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俊哥!”
远处,是风哲的声音。
仁俊?怎么了?出事儿了?
完全顾不了那么多,两腿已经先于大脑行动,撒开腿向着风哲声音的方向跑去。
“啊!”
因为太急加上路况完全不熟悉,脚下一个不注意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因为是野外,地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子儿,感觉到一阵阵钻心的疼,摊开掌心,几处被石子划破的伤痕,撩起袖管,手肘和小臂上也有好几处割伤,淡淡的血丝和着泥土已经开始慢慢的向外渗。
神啊,血吗……
我晕血……
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将牙关紧咬,努力的克制住胃里不住的翻腾和脑袋不停的眩晕,不敢再去看伤口,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出事的方向跑去。
终于跑到地方,一起录制的艺人和工作人员已经围城了一个圈,看不见里面仁俊的情况。
受伤了吗……
哪里受伤了……
严重不严重……
脑袋被这些疑问死死的盘踞着,心脏激烈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
大气也不敢喘,伸出手拨开一层层的人群。
“仁俊,仁俊……”
不知为何,竟有些言语不能,只是不断地、机械地重复着仁俊的名字。
人群中央,仁俊坐在地上,右腿的裤管被卷到膝盖处,小腿上一条明显刮蹭的伤痕。
听见我的呼唤,抬起头望着我,眼睛里一闪而过了些什么,可那东西转瞬即逝,我没能抓住。
两步冲过去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检查仁俊腿上的伤口:只是刮伤,而且伤口不深,应该没有大碍。
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自言自语着,安抚着自己马上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的心脏。
这才突然觉得腿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头好痛,可恶,那止不住的眩晕感又开始猛烈的袭来,可我没能预料的是,那更致命的还在后头。
“崔彩熙,我记得我有告诉你离我远一点。”仁俊放下卷起的裤管,站起身来,背对着我撂下这么一句。
忍住阵阵的眩晕,用手努力的支撑起身体,想从地上起身。
疼,钻心的疼,刺痛感从手心传来,我低哼了一声,胳膊被人拽住,那人想拉我起来,可偏偏触到伤口,再也忍不住。
“疼……”
“彩熙你受伤了?!”
感觉到额头上开始不住的冒汗,费力的抬起头,是风哲,一脸关切的表情,努力的扯出一丝笑。
“没,没事儿。”
“都流血了还没事儿?!别动,给我看看!”袖管被风哲撩开,刺目的鲜红让我瞬间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摔了吗,流了这么多血,天,彩熙,你不是晕血?”
李风哲,我恨你,我努力忘记的事实,你干嘛要提醒我……
“仁俊哥,彩熙她受伤了”
那要离去的身影只是顿了顿,连头也没有回,抬步继续向前,那背影,看起来,是那么伤人。
就那么一瞬,竟委屈的放声哭了出来,顾不了周围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我冲着那决绝的背影喊道:
“为什么!?至少要告诉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离你远一点,究竟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
这么讨厌我……
为什么……
我不可以留在你的身边……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彩熙,你受伤了,先去检查一下伤口,剩下的以后再说。”风哲顾忌周围那么多眼睛,低声说道。
仁俊回头,眼里的冷漠刺得我生疼。
“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做错了什么麽?没有,是我错了,一直都是我错了。”
难以置信的摇摇头,这算什么,这是什么回答……
挣脱风哲的搀扶,一步一步踉跄的走到仁俊面前,死死的盯着他的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开口道:“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讨厌我?我就那么让你厌烦吗?”
我知道,此刻我的声音定是有些哽咽,带着泪腔。
不知是不是硬撑了太久,没等到那回答便眼前一黑,只听到耳边的声音飘忽着。
那声音说:
告诉我,我到底,该怎样对你……
是仁俊……
是我那么残忍的对待载重哥的原因……
可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太爱太爱这个男人……
睁开眼睛,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味道,看看周围,原来我已经回到自己的家里了,至于我是怎么回来的,一丁点儿记忆都没有。
天,究竟怎样才能治好我的晕血……
拉开被子想起身下床,右手和右臂已经被纱布包裹的像棉花糖一样,样子极其夸张,一看就是老妈的杰作。
有些口渴,走出卧室想要喝点水,推开卧室的门差点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到再次昏厥:
老爸和老妈两个人把载重夹在沙发中间,载重抱着水杯一个劲儿的点头,一脸尴尬的笑容,老妈还不时的伸出她那只罪恶的爪子一会儿摸摸载重的头,一会儿又拍拍载重的肩,老爸也一副笑得看不见眼睛,却能看到后槽牙的没出息样儿。
载重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是他送我回来的麽?
“你醒了?”载重看见我,放下水杯,冲了过来。
“头还痛吗?手呢?胳膊?还有没有哪里痛?”
痛,头痛、手痛、胳膊痛、腿痛、脚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可最痛的,是那颗在听到“我记得告诉过你离我远一点”这句话时候,就再也没有停止疼痛过的心。
伸出双手环住载重的腰,小猫一样的把脸蹭在他怀里,“痛,全身都痛……”
这怀抱是那么暖,那么给人安慰……
崔彩熙,你这是在干嘛?在郑仁俊那里受的伤,却在载重这里需求安慰麽?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太无耻了点?
被载重温柔的拥着,“小心点,别碰疼了。”
“咳咳……那个,孩子她爸,家里没什么菜了,咱去买点吧,那个,载重留下来吃饭吧,我们先撤了哈。”
“冰箱不都是满的?家里什么菜都有啊,还买什么?”老爸一脸的不明就里,不解风情,老妈已经冲他挤眉弄眼到崩溃,干脆直接把他拖出门。
“等一下伯父伯母!我晚上还有……”
“通告。”
没等“通告”两个字出口,老妈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出去,门外还回响着:“老婆啊,到底买什么菜啊?豆芽吗……”
“你爸妈真热情”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是吧,我也觉得他俩是一对儿活宝。”
“一会儿我们要去录《搞笑演唱会》,不能一起吃饭了,看你没事儿了就好,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饭还会有机会一起吃的,快走吧,别误了通告。”
“那个……”
“嗯?怎么了?”
其实是想问问仁俊的伤怎么样了,话到嘴边还是被生生的吞下,这话,不能问。
“别送了,去休息吧,真遗憾不能尝到伯母的手艺。”载重一脸真心遗憾的样子。
坚持送载重到电梯口,载重便说什么都不让我进电梯了,只好作罢,站在电梯口冲着他摆摆手,“再见,路上小心,《搞笑演唱会》的MC都很有意思,录制一定会很开心的。”
“快回去。”载重按下了关门的按钮。
看着电梯门一点点的关上,我转身刚要回家,突然“叮”的一声,门又开了,载重从电梯里走出来,轻轻的抱住我,在我的额头落下温柔的一吻,然后开口道:
“仁俊的伤没事,只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说完这句载重便钻进电梯,按下关门的按钮。
看着电梯一层一层的下落,我的心也一点一点的落下去:
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愧疚,越来越不安,越来越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世界上最坏的人,金载重,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这样的人……
拖着浑身哪哪都痛的身子回到卧室,把自己撂倒在床上,突然觉得有太多话该跟珠珠和彩彩倾诉,于是伸手开始四处摸索她们两个。
很顺利的在地上摸到了珠珠,可彩彩在哪里呢,不情愿的从床上起身,趴到地上,伸出没有残废的左手在床下摸呀摸,可根本没有。
听见开门声,我从卧室冲了出去,对着老爸老妈叫道:“糟了!彩彩离家出走了!”
老妈一脸气定神闲,根本不接我的话茬,开口道:“我们载重呢,不是说好留下来吃饭的吗?”
“什么叫你家载重,载重什么时候成你们的了?老妈,现在重点不是那个,彩彩不见了!”
“彩彩吗?被仁俊拿走了,他说要,我也没法说不给。”
听到这话,大脑立即断了片儿,等等……
仁俊拿走了彩彩,也就是说仁俊来过,什么时候,今天吗,难道……
是仁俊送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