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两个人影从哈迪斯身后一闪而过。
“真慢啊。”哈迪斯说。
“是是。船长大人。”船医的声音在哈迪斯耳边响起,“可您要知道我们可在那种臭烘烘的地方等到日落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水手,开锁。”
比利的脑袋从船医身边探了出来,他身上湿透了,好像在海水里游过泳似的。他抓着一根细细的缝衣针,帮哈迪斯开了锁。
“武器都放在哪儿了?”哈迪斯问。
“地下三层,欧文和亨利去取了。”
“好。”
哈迪斯以及船医、比利三个人大摇大摆地从海军要塞总督菲利普的石头办公室走了出来,身后是打晕了的士兵。
船医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黑眼圈。他扛着一把巨大的镰刀走在后面,暗绿色的镰刀刀尖往地上一滴一滴地滴着鲜红的血。
哈迪斯右手拿着炮手比利给他的一把剑,剑的材质比他的长刀差得多,他怎么拿怎么不习惯,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他们来到关押犯人的地方,接近地底下的通道中火把烧得旺旺的,石头牢房里挤满了大眼瞪小眼的冥王号的水手。他们在牢房里等了老半天都没等到死刑,第一个被推出去的娘娘腔安吉也没有一点消息。
比利打开了牢房,海盗们蜂拥而出。
负责取武器的欧文和亨利把装满铁器的袋子往地上一摊,海盗们蜂拥而上拿回自己的武器。
哈迪斯扫视着黑压压的人头,没有看到安吉,心头划过一丝不安。他清楚地知道,她不属于“冥王号突击营救小分队”的一员,可是现在她不见了踪影。
“水手,瞭望手呢?”他抓住一个急于接过武器的年轻水手。
水手立刻站直了,面露难色。
“怎么了?告诉我,水手。”哈迪斯问。
“恐怕他已经死了,他第一个被抓出去接受死刑。”
哈迪斯把水手撂到一边,抓起自己的刀就往楼上冲。
“船医,你带他们上船,我办点事。”他扔下一句话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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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一桶冰冷的水浇在了安吉的头上,她眨了眨眼睛,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从头到脚都湿掉了。
“别睡了,安吉丽娜。等得我都不耐烦了。”菲利普把水桶一扔,坐在石头桌子上。
安吉动了动手腕,她的手腕重新被绑住了,不过这回用的是麻绳。她试图挣脱,可是唯一感受到的是麻绳粗糙的摩擦。
这下她开不了锁了。
“啧啧。我给过你机会,安吉丽娜。为什么要那么倔犟呢?你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菲利普一脸惋惜地说。
“菲利普,如果你只放我一个人走的话,就等于要了我的命。”
“嗯?为什么?那个海盗头子对你有那么好么?还是说,你爱上他了?”
“不。我需要他,为了我未完成的复仇。”
“什么意思?普瓦松不是已经被他毁了吗?”
“你听说过灵魂交换吗?我需要哈迪斯的灵魂换取另一个死去的女人灵魂,从冥王那里。”安吉说。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菲利普挑起一根眉毛。
“来吧,菲利普,如果你不相信,就杀了我,反正我死了,哈迪斯的性命对我来说就没有半点意义,他们可以任你处置。”
“我不相信,安吉丽娜,所以我会杀了你。不过别担心,我会让你死得好看点。”
说完他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手里握着一把砍刀,刀尖指着安吉的喉咙。
她闭上了眼睛,这是她几年来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绝望。
她的计划三番五次地被打乱,似乎是上天在捉弄她。
也许,她的计划本来就不应该被实施。
大概,死人,本来就是回不来的吧?
安吉感觉到了刀尖轻轻在她的脖子上划过,菲利普的声音浅浅地在她耳边回荡着。
“安吉丽娜,别担心,别担心,好好睡,你的嘴唇不会因为流血变得苍白,因为我会用你的鲜血将它染红……”
金属与石头碰撞的声音撕破了静谧的空间,一个扛着黑长刀的男人的出现在被切割成几块的碎石墙前面。
“呦,小子。我又来救你了。”
哈迪斯抖了抖刀刃上的石头灰,看向正将刀尖悬在安吉脖颈上不到半厘米的菲利普,深邃的灰色眼瞳里流露出了残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