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看向声音源头,只见柳妃在侍女的搀扶下踱步而来,一脸讥讽之色。虽说她从不主动与人结仇,但逆来顺受、委曲求全也不是她的作派。所以不假思索的就怒了回去。
“听柳妃如此说来,平日应该是吃过不少了。而且想必你一定对这西北风的味道情有独钟,否则也不会天寒地冻的还特地出来这一趟。”
“你……本娘娘倒要看看你今晚从宴会回来后,还能不能嚣张的起来,哼……”柳妃见她竟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顿时气得拂袖离去。
凌菲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想着今晚的宴席,莫非到时会发生什么事不成……不管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她一个拥有21世纪头脑的现代人,还干不过这些老古董。想通后,凌菲很快就把这段小插曲抛在了脑后。
之后凌菲又在长廊这边约莫等了半小时,仍不见秋月过来。心想着,难不成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于是便开始往回走。
在快到凌烟阁这边拐弯处时,远远便听到秋月求饶的声音,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巴掌声。
“你是没吃饭吗?用力打,直到本宫满意为止。”
“奴婢知错,求娘娘原谅,啪……奴婢知错,求娘娘原谅,啪……”
待凌菲走近时,见秋月独自跪在冰凉的雪地上。还每喊一句求饶,就扇自己一个耳光,那原本清秀的脸蛋早已是一片红肿,而旁边就站着柳妃和她的婢女小青。
“怎么回事?”
原来之前柳妃一脸怒气的离开,正巧路上遇到了拿披风折返的秋月,于是自然而然的就把气撒到了她身上。当然,柳妃表面自然是不会这样说。
“本娘娘不过是看你底下的奴婢不太懂规矩,所以好心帮你调教下,梅妃不会这都有意见吧。”柳妃故意在那摆出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姿态说道。
“是吗?那不知是什么样的规矩说来我也听听。”
其实这些场面话大家都知道,哪有什么不懂规矩,就纯粹心情不好看对方不爽……只是平日里大家都会顾忌柳妃的身份,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表面也不敢太较真。而今日凌菲却直接挑明了问,让柳妃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个贱婢冒冒失失,险些冲撞到了我们娘娘……”
柳妃的侍女小青见自己主子一时语塞,便想帮衬道。只可惜话还没说完,便‘啪’一起,被凌菲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给打断了。由于力气过重,以至小青嘴角竟渗出一点血丝。
“大胆贱婢!我跟柳妃主子之间谈话,你一个下人竟敢插嘴。难道你们娘娘平日都是这样教你们的吗?还是你觉得凭你一个‘贱婢’也可以全权代表你家主子?”
凌菲特地把‘贱婢’这俩字说得重些,她生平最不屑那些个狗仗人势的家伙。不给她点教训,她还真忘了自己也是贱婢中的一员了。
“奴婢不敢!”小青见梅妃一脸的疾言厉色,吓得赶紧跪下。
而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的柳妃,在触及梅妃那愠怒的眼神时,内心深处竟没来由的闪过一丝惧怕。
这还是凌菲第一次打人耳光,虽然打得很爽,但在力的反作用下,她的手掌也震得有些发麻。
“柳妃,真是不好意思。我见你这当主子的都还没开口,她一个下人反倒先说了。这样目无尊卑没规没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真正的主子呢。我也是一时为你不平,所以才动的手,你不会有意见吧?”
凌菲想着,她前面不是打着‘帮她’的旗帜来教训自己的宫女吗。那礼尚往来,她也‘帮’她一下,俩人就当扯平了。想着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一个当主子的愿意和一个低贱的下人相提并论,更何况是像柳妃这种原本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人,这回她倒要看她们俩怎么窝里斗。
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这一番举动下来,顿时让柳妃颜面扫地。尤其对方还说得有理有据,即便明知对方是故意以此反摆自己一道,她却仍然拿她没辙。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这个狗奴婢自作主张,于是只好把气都撒在了小青身上。
“这丫头确实是欠管教,还不快自己掌嘴,难道还要本宫亲自动手吗?”
柳妃说着,继而狠狠的瞪了小青一眼。
而那个小青刚挨了狠狠一耳光还没缓过来,就又听到自家主子一脸怒气的责骂自己,即便心里委屈但也不敢在这时辩驳什么,便开始动手自打嘴巴。
而凌菲毕竟是现代人,在她以前的生活圈根本没接触过这类暴力的事件,所以听着那啪啪啪的响声,再看向那婢女嘴唇以肉眼能要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红肿,竟心有些不忍
“我看也差不多啦,想必有了这次教训,她以后会更懂得自己所处的位置,谨言慎行。”
虽然柳妃不是那种会心疼下人的人,但毕竟小青是她的随嫁侍女,侍候了多年,真打狠了,自己脸上也无光。于是听到梅菲这样一说,便顺着台阶没再追究。
“看在梅妃替你求情的份上,此次就暂且饶过你。以后说话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
“是,谢主子开恩,也谢梅妃娘娘替奴婢求请,奴婢一定谨记在心,下次定不敢再犯。”小青一听,赶紧停下谢恩。
由于嘴唇已经红肿甚至有些地方都破了皮,为避免唇瓣间相互碰到,她说话时也是非常小心,以致声音听着都与平时有些不同。
凌菲见人也打了,气也出得差不多,便没再搭理她们,直接和秋月回了凌烟阁。
到屋里后,见秋月两边脸上还印着些深浅不一的红痕,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定很疼吧?”
“不会,我下手很轻的,一点都不感觉疼。”秋月怕主子担心,故意装着一脸轻松的应道。
凌菲看着眼前这个傻丫头一副没事人的样,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但也因此,更加心疼不已。想着自己明明和她非亲非故,她不但处处替自己着想,还一再因自己而受伤。就连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宫女,那个柳妃想必也不会传伺机针对。说白了,秋月脸上的这些巴掌,都是替自己捱的。思及此,不由得眼中一片湿润。
“这都肿了,还说不疼。”
“姐姐,我真的没事,以前比这打的更重的多的是,反正我皮糙肉厚的,早就习惯了。”
其实秋月说的是事实,像她们做奴婢的挨骂受罚都是家常便饭的事。只是这看似安慰的话,听在凌菲耳里就更觉难受了。
“你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再轻易让你受这种欺负。”凌菲对秋月说着,同时也把这话记进了心里。
之后没多久,凌菲便和皇甫泽熙一起去往未央宫赴宴。由于秋月脸上有伤,不宜外出,于是这次凌菲便带的另一名叫春雨的婢女一同前往。
一路上,见到那雕栏玉砌、富丽堂皇的景象,无不让她惊叹,想必当年圆明园在未遭到八国联军入侵损毁前也如眼前这般巍峨壮丽吧。
凌菲站在宫门口一时想得出神,竟未察觉后面也有人往这边走来。
“前方何人,胆敢阻拦本太子去路?”
凌菲回头看向来人,印入眼帘的是位头戴金冠、身穿杏黄色长袍的男子。虽然长相还算不错,但那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样却让她很是反感。
而同时印入眼帘的,还有那男子身旁所站的女子。只见她两弯似蹙非蹙的柳叶眉,一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目,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走中似弱柳扶风……简直就是真人版的林黛玉,却又比林黛玉多了几分贵气和端庄。更让她惊讶的是,这个女子的五官轮廓竟和自己异常相似。要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不敢相信在这世间毫无血缘的俩个人竟会有如此相似的容颜。
难道这就是那位蕊儿?凌菲不禁在心里疑惑道。
而太子皇甫辰在看清眼前女子面容时,也略有震惊之色。只见她身上穿戴皆是正妃品级的配置,就连那张脸蛋也几乎和自己的太子妃一模一样,在该女子旁边还跟着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要不是太子妃一直和自己呆在一起,且对面女子面露探究和鄙夷的神色,他都快认不出谁是真谁是假的了。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公然冒充太子妃。”皇甫辰此话一出,顿时便有几个侍卫上来将眼前女子团团围住。
“请太子殿下息怒,奴婢是景阳宫的人,这是我们三皇子的梅妃。”春雨见情况不妙,赶紧行礼说明情况。
“本太子怎么没听说过景阳宫有什么梅妃”
皇甫辰一脸迟疑,忽而上前捏了下那女子的脸,没想到那张脸竟是真的,原本他还以为是使用了易容术或人皮面具什么的,不由得更加疑惑了。
“太子请自重!”凌菲一脸不悦的打掉那只令她恶心的‘咸猪手’,退后了几步。
“哟,还会生气。还真难得能看到这样一张怒气腾腾的脸呢!”皇甫辰意有所指的看了下身侧的太子妃。其实两人五官轮廓确实比较相似,但神情动作给人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
太子妃是属于那种比较柔弱、端庄,且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淡然处之的女子,就连骨子里都透着那种大家闺秀的风范,但也因此,不免显得有些麻木、无趣。
而眼前这陌生女子,虽然少了那份端庄,但言语神情都非常的灵动迷人,就连此刻生气的样子,都像是一只不驯的小野猫,可爱的同时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征服。
而皇甫泽熙远远的便见到菲儿和太子他们一行人站在未央宫门前,尤其是太子看向菲儿的那种眼神,那种势在必行,不由得让他心惊。于是三步并做两步的快速来到宫门前,并将菲儿揽在了身后侧,挡住了太子的目光。同时心里不禁懊恼,若非他刚中途有事,不然也不会让菲儿先行一步,更不会被太子有机可乘接近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