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第一天上班。办公室的人都忙着到各部门领导那里拜年,梓桐也跟着大家一起去凑了凑热闹,这种形式在这样的企业尤为重要,大家一点儿不敢怠慢呢。
挨到元宵节后,她去拜访了刘处长。
“刘处长,您好!”
“哦,梓桐来了,进来吧。”
“刘处长您好,我有点儿事想跟你说下,不会打扰您工作吧?”她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有一点儿窘迫。
“说吧,说吧,今天来有什么事?”他还是以往那种和蔼的语气。
“是,是这样的:我以前在学校时谈了个男朋友,现在关系一直也还不错。所以,所以那个跟乔林,恐怖不可能了,希望您能理解。”她满是不好意思地说完了这些,等待着宣判。
刘处长沉默了,她一下子有点儿慌了,心中的那股怒火一下子串上来了。
“这是什么世道!我咋就这么命苦!本以为有个好工作,原来是要‘卖’掉自己才能保全啊!丫的,大不了姐不干了,离开这里……”她愤愤不平。
“梓桐啊,年轻人嘛自由恋爱,我可以理解。介绍你们认识,往后的发展也是讲究个缘分的。既然你们没有缘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沉默了数秒钟,刘处长依旧是那种和蔼的语气,她的心一下子落地了。
“谢谢您的谅解,刘处长!”此时的她,不知道怎样来表达自己对刘处长的感激,真恨不得给他鞠一躬。工作还是那个工作,爸妈也不用发愁担心了,她可以留在S城了,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一路哼着小曲儿,她高兴地回到办公室。
“买彩票中奖了?心情不错哦!”在走廊里碰上张宇了。
“哪有的事儿!你尽瞎说!”
“不跟你贫了,快点儿进去,徐瞻一会儿要给我们介绍新同事呢。”
“新同事?不会是乔林来了吧?”她暗自庆幸,今天刚好已向刘处长解释清楚了,那个乔林应该也快知道的吧。
“各位,大家停停手头的工作,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新同事。这位是乔林,是一位勤奋上进的小伙。从今天起,乔林将是我的特别助理,大家欢迎他加入我们的团队。那个薛昊,从今天起将去分担吴梓桐以前助理的工作……。”徐瞻热情地向大家介绍着乔林。
大家一起鼓掌。想想自己来这里上班的第一天是那么不招人待见,再看看此时的乔林,她不免苦笑了下,原来真的是亲疏有别啦!听着徐瞻那夸张的介绍,她不免好笑,这个徐瞻又找到一枚棋子了吧。
薛昊低着头,怏怏地收拾好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离开了那个特别助理的位子,她看见薛昊眼中有一丝苦涩闪过。她能理解薛昊此刻的心情,这样的安排明摆地是降职了啊,让一大男人去干文员的工作能不憋屈嘛!她将以前助理那块的工作向薛昊介绍了下,一些该转移的文件也交代了。反正都在一个部门,不懂的就来问好了,所以交接工作很简单。
本来工作就不多,现在让薛昊去做助理,她只剩下客服那一块儿了。往后的日子,她又回归到万分清闲的状态了。想着大学校园生活的多姿多彩,鸟语花香,现在的工作简直太单调和死气沉沉了,她觉得她毕业后的生活好像直接跳过中年进入老年痴呆时期了。
想着那些大客户,猪头猪脑的样儿,莫名其妙的品味,她开始担忧起她的明天。她真的不想青春像流沙一样从指缝间慢慢流失而一事无成,她真的不想生活的背景越来越像一面白色的墙,除了褪色斑驳,日复一日重复着单调和枯燥,她真的不想拿青春赌那飘渺的明天。可她能怎么办呢?
“梓桐,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下班后,乔林竟然跑来邀请她去看电影。
“那个乔林,我还有事儿,你自己去看吧。”估计乔林还没见着他舅舅吧,应该还不知道她的意思,她只好委婉拒绝。
“别呀,我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你一个人回去也是呆在宿舍,干嘛不跟我出去玩玩。”
“我真的有事,你自己去看吧。”
“得了吧,你有什么事!我舅舅跟我说了,你不就是嫌跟我不熟,不了解我嘛。我这不是给你机会,你咋不配合呢!”乔林振振有词。她真想去掐他一把,有他这样不讲理的吗?明明已经拒绝他了,还这样纠缠。
“梓桐,你能在这里上班,全靠我舅舅。你跟我好了,你能吃亏吗?真搞不懂,你咋那么不开窍,死脑筋一个!”乔林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敢情这家伙还生气了?他凭什么生气呀!要生气也该是她啊!一个自不量力,不会尊重人,骄傲无理的家伙!别人给点儿颜色还真就开染坊了!”她不屑地瞟了一眼乔林的背影,不免担忧以后的日子,希望乔林早点儿开窍。
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早春季节,春寒料峭,一阵风吹过,她不仅缩了缩脖子。在S城,她有什么牵挂呢?除了半个月,一个月可以回家看看父母,给他们买一些她认为适合二老的物品,她真在找不到什么乐趣了。那些大叔,大妈级的同事,围在一起就是八卦,家长里短,张罗着给人介绍对象;那些稍微年轻点儿的同事,聚在一起就是去酒吧、KTV疯玩,平时上班已经无聊透顶,唯有下班去疯狂一把了。她呢则不喜欢那种有酒有歌的日子,感觉跟那种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有时,她会想她是不是提前老了?为什么别人乐于追求的那种潇洒自在,她咋就不能跟上潮流呢?
记得上次,她跟柳玥抱怨工作的无聊。柳玥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那一眼满是不理解和嘲讽。柳玥定是在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没事儿穷咋呼。是呀,那时跟柳玥抱怨确实不合时宜。柳玥累死累活的干了半年,还愤愤辞职,什么奖金也没得到。她呢还在那里嫌工资拿的高,事儿做的少,这不是成心让别人难堪吗!事后想起,她不免后悔了,但她那时真的是无心,迫切地想跟自己最好的朋友抱怨下,期待能有一些建议。毕业了这么久,有时她真的很迷茫和失落,大学时豪情万丈,指望着毕业大展拳脚,可毕业后呢?
过完年,柳玥去了T城,她说T城风景美经济也发达,她要去那里追寻事业和爱情,再不要去南方那种经济高速发达,人却冷漠得像冰砖的城市,那些城市没有人情味,人们眼中只有钱,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她暗自在心里为她祈祷:希望这个善良勤劳的丫头在T城能干出一番事业,要知道她一向勤奋,积极向上的。老天爷应该会善待所有善良,勤奋向上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