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腊月三十除夕之夜,到处一片歌舞升平的喜庆景象。就连庭院里的梅花也禁不住绽满枝头来凑热闹,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白雪红梅,真是美不胜收。
但这些动人的场景,却丝毫没感染到院落中的两人。他们久久的伫立着,却谁也没开口。
“你还欠我一个解释。”皇甫泽熙一袭紫色长衫,首度打破这份长时间的僵持。刚毅冷俊的面容,就像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黝黑的双眸是一望无尽的深邃,让人惴惴不安。
“你怀疑我”凌菲与之对视,绝美的身姿婉若冰山上傲放的雪莲。那简短的几个字,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仅此而已。”皇甫泽熙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虽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深处竟有一丝不忍。
“真相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她被匕首刺伤,而凶器在我手上。”
凌菲一脸从容,唯有那藏于披风下、瑟瑟发抖的身子出卖了她的情绪。她在赌,赌她们之间的情,赌他对她的信任有多深。
但往往期望越高,随之而来的失望也就越大。
“这么说你是默认了。理由?”皇甫泽熙说着,眸光变得越加深沉。
凌菲闻言,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只是这笑,却是那么的苦涩。或许她早就该明白会是这样。如果他真的懂她、相信她,此时就不会站在这与她对峙。
如果没记错,刚大夫好像说如果不是天气冷血凝得快,她恐怕早已因失血过多而不治身亡了。而且好像还说,要是匕首再往里半寸就会当场毙命呢。
呵呵……天时、地利、人和,这一切配合得多么天衣无缝呀。现在,她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什么是“有口难辩”、“有苦难言”。
既然有人以身犯险的导演了这出好戏,大家也乐在戏中。那么她何不来个成人之美,让这戏有个圆满结局。
“我要杀她的理由难道你不知道吗?因为我介意你和她的过往,我嫉恨她的才貌双全。为了防止你们将来有一天会旧情复燃,于是我只能选择先下手为强。唉!可惜,就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了。”
凌菲故意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因为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输了,早在他叫住她的那一刻,她就彻底的输了。
明明知道,这个世上,能依靠和相信的只有自己。但她还是一再的错信了他人。
明明知道,这个世上,爱情是最不靠谱的事情。但她却一再泥足深陷。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和她已经是不可能了的!你知不知道,她昏迷的前一刻还在为你说情。而你却……你几时变得如此心如蛇蝎?”
皇甫泽熙听到这一切,震惊之余,还带着深深的责备。
“我变?到底是谁变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当着我的面抱另一个女人转身离去,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明明说过会无条件的相信我,但见她受伤倒下,就打心底里认定她是无辜的受害者,而我却成了心如蛇蝎的阴险小人。这就是你所谓的信任?”
凌菲歇斯底里的反驳着,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闻言,皇甫泽熙怔忡了下,似乎也为自己刚才过激的言语而后悔。不由得,语气稍委婉的安抚道。
“菲儿,我刚刚是一时气极所以有点口不择言。不过这次确实是你的不对。等她醒来后,你去跟她好好道个歉,我相信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我才不稀罕她的原谅!我没给她补上一刀就已经算好了,要我道歉,做梦!”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冲破午夜的寂静,落在那张粉嫩的脸上……
凌菲手捂着被打过的脸庞,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眸闪现着泪光却硬是强忍着没让它滑落。左脸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但却远远不及内心万分之一的痛。在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你打我?从小到大连我父母都不舍得骂我一下,而你现在却为这样一个女人打我?”
皇甫泽熙看着凌菲原本白皙的脸蛋此刻却着一个红色的掌印,失神的看着自己的右手。他刚刚做了什么?正欲上前解释……
“你别过来。”凌菲喝住他上前的步子,并后退了几步。
“菲儿,对不起,我刚刚……”皇甫泽熙忽略她的怒气,继续往前走。
“我叫你站住”凌菲说着,顺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抵住喉咙。“你要敢再上前一步,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别,你先放下簪子。有话好好说,我不过去就是。”
皇甫泽熙看着凌菲眼中的绝然,以及她咙间因锋利的发簪而渐渐渗出的血丝,立马停住了脚步。内心深处,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油然而生。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宁可相信她也不愿相信我,那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在你心里,最爱的、最在意的也始终是她而不是我。由始至终我不过是一个代替品,一个窃取别人幸福的小偷,现在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这东西还你。”
凌菲说着,用另一只手奋力扯下脖间的物品扔到皇甫泽熙跟前。
那是一条做工精致的项链,吊坠是合二为一的心形锁把及钥匙形状的长条,各以蓝宝石镶嵌其中。它有一个美丽动听的名字叫‘同心锁’,而此刻正躺在这冰冷的雪地上泛着微弱的蓝光。
随后她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继而说道:
“皇甫泽熙,从今往后,你我如同此簪,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话音刚落,凌菲手中的簪子应声断裂并掉落在雪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决然离去。眼中的泪水终是没忍住,在转身的瞬间如流星般陨落,在夜色下划出一道忧伤的弧度。
而皇甫泽熙一直停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被她丢弃在地的蝴蝶发簪和同心锁,眼中渐渐浮现初识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