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朝阳升起。
东阳城,秦家训练场上。
“喝。”
“喝。”
“喝哈。”
迎着朝阳,训练场上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正在练拳。这群孩子年纪都不大,但一个个神情认真,练拳练得汗流浃背亦不放松。
他们都是秦家的子弟,秦家是东阳城中最大的家族。
站在一旁的秦浩勇满意地点点头,他是这群孩子的武学教练。
看着眼前这群刻苦锻炼的孩子,秦浩勇不禁想起当年的自己。当年的自己也是这般勤奋努力,是那一辈秦家子弟中的佼佼者之一,可惜因为一次外出任务发生意外,断掉了一条胳膊,这才不得不退居二线,在这里教导这些孩子武艺。
想到这里,秦浩勇脸上神情不仅禁微微一黯,不过马上又恢复刚毅,眼前这群孩子刻苦锻炼的样子让他看到了秦家必将持续兴旺的将来。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速度集合。”
秦浩勇一声令下,训练场上练拳的小孩全部停了下来,一边抹着头上的汗珠,一边按队列快速集合起来。
“你们今天表现得很好。”
听到教练的表扬,有些人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他们锻炼的时候非常拼命,甚至不输于大人,但是他们毕竟还是年龄不大的孩子,喜欢被肯定。
“业精于勤,荒于嬉。天道酬勤,只要你们继续刻苦勤奋,将来有一天,你们中也将有人像秦宇一样,在东洲中,为我们秦家,为我们东阳城争光!”
听到秦宇的名字,训练场上的小孩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向秦宇学习,为秦家争光,为东阳城争光!”
他们举着自己的小拳头,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刚训练完后汗津津的小脸上满是坚毅。
秦宇只比他们大了几岁,但已经是他们秦家的骄傲,是他们学习的榜样。优异的天赋,夜以继日的勤奋,使他年纪轻轻就有了炼体境第九重巅峰的修为,目前即将进入炼骨境,有望在二十五岁之前突破后天,进入先天境界,甚至是那高高在上的武圣境界,也是很有希望达到,是秦家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
“好,很好,你们的状态让我很满意,希望你们能继续保持下去,莫要学那秦闲,空有天赋,却不思进取,自甘堕落,最终一事无成!明白没有?”
最后一句“明白没有?”秦浩勇蓦地提高音调,扬声大喝道。
随着秦浩勇的大喝声,他身上的一股彪悍气息透体而出,提醒着众人他当年是经历了怎样的峥嵘。
“明白。”
回应的声音虽然还略显稚嫩,但极为整齐,显然这秦闲的事迹不是第一次被用来做反面典型了。
秦闲,和秦宇同样是东阳秦家的第四代子弟,他当初的天赋甚至还在秦家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秦宇之上,可惜两者的际遇最终天差地别。一者成了家族的骄傲,被用来激励其他人上进;一者,却堕入尘埃,成了教训家族后辈不可松懈的反面典型。
……
“老板,真得不能再便宜一点,我都跟你讲了两个时辰的价了,你至于一文钱也不降吗?”
“公子,我们这里的药鼎都是从南陨城运过来的,南陨城盛产各种器物,这些药鼎质量上乘,绝对值这个价。”
鼎器行的老板哭丧着一张脸,眼前这位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实在够能讲价的,买一个药鼎,整整讲了接近两个时辰的价,这是正常人干的事吗?若不是看这少年的穿着气度不凡,似是有点身份的人,鼎器行的老板早就想把他轰出去了,做点小买卖容易吗?至于讲价成这个样子吗?
那少年穿着一件白色长衫,脸色有几分病容的苍白,但眼神明朗,神采飞扬,仿佛浊世中一泓清泉,清澈见底不染纤尘。
他脸上是一副懒散的模样,道:“老板,你别想蒙我,你说这是南陨城产的药鼎就是南陨城产的了?口说无凭,你怎么证明?况且南陨城虽然盛产各种器物,但也不能说明南陨城出产的东西质量都是上乘的。就像我们东阳秦家,出各种武学天才,但也出我这种混吃等死的家伙,所以不能因为某地盛产某物就说明某地产的某物质量都是上乘嘛。”
说着,他用手敲了敲桌面上的一个小药鼎,继续道:“南陨城产的器物都以质地坚固而闻名,你的这个药鼎听声音质地就不咋的,要不,你价格再降上一点,我也就勉为其难地买下了。”
鼎器行的老板很无语,竟然还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不过买一个普通的药鼎都能讲上两个时辰价的家伙,倒也很符合混吃等死的形容。
这时,店铺门口的布帘被掀开,屋中蓦然一亮,又有客人走进了鼎器行。
鼎器行的老板眼睛瞥见门外又有两个客人进来,不想再跟那少年扯皮了,道:“好吧,算我怕了你,你不相信这药鼎的质量,那我就简单地证明给你看。”
说着,他拿起桌面上的那个小药鼎,道:“你看着,我们店里的东西质量上乘,那是绝对摔不坏的!不信我摔一个给你看看。”说着,就将手中的小药鼎往地上丢去。
“嘭”。
小药鼎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变成四片。
少年:“……”
鼎器行老板:“……”
鼎器行老板一脸震惊,难以置信,这太不科学了,竟然摔坏了,平常用力砸都可能砸不出一个缺口的东西,就这么轻轻一摔竟然就摔坏了。
少年安慰道:“老板,虽然你这里的东西质量是差了点,但你也不用太难过,这不怪你,我能理解。”
少年说完这句话,看见鼎器行老板还是处于一脸不可思议的震惊中,一点表示也没有,于是不得不自己开口道:“老板,你看,我买药鼎回家也不是为了炼药,主要是为了煮东西吃,听说用炼药的方式来煮东西,滋味大为不同,所以你这些药鼎的质量差一点我其实也是可以接受的,就是价格你得给我优惠点。当然,你这里东西质量很差的事我是不会到处乱说的,谁没有点小秘密了不是?”
鼎器行的老板还在不敢置信中,看来小药鼎摔坏的事对他打击很大。
那少年于是继续劝说。
最终,鼎器行的老板妥协了,或者说是实在受不了那少年了,所以少年成功以原来一半的价格买下一个完好的药鼎,那个摔成四片的药鼎,少年也让鼎器行老板打包好一并带走,说是要用这些碎片烤东西。
付完帐,鼎器行老板像送瘟神一样,将眉开眼笑的少年送走。
“秦闲。”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少年在门口停住脚步,回头望去。
在门中背光处站着两个人,秦闲光顾着与老板砍价,并未注意到这两个人是谁,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这才张望过去。
叫住秦闲的是一个少女,那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但身材高挑,长相美艳,一双美目,顾盼生姿,甚是动人,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秦闲觉得她有几分眼熟,皱眉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她是谁。
这少女姓方,名怡蓉。
方家也是东阳城中的大家族,在东阳城中仅次于秦家。方怡蓉的母亲是秦家人,嫁到方家。小的时候,方怡蓉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寄住在秦家。
那个时候,秦闲是秦家绝无仅有的天才,直如妖孽,哪怕是秦家现在的骄傲秦宇,在秦闲惊采绝艳的光芒下,也是无地自容,如同云泥之别。
“秦闲表哥,真的是你。”方怡蓉精致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喜容。
当年方怡蓉一个小女孩寄住在秦家的时候,难免会受到秦家其它小孩的排挤,秦闲当时看不过眼,帮过她几回,算是有点交情。后来方怡蓉觉醒天赋,被接回方家,受到方家重点培养。再后来,秦闲天才的光芒散去,堕入尘埃,两人至今有六七年未见过面。
“是怡蓉表妹啊,几年不见,变得这么漂亮了。”秦闲随口道。
“咦,这不是秦家那个号称万年不遇的天才吗?怎么现在买个区区药鼎都要跟人砍价半天,看来秦家对你不够重视啊,要是缺钱可以跟我借,看在怡蓉姑娘的面子上,几百两银子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你一个大天才,何必在这儿这么丢份。”一个略带讽刺的声音响起,显得极为突兀。
说话的是站在方怡蓉旁边的一个男子,他见方怡蓉与秦闲神情亲密,两人小时候还是熟识,不禁妒火中烧,知道秦闲的身份后,立即开口讽刺。
方怡蓉秀眉微皱,神情中有几分不悦。不过她继而想起一些传闻,再看秦闲今天略显寒酸的模样,可见那些传闻不假,他已不再是当年秦家那个妖孽般的绝世天才了。
方怡蓉脸上神情不仅淡了几分,竟没有出言为秦闲说话,而是介绍那男子道:“这位是宋家的宋承昊,他是宋大长老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