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刻天无名已经劳累不堪,不过有了前面的经验后,他反倒不再紧张了。
他只是一时摄住心神,开始逐一试探起来。先是守息以展自己的灵识,再是灵识内聚以观自己内俯各处,却没想到竟都是毫无效果,那浸滑的阴冷不但不退,反而更进一步,越发的向他的身心之中来了逼了进来!
天无名心下一阵躁动,想着众童安危与木魁的嘱托,那里还想得许多!当下一声暴喝,鼓起全部气力,作势便要向外冲去。没想到刚一抬脚,却是已出得了阴冷,又来到了另一空间之中!
天无名揉了揉眼睛,一时眼前浓雾之中了无一物,平整的峡谷空地中央上只有七个并不算高的石台赫然在立。只见每个石台之上都摆着一个造型古朴,雕饰典雅的香炉。看其颜色各异:有蓝色的,金黄色的,土黑色的、绿色的、乳白色的,暗红色的,还有淡银的。无不散出纯净清和的醉人香气,只令天无名觉得自秽不堪,浑身肮脏难耐!
“这是什么啊!?”一个出得阴冷的孩童一时好奇,便要近前去触碰。
“放肆!”却没想到还未碰到,众童眼前已是青光一炙,闪出了一头龙头、马身、鱼鳞、牛尾的凶兽来!巨眼一扫众人,一声凶吼道:“哼!这枯雁星上的人皆可杀!”
说罢,已是脸露狰狞,张开巨嘴便欲将那好奇的孩童一口吞噬!
天登与冥海见状,一时大惊,只是齐问天无名道:“无名兄弟,这是什么怪物啊!”
天无名见状,那里来得及回答,只是一时欺身向前,急急用身体护住了那孩童,大声叫道:“麒麟神兽,嘴下留人!您要杀就请杀了我吧!”
懦懦见主人被其它凶兽欺辱,那里肯容!当即已是不顾地切地冲向前去,对着麒麟神兽一阵狂吼!天无名见状,一时又是大惊,又连将懦懦抱在了怀中,生怕被眼前的凶兽一口吞噬!看它那巨口,只怕懦懦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噫!小貔貅!?没想到你竟在这里出现了!?这孩子是你的主人吗?难得,难得啊!”那神兽一时好奇,再又看见了天无名脖子前的吊坠,才开始慢慢缓和了下来。
凶相一变,已是露出了慈祥的面目:“孩子,起来吧!我曾见过你的,没想到如今已是长得了这般模样,让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神兽麒麟说着,这才细细地看着在场的近百孩童,长叹一声,自言自语地道:“倒是难为绿雪这丫头了,没想到竟找来这么多资质俱佳的孩子!”说着,又是话锋一转:“都给我排好队,给我一个一个的过来!”
众人早已被这能出人言,变幻无常的神兽吓得目瞪口呆,如丧魂魄。一时见其如此吩咐,那敢不听!堪堪排好队,近得前来,却又见其却已对着那七个香炉,连连吐出七团青焰,香炉的顶盖便被一一掀开!
麒麟神兽见状,随后又从口中幻出一枚银针来,交给了天无名,然后又一扫众人道:“你们都给我记住,这是绿雪女巫对你们的一片苦心!不然定叫你们这群小混蛋全都灰飞烟灭!”
说罢,却又是话锋一转,和颜对众人道:“现在,你们只需做一件小事,那就是将手指划破,在这七个香炉之中各滴一滴血。如果有血滴能在其中的三个香炉上浮起,也就算你们过得此关,可以继续往下走去了!”
天无名听闻,心中一颤,怯怯问道:“如若一滴都没有浮起,那该怎么办!?”
麒麟神兽听闻,又是凶相一露:“即然一滴都不浮起,那留下又有何用?倒不如早死早了的好!”一席话直是将众人唬得心惊胆颤,不知如何自处!
适才那个想碰香炉的孩童原本想接过银针想扎破手指的,可是如此一来,竟是吓得连准星也找不着了!天无名见状,只好接过银针,一把攥住他手指,对准第一个香炉,扎下了去!
一滴鲜血渗出,滴下,却没想到竟瞬时竟如水入流沙般渗了下去!
如是再三,竟都一一渗入,没有一滴浮起!!!
那孩子见状,心下只是如同小鹿乱撞!这最后几滴滴下时,一时只想着自己的悲惨命运,早已是紧张得不敢睁开眼!却没想到却听得身后的众童竟是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
他急忙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自己的三滴血竟已是在最后的三个香炉之上堪堪浮了起来,正上下跳跃不已!
他心下不禁一时狂喜,只是对着天无名道:“谢谢无名兄弟一路上的照顾!我是天水族的人,名叫天踪,说来我们还是一族人呢!”
天无名原本见他通过心下替他高兴,但一听天踪的自我介绍,心下一冷,只是淡淡地回道:“你已经过关了,走吧!小心前面的夹道伤人!”
“唉!我知道你对我们天水族有所误解,日后,日后你自会明白的!”天踪见天无名如此冷淡,只好无奈地回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向峡谷前方一个狭长的只容人侧身通过的峡谷飞奔了过去!
天无名望了天踪一眼,不再理会,只是继续给后面的众童一一“滴血试浮”。所幸的是,近半数孩童都浮起三滴,可是只要有人没能浮起三滴血滴,麒麟神兽却又是即刻凶相毕现,只对之吐出一团青焰,这孩童即刻便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直令人不寒而栗,无不都只盼着早早离开这凶险处境!
让天无名感到欣慰的,是土登和冥衡两人竟然有四滴鲜血浮了起来,直看得麒麟神兽也连连点头称善。而更加奇特的是则是附月族一个名叫附革的少年,一一滴下,竟有五滴鲜血一同浮起。
麒麟神兽见状,禁是敛起了神气,对他郑重地道:“孩子,望你珍重自己,日后自会有你的前程!”
“哼!多谢神兽高看!”附革只是答道:“我只盼着能手刃那个抛妻弃子的混蛋而已,前程什么的就与我无涉了!”说未说完,已是急冲而去了。
天无名一时望去,看他一身褴褛,浑身四处都脏兮兮的,倒与附月族向来繁复华丽的着装习俗并不相称。他一时想起他正是在美食丛中被人抢去了手中食物的弱小孩童,心下一时暗叹:“看来倒是有缘之人!”
天无名正在发痴,却看后面的孩童又已上来,不及他多想,只是继续又给来一一滴血起来。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终于只剩下了天无名了!
他记得叔叔在图中记载,只要过得这里,再穿着前面的“一线窥天”后,就将到得那祭坛的底下了!他心中一时只想着马上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归属,兴奋之情不觉已是溢于言表。便一把捏起银针,对着七个香炉连连扎破了手指,一一滴下了鲜血后。
最后竟连看也不看,便转身对那麒麟神兽说道:“麒麟神兽,都已经滴完了,我可以以走了吧!”
“!?”天无名见它露出的不可思异的神色,心下一惊,连转回头看去,却发现七个香炉之中,居然没有一滴血浮起!
他揉了揉眼睛,那里肯信!当即掏起尖针,又要试着滴血!
“孩子!这天道昭彰,自有规度,岂是我等能够违背的!认命吧!唉,只是可惜雪儿这丫头的希望,只怕是要落空了!”说罢,麒麟神兽的口中已是泛起了一团青光,眼见就要吐出!
天无名见状,心下虽有不甘,曾想要挣扎,但一想到这可是神兽麒麟!叔叔曾载明是那位上仙的坐骑,仙力甚至比那位上仙还有强大!想到这里,也只好一声长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正在此时,却没想到懦懦的狂吼又起,之后则是一阵乒乓作响!
天无名听闻,一时大惊,手中的银针已是扎破了手指,只是急急说道:“懦懦!不可对麒麟神兽胡闹!”
说罢,急急睁开眼睛,却见身前的七个香炉全部它打翻在地,炉中的七色香粉早已是混成了一堆。懦懦正在不停地乱刨着那些香粉,愤怒地对着神兽麒麟不断狂吼!
天无名心下一软,只好一把抱起了它,对麒麟神兽求情道:“麒麟神兽!你要是杀就杀我吧,懦懦还小,不懂事……”
“竟然浮起来了!哈哈!没想到我活了三万年,见识倒不如这个灵力未成的小东西!”天无名发现麒麟神兽的声音居然一时颤抖了起来!
随后竟是突然对着远处的祭坛前腿屈跪了下来,声色苍茫地祈祷道:“观异小主人啊,你等的人终于到来了!你的心血终于没有白费!唉,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也是该走了的时候了!”
“麒麟神兽,你,这是……”天无名不竟一时倒被这麒麟神兽弄得迷糊起来了!
他只是听到神曾说着浮起来了,才连忙再向倒在了地上的香炉细细察看。竟发现自己刚才滴下的一点鲜血居然已是在混乱的七色香粉之中浮了起来!而七个倒在地上的香炉的炉口,都正好对着那颗浮起的血滴!
“孩子,去吧,你过关了!他日若再相见,只怕又将是另外一番局面了!”麒麟神兽似乎颇感欣慰。
对天无名说完,即时便通身泛起了耀眼的青光,随后则是腾空而起,那光芒一炙之后,便直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一时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天无名一时只是看得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
最后竟连怎么进入了“一线窥天”的居然都给忘了,直到懦懦一声惊叫响起,挣脱他的手跑了出去时,他才才缓缓回过神来!但是抬头一看,却又是大吃一惊,天无名居然发现两边的悬崖峭壁居然活动了起来!只是步步紧逼,直将他像肉饼一般挤在当中,越卡越紧,越压越小!
一时之间,几令他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更没想到的是,这懦懦身型虽小,竟然也被夹在了当中,不能动弹!只是用一双大眼回望着他,显得痛苦不堪,嘴中不停地巨吼着!
天无名心想着他刚才冒险护主的样子,心下一痛!又想到眼看希望就在眼前,却没想到竟要止步在这里,那里甘愿!当即便一声大吼,几是使尽了全身的力量,向懦懦冲去!
没想到脖子前的吊坠经此一吼,竟是一时紫光大起!那夹道一时抵挡不住,竟是被硬生震得一时爆裂,四周全都震动了起来了!
随着摇动渐止,天无名渐渐恢复了心神。才发现自己已是出得夹道,而手中的懦懦也安然无恙,正冲着自己抖着机灵,又示意自己向上望去。
天无名心下一动,抬头便见一个巨大的祭坛正在空中赫然悬立!七根彩色的绳索正直直地垂展在众人眼前,颜色正与那七个香炉的颜然相同!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七彩绳索之下,竟是令人玄晕的无极深渊!一眼望去,深不可测,直如虚空!
“天无名,我们剩下的这几个人都听你的!下面我们该怎么办!?你来得晚,刚才已经有人掉下去了,没想到这绳索看上去结实,实际上居然是虚幻的!”问话的正是浮起了五滴鲜血的附月族少年附革。
天无名听闻,堪堪回过神来,却见身边居然只剩下土登冥海天踪再加另外两人。算上自己也不过七人而已!想着当初的数千人一齐进谷,到得现在居然只剩下了这寥寥数人,心下一时已有些难过。
想起叔叔所载,只是问道:“你手胎记是什么颜色!?”
“我是附月族的,自然是淡银色!”附革回道。
“那就是淡银色了!”
“当真!?”
附革听闻,却是并不犹豫,纵身一跃,便抓住了淡银色的绳索,几个晃荡之后,居然并没有掉入虚空!
他只是对天无名道过一声谢,便已是如猿猴一般向祭坛爬了上去!其余几人见状,一时无不大喜,都已找到自己的颜色,抓住绳索,开始纷纷向上爬去!
最后却只留得天无名一人底下喃喃苦笑:“是啊!淡银色的,天蓝色的……可那里有紫色的绳索呢!?”
正在此时,仍在天蓝色绳索上晃荡着的天踪见状,见其发愣,便对着谷无名大声叫道:“天无名,你发什么愣呢!?快啊,别忘了,你是我天水族的!”说完,已是蹭蹭向上爬了过去,不见了踪影!
“是啊!我是天水族的!我是天蓝色,这一切就听天由命吧!”说完,天无名已是心下一横,将懦懦捆在自己身上,一闭双眼,便向天蓝色的绳索扑了过去!
几个晃荡,居然安然无恙!他心下一时大喜,便也开始迅速向上攀爬而去。正在兴奋之时,他感到身旁一个身影正在血红色的绳索上极速爬行,瞬时已是越过了他的头顶!
“他们都已经上去了啊!怎么!?”天无名不解,一时抬头看去,不禁一时愣住:“耀阴!!!”
只见他在自己的上方不远处一时停住,随即双腿倒挂,已是空出了双手,对天无名阴阴一笑:“天无名!即然得不到你的吊坠,那你就去死吧!哈哈……”说着,已是伸出枯手,抓向了天蓝色的绳索!
“耀阴老儿!你胆敢!?”天无名一时悲愤得难以复加!!!
可是已经晚了,就在耀阴双手堪堪抓住了天蓝绳索之时,天无名只觉手中的绳索一时变幻,已由实质变成虚空!他一时失重,已是向底下的无底深渊极速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