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呆呆的坐着,一语不发,戚夫人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才哭着对刘邦说:“陛下为什么还不废太子?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刘邦苦笑了一声,说:“你也都看见了,不是我不想废,实在是废不了啊,太子现在羽翼已丰,我也奈何不了了。”戚夫人一听,不禁哭出声来,她跪在刘邦面前哭着说:“难道皇上忍心看着我们母子惨死吗?皇上,你可是最爱如意了啊。”刘邦爱怜的抚摸着戚夫人的头发,轻轻的说:“我不只是一个父亲,更是一个君主。”
自那以后,刘邦再也没有提过废太子的念头。自从受伤以来,他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他感到自己时日不多了,因此也就更多的和戚夫人呆在一起,直到自己卧床不起。
刘邦躺在床上,已奄奄一息,戚夫人坐在旁边,满脸的忧伤,眼泪早已流干。吕雉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一把把戚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推到一边,她坐在戚夫人刚刚做过的地方,低头轻轻的喊着刘邦,刘邦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他慢慢的伸出手去,拉住吕雉的手,说:“雉儿,太子就交给你了。”吕雉点点头,说:“皇上放心吧,只是,臣妾不知,萧何相国后谁可继任?”刘邦想了想,说:“曹参,曹参后还有王陵,陈平,但两人不可单用。”吕雉低头细细的想着还有什么要问的,刘邦说:“还有一事,你要答应我。”吕雉“嗯”了一声,刘邦说:“我要你保戚夫人母子平安。”吕雉根本就不理会他,继续问:“那周勃呢?”刘邦说:“他没多少文化,不过确实忠心耿耿,日后若是刘家王朝有什么危难,此人定有用处。”吕雉点了点头,刘邦继续说:“我刚才说的,皇后可能答应?”吕雉笑着说:“皇上放心吧,臣妾定会好好辅助太子,还有您刚才说的那些大臣,臣妾都记下了,日后必会重用,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说完,不顾刘邦的喊叫,抬脚边走,走到戚夫人身边时,吕雉冷笑着对她说:“这里就交给你了,再陪皇上说会儿话吧,反正机会也不多了。”说完便又急匆匆的走了。戚夫人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心头涌上一股绝望,她扑到刘邦床上大哭起来,刘邦也没办法,他对戚夫人说:“你也看见了,她压根就不理会我,我也没办法呀。”戚夫人哭着说:“那我怎么办?”刘邦想了想,突然说:“你赶紧走,收拾收拾东西,趁乱溜出去,找你的儿子去。”戚夫人说:“这怎么行,我怎么可能溜得出去?”刘邦说:“你就听我的,这样做,至少还有一丝希望,我总不能让你在这里等死吧,快走吧,一会儿来不及了。”戚夫人哭着看了刘邦一眼,一咬牙,跑了出去。
戚夫人回自己那里拿了几件衣服,刚跑出来,竟迎面撞上了吕雉,吕雉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乱作一团,一个小宫女跑了,噗通一声跪在吕雉的面前,哭着说:“皇后娘娘,皇上驾崩了。”戚夫人突然觉得腿一软,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吕雉一听,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在她的脸色,大声的说:“你这个贱人,皇上平日里那么宠爱你,现在你居然还没等皇上去就迫不及待的想离开了,怎么,难道你要出宫私会情人吗?还是你想谋反?说,这么着急出去,你有什么企图?”戚夫人眼见身边围了那么多人,又急又气,不知该说什么,她只是不停地说:“娘娘您误会了,奴婢不敢。”吕雉一听她自称奴婢,心中只觉一阵痛快,她还没有时间多和她计较,反正来日方长,于是对身后的人说:“把这个贱人先关在北宫。”
公元前195年,即高祖十二年的四月二十五日(6月1日),刘邦驾崩,享年六十二岁,葬于长陵,谥号为高皇帝,庙号太祖。同年五月,太子刘盈继位,是为汉惠帝。
戚夫人身上带着层层的镣铐,穿着肥大破烂的囚服,披头散发,站在北宫舂米,她机械的舂着米,手已经失去了知觉,鲜血顺着木棒往下流,她的心中装满了凄苦,她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不知儿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受苦呢,她盼着儿子可以早点来接自己,她天真的以为,儿子可以把自己接回去,所以她一直在等,她还不知道,此时的**,已是血流成河。
吕雉坐在一个高高的台子上,看着下边穿着囚服、带着镣铐的刘邦的嫔妃们,她眯着眼看着这些女人,心中一阵又一阵的感到痛快,她对旁边的太监说:“被临幸过的一个不留,其余的,关在北宫,终身不得出宫。”太监走了下去,很快人群
分成了两拨,一拨即将走向死亡之门,另一拨就要走向终身监禁。一时间,这里仿佛变成了人家地狱,哭的、喊的、骂的,应有尽有,吕雉只是微笑着看向她们,不时悠闲的喝一口茶,突然,她看见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失态,仿佛整个世界与她无关。吕雉大喊了一声:“慢着!”人群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满怀着希望看向自己,吕雉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那位女子的面前,看了她一眼,肯定的说:“你是薄姬!”薄姬微微一笑,说:“奴婢正是。”吕雉叹了口气,说:“你也是个苦命人,看你过去受了那么多苦,我就饶你一命,你去找你儿子吧。”这下,别说其他人,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薄姬也愣了,不过她很快清醒了过来,她对着吕雉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盈坐在屋内看书,刘乐走了进来,看到刘盈,笑着说:“盈儿,这么认真,在看什么呢?”刘盈站了起来,把刘乐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着说:“也没什么,都是一些治国的书。”刘乐笑着看弟弟:“盈儿真是长大了。”刘盈挠了挠头,说:“可我在姐姐面前依然是小孩子啊。”刘乐板着脸说:“盈儿,以后在姐姐面前也要自称朕,怎么还我我的呢,这要让人听到都不好,做皇上了,就要有皇上的样子。”刘盈抱住姐姐,撒娇的说:“那盈儿只在姐姐面前这样喊,可以吗?”刘乐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着说:“傻瓜。”
吕雉转着手中的茶在发呆,容儿匆匆走了进来,站在吕雉身后,吕雉看了她一眼,说:“那个贱人说什么了没有?”容儿说:“她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在唱。”吕雉回头,淡淡的说:“唱什么?”容儿想了想,说:“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
死为伍!相去三千里,当谁使告汝?”吕雉“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冷笑了一声,对身边的太监说:“传令下去,招赵王刘如意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