。

“哇,撑死我了”蓝珊吃完饺子放下碗筷便向后仰去懒散的瘫坐在那,看着蓝禹像保姆一样收拾着杯盘狼藉的桌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小保姆,帮本姑奶奶倒杯水”。

蓝禹的身形一顿,淡淡的回头看了看在厨房正在刷碗的妈妈,自言自语道“嗯,声音刚刚好”便回过头阴森的看着蓝珊,那张脸在淡黄色灯光的投影下显得很是恐怖,吓得蓝珊警惕的坐起来小声问道“什么声音刚刚好啊?”

蓝禹嘿嘿的笑了下,说:“厨房水流的声音刚好让妈发现不了客厅里即将上演的惨剧”,蓝禹说完两只手像螃蟹那样钳了两下,像是野兽发现了美味的食物。

“妈!”蓝珊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达到最高分贝,那张本来就有些婴儿肥的脸便在蓝禹的螃蟹钳下变得有些红肿,直到蓝珊两眼含着几滴泪水真诚的说再也不敢了才算作罢,接着又在蓝禹的霸道政权下去收拾碗筷。

直到舅舅的那辆黑色宝马在小区楼下不停按着喇叭,蓝珊便兴奋的一马当先冲向楼下。忙碌了一年的人们都在这天肆意的放纵自己,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偶尔一阵萧瑟的冷风刮过,夹杂着一股火药味。在车上妈妈和舅舅聊着这一年的种种琐事,公司内部的纠纷,业绩的起落,超市的经营,一一在这辆昂贵而温暖的车里盘点着,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是起是落,总算在这漫长的一年里安静的变成回忆。

“唉,岳湘她妈走的早,我这当爸的也不会和女儿沟通,初中时有这两个孩子陪着岳湘,可到了高中后什么都是这孩子自己一个人,我工作又忙,没时间照顾她,有时想想心里挺难受的,感觉对不起她”舅舅的眼眶变得有些湿润,看着停在车前的一闪闪的红绿灯,和妈妈说道。

“岳凉你还年轻,实在不行碰到合适的又对孩子好的就再找一个吧,日子也可以过的顺心点”妈妈眼神里有些悲伤,在副驾驶的位置看向窗外,蓝禹两人装作玩手机其实在安静的听他们的对话。

“还是算啦,湘湘都这么大了,再说除了颜嫣我也瞧不上谁”舅舅苦笑一声。

“你啊,还是这么犟,当初你就不顾爸妈的反对说什么就非人家不娶了,最后还是偷着拿户口本跟人家登记了”

“哎呀姐你乱说什么呢,小禹珊珊都在呢”舅舅回头望了一眼,蓝禹两人马上装作探讨手机里的内容,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唉,这就是命吧”妈妈叹口气,对舅舅也像是对自己说道。

那些隐匿在时光里的悲伤碎片就这样一年一度轮回的在一代又一代人身上上演,有的人完美,有的人残缺,这或者是上天的玩弄,或者是人性的本质。那些碎片就是那样真实的在所有人的上空盘旋,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有无限吸引力的漩涡,偶尔有失去引力的一两片坠落下来,埋在地下,逐渐生根发芽,花开之际随着风向外扩散着那些称作为悲伤的因子,寄生在不同人的心里,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进入倒计时,直到上演一幕又一幕让人无法预料的故事,百世轮回。

舅舅的家里很奢华,是楼盘的顶层,带着一个阁楼。等到舅舅家时岳湘正围着围裙打扫屋子,看到爸爸将姑姑几人接过来礼貌的打招呼。

“你看看人家,你在看看你,你有哪点符合作为女生应有的气质?”蓝禹瞥了一眼蓝珊,不屑的说道。

“我愿意怎么的!你看你除了头发短符合男生形象,你做的哪件事是男生应有的气质?”蓝珊不甘落后主动还击,惹来大家的笑声和蓝禹的螃蟹钳。

“诶小禹人家蓝珊也没说错啊,你看你一天跟家庭主夫似的,不愧别人都叫你阿姨了”岳湘笑道。

“你怎么知道…”蓝禹愣了一下,随即又眯着眼睛看着装作满脸无辜的蓝珊,低吼道“你到底还散播了我的什么事…”

又是一阵其乐融融的笑声,上天总是这样有点小偏差的维持着天枰平衡,在本该完整的一个故事里零星的插入几个小插曲,然后放任不管去接着玩弄下一个剧本,等到这个故事接近尾声,它再无声无息的悄然归来笑看这场悲欢离合。

“好了,孩子们想吃什么快说啊,本大厨今晚要亲自做年夜饭了”妈妈摆出一副将要大展身手的样子。

“嗯,还有本大厨”舅舅也站出来用拳头拍了拍胸口,自信的说道,可是换来的却是一片嘘声,不由得说道“你们这帮小崽子,这是什么态度啊”

“爸,您还是歇会吧,上次给我们三个做的那菜那叫一个绝啊,人家挺好的一个炖菜,最后在您的百般折磨下硬生生的变成了炒菜,我们实在不敢恭维”岳湘一脸严肃的说道,蓝禹蓝珊也极为配合的用力点头。

“哈哈,行了岳凉你就给我准备食材打副手吧”妈妈得意的笑了笑,留下一脸汗颜的舅舅站那发呆。

距离晚上还有几个小时,为了打发这无聊难熬的时间,三个人决定打牌,谁输了就往脸上贴纸条。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在蓝珊和岳湘的各种耍赖招式下,以蓝禹贴满了纸条的脸宣布这场游戏告终。最后为了晚上能有精力熬夜,便一起选了一个能更好打发时间的办法,睡觉。

等到睡的像死猪一样的三人被舅舅叫醒,天已经黑了,但窗外却是真正的万家灯火,可以看见每家每户都幸福的齐聚一堂,对这过去的一年告别。泛着微弱星光的烟湘夜空此刻被无数妖娆的烟花占据着,颜色各异的光芒映在每个人脸上,每个人心里,满满的承载着这无声的幸福。

当蓝珊兴奋的拉着两人出来放烟花,楼下早已经有很多人带着小孩出来散步享受着每年最为美好的一刻。城市上空盘旋着五颜六色的探照灯,巨大的光柱漂浮着,包含着每个人心里的思念,共享在同一片夜空里。

蓝禹看着双手拿着燃烧绽放烟花的蓝珊和岳湘,不知为什么心里生出一丝苦涩,耀眼的白光下她们稚嫩而开心的面孔,这两个蓝禹人生最为重要的同龄亲人,这两个被上天安排到自己生命里的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作鸟兽散,像自己和唐凡一样,无能为力的走上不同的路,走入不同的故事,那个自己再也不会出现的故事里。

“嘿,小禹,你怎么不玩啊?”岳湘一边手舞足蹈一边看向蓝禹。

“嘁嘁,我们的蓝大诗人又伤春悲秋了呗!”蓝珊在一旁添油加醋,然后哇哇大叫着跑开。

一家人看过春晚便围在一起吃年夜饭,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在窗外漫天星火和光束的衬托下,充满着繁盛的亲情,血浓于水的亲情。

“嗡。”蓝禹翻开手机,有三个未读信息,一个是沉瑜发来的,还有两个是陌生号码。

沉瑜:小禹,新年快乐哟,这段时间我忙着去亲戚家没时间和你联系,你是不是很想我啊?没事没事不要想了,我过完年会去看你的,嘻嘻,我也很想念你哟。

未知号码1:蓝禹,新年快乐。

未知号码2:你还好吗?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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