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凌菲一听到让她一起去赴宴,条件反射般拒绝了。想到之前秦风带她出席宴会的一幕幕,她顿时全身发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似的。
“乖,你这两天先准备下,到时我派人来接你。”皇甫泽熙以为她还在使小性子,于是柔声哄了下。
“我都说我不去了,你听不懂人话吗?”凌菲忽然大力挣脱他的怀抱,嘲着他吼道。那声音大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嘶吼,由于太过激动,刚吼完便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皇甫泽熙及时扶住她倒下的身子,只觉一片冰凉。就像他初遇她时那样,感受不到她的体温。
“菲儿……菲儿……快传太医”皇甫泽熙一脸着急的叫着,然后将她抱回了梅园后的厢房中。
他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情绪大变,尤其在昏迷前的那一刻,她眼眸中的伤痛是那么浓烈,同时也灼痛了他的心。
很快杜太医便赶了过来,一阵查探后,便站起来。
“敢问殿下,不知娘娘昏迷前,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皇甫泽熙回想了下,好像并没什么特别的事。难道是因为宴会的事?
于是皇甫泽熙便把当时的情况,大致说了下。
杜仁之听后,稍加思索,便道:
“难怪,卑职见娘娘,浮濡阴虚无力、肝脉沉长,乃气虚火旺之症。想必娘娘是曾经宴会上遇到过什么不好的经历,凄入肝脾,从而衍生为一块心病。加之饮食不规律,导致气血不足才会晕厥。卑职一会儿开几贴舒心宁神的汤药和膳食,应该会有所缓解。”
“此话何意?难道就没办法根治吗?”皇甫泽熙一想到有什么人或事对她影响那么大,心里就不舒服。
“回殿下,正所谓‘心病仍需心药医’,如果哪天娘娘自己心中放下了,这心病自然也就不药而愈。”
“行了,你退下吧”
待杜太医走后,皇甫泽熙又命人按开的方子准备了些清淡而又营养的药膳,以便菲儿醒来时备用。
看着前面还生龙活虎和他说话的人儿,此刻却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皇甫泽熙不由得心疼。只见他轻轻坐在床边,抬起她的玉手,亲了下,然后掌心贴紧在自己脸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辗转许久,凌菲才清醒过来。睡眼朦胧的看着床边的男子,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菲儿,你醒了,肚子饿不饿,还有没哪儿不舒服?”皇甫泽熙见她想来,一连着急的问道。
凌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含糊不清的问道:
“是你吗?”
“什么是我?菲儿你怎么了,我是阿泽。”
“阿泽……”凌菲呢喃着,然后又小声说着: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掉进一个冰湖,到处都是冰凉冰凉的,身子不知为何无法动弹,只能不停的往下掉啊掉……掉啊掉……却又怎么都掉不到底……直到后来,突然有一只大手将我拉出了冰冷的湖面,可我却怎么都看不清他的样子……”
“小傻瓜,那就是个梦。不过你放心,万一哪天你真掉到水里,我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去将你救上来。”
皇甫泽熙轻抚着她的脸蛋,温柔的承诺着。谁和没多久,却被现实狠狠的打脸了。
“你今天一整天没吃东西,想必也饿了,我命人准备了些膳食,你先吃点垫垫肚子。”皇甫泽熙说着,便命人去传膳。
没多久,便有下人端来了晚膳。凌菲看着桌上那白白的粥和几碟小菜,顿时小嘴嘟着一脸的不满。
皇甫泽熙看她那模样,轻笑着摸了下她的头发,柔声安抚道:
“太医说你长时间没用膳,不宜吃太油腻。你先吃点粥养养胃,一会儿还想吃什么,我晚点再让厨房给你做。”
凌菲有点不习惯他这‘摸头杀’的新动作,但还是顺从的坐下吃了起来。别说,刚开始还以为是白粥,但其实里面还放了些其他白白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味道却非常鲜美。诱得她食欲大增,一下吃了两碗。当还想再盛一碗时,却被一只大手给挡住了。
“一下吃那么多,一会儿肚子该撑得难受了。先缓缓,晚点要是饿了再吃些别的。”
皇甫泽熙拦下后,拿出随身的手帕帮她擦了下两边唇角。
凌菲不好意思的转头看向其他地方,于是注意到,刚光顾着自己吃粥,而对面的他却仍未动筷。
“殿下,你怎么……”
“又忘记该叫我什么了”皇甫泽熙佯装不高兴的板着个脸。
“阿泽……”凌菲这才想起前面称呼的事,于是改而叫道。
“这才乖嘛”
“那阿泽,你干嘛不吃东西,你不饿吗?”
凌菲不由得疑惑道,莫非是自己吃相太难看,把他吓到了?
“秀色可餐”皇甫泽熙看着她一脸柔情的说道。
凌菲听他这样说,不由得脸红了红。心想这男人真的是,一言不合就开撩。而后假装没听到般说道:
“这粥真挺好吃的,你不试试?”
“我手受伤了,要不你喂我”皇甫泽熙举着早已包扎好的右手,可怜兮兮的说道。
凌菲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但想到他的手也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所以便认命的拿起了勺子。由于担心粥太烫,所以在喂之前,每一勺凌菲都会先吹几下,才会喂到他的嘴里。很快,一碗便见了底。
“味道果然比往日要更加鲜美”皇甫泽熙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意有所指的说道。
不知为何,凌菲突然不敢正视他那双眼睛。脑中忽然想到昏迷前的事……
“阿泽,那个宴会……”
“没关系,你若实在不想去,就不去吧。”皇甫泽熙以为她是要拒绝,担心她又像之前那样突然晕倒,所以连忙说道。
“不是,我是想说,我愿意陪你去赴宴。”都说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凌菲想过了,她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而这一次赴宴,将是她迈出记忆牢笼的第一步,同时也是她正式融入这个世界的一个好机会。
“菲儿,你是说真的吗?你真的愿意陪我去赴宴?”皇甫泽熙一听心中大喜。
原本他就很想带她一起去的,那种心情就好像是自己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一样。只是担心怕她到时触景伤情,身体会受不了。
“嗯,不过我从未参加过这种大型的皇家宴席,怕到时不懂规矩,害你也跟着丢脸。”凌菲略有担忧的说道。
想着到时可能会遇到的人和事,也不知当今皇上会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可千万别遇到像秦始皇那样的暴君,不然恐怕她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没关系,我明天找个嬷嬷来教你就是。”
转眼就到了赴宴的这一天。而这段时间,凌菲也一直跟着嬷嬷学习一些宫廷礼仪,虽不说已全部精通,但一些大致的规矩和礼仪都了解的七七八八。
一大早,秋月便拿了套礼服走了起来。
“娘娘,刚殿下派人送了套衣服过来让您试穿。”
“先放下吧。”想着现离晚宴时间还早着,凌菲便懒懒的应道。
“可是娘娘,殿下说请您务必现在试穿,如有不合适的地方也好及时修改,以免耽误晚宴的出席。”秋月拿着衣服,踌躇不前。
“拿过来吧。”凌菲见秋月一脸为难的样子,想着她也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下人,便没再说什么。
待秋月帮主子穿戴整齐,看着她身上华丽亮眼的衣衫,忍不住大赞。那喜悦的神色好比是她自己穿上似的。
“娘娘,这衣服简直就是为您量身订造一般。如果您晚上穿这衣服出席,必然惊艳四座、倾国倾城。”
“不错嘛,这次成语用得那么溜”凌菲忽然想起上次秋月夸她时,想老半天还憋不出一句完整的成语。今日却一连说了两个,而且还准确无误,忍不住揶揄道。
“娘娘,你又取笑人家”秋月对这个娘娘时不时冒出一些奇怪的词汇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当她听到主子这么一说,猜到大致的意思,顿时满脸通红通红的。
而凌菲见这小丫头一脸不好意思,便没再逗她。只是看了看铜镜中泛黄的模糊影像,又低头看了看身上一身金黄的宫廷服装。不禁疑惑问道:
“大小还算合身,只是这衣服的颜色?”
不是说在古代,黄色的衣物是不能乱穿的吗?记得这些日子和其他妃嫔接触时,也没见她们穿过什么带黄色的衣裳呀。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秋月忽然跪下道,让凌菲有些不明所以。
“秋月,你这是干嘛?什么喜不喜的,喜从何来?”
“主子难道还不明白殿下的心意吗?这金黄色的衣物除皇子外,只有正妃品级才能穿戴。而殿下这时候将这衣服送过来,还让主子一如既往的住在凌烟阁。这不是摆明告诉大家您就是殿下的正妃吗?所以奴婢岂有不恭喜主子的理。”
其实从她住进凌烟阁的第一天起,秋月就知道眼前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总有一天会成为景阳宫的女主人,这算是女人的直觉吧。
“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并不代表什么。”凌菲不以为然。
虽然这段时间看那个皇甫泽熙对自己确实挺好,但一个人的真心,又岂是一件衣服、一个位份所能替代的。不过思及秋月刚所说关于凌烟阁的事,不由得疑惑:她承认这个凌烟阁的设计布局确实很清新雅致,但除此外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呀。为何听秋月的语气,好像住在这的人有多了不起似的。
“住在这儿有什么不同吗?”
“主子您刚来不久有所不知,这个凌烟阁原本就是殿下为未来的三皇妃所建。在主子来之前,这里未曾住过任何一位女子。而平日除固定的打杂宫女外,其他人都是禁止进入的。而之前跟您说过的那个惠妃,也是因恃宠而骄、擅自闯入凌烟阁,事后才被三皇子幽禁在荒院的。”
秋月回想着说道。其实对于凌烟阁,三皇子的一些妃嫔们是又爱又怕。总是想方设法的靠近,却又害怕会因此而惹怒到三皇子。后来出了惠妃的事后,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才渐渐收敛了起来。
“自古男人多薄幸,喜欢时海誓山盟、甜言蜜语说尽,不喜欢时便随意找个借口就把人丢一边。”
对于秋月所言,凌菲不用多想便知道那女子的凄惨。想着一个花样年华的妙齡女子,如今却要在禁闭的黑暗中度过余生,只觉一阵凄凉。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纵然这个惠妃有万般不是,那将她休掉不就好了,何必如此绝情。不过想想也是,对男人而言,女人不过是一件衣服。穿得久了、腻了,即使没问题也会想扔掉,更何况还是在深宫内苑。这样一想,这些天好不容易才对皇甫泽熙有些的好感,这下也荡然无存。
“主子您误会了,其实三皇子殿下并非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只是他好像不喜欢别人进来凌烟阁,也不喜欢别人说起任何关于这里面的事。听说在奴婢之前的那个宫女,就是因为无意间和外人提起这屋里挂着的一幅女子画像的事,后来被殿下直接赐死了。”
“是什么画像那么神秘,连提都不能提?”凌菲不由得一惊,若非这画中另藏着什么玄机?
“这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来这后当差后,并未发现有任何女子的画像。听说先前的惠妃也见过那画像,为此还和三皇子大吵了一架后才被幽禁的。不过主子就不用多想了,既然您现在住在这边,那您以后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这可是史无前例的殊荣哦,也难怪柳妃和愈嫔嫔她们一个个心生妒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