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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岁月笑,烟花牧儿(上)

水村村口的两颗歪脖子大槐树刚抽出了新芽,木村的两颗大梧桐树又挂满了桐花。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也不知道又换了多少次青石,如今,斑驳的痕迹又让人嗅到岁月的气息。

“一万年”

“两万年”

······

“五万年”

木村,一群孩子在巨大的桐树下争得面红耳赤。

“我爷爷说这桐树就是活了一万年。”一个娇憨的声音异常的大。

“别听二牛胡说,我奶奶说,是两万年。”一个娇嫩的声音荡起,在这挂满淡紫色桐花的青石板上。

争吵继续着,不会有结果的争吵,在初春季节,总会有上两三次的。木村是这样,水村也是。只不过水村讨论的是两颗歪脖子大槐树罢了。已经没有人记得这四棵树的年龄了,记得的只有从这两棵树下走过的神话,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木天,一个淡紫色的身影,采儿。

“木镇哥哥”那个娇嫩的声音再次响起,众孩童都转了转头迎向了落日的方向。

“汪汪····”一只大黄狗,怪异的走在一只背上驮着一个六七岁孩童的大黄牛腿畔,象征的向那群孩童叫了几声,眼神却瞄向了大黄牛的腿,嘴边,流下了几滴馋水。牛背上那孩童手执着牧鞭,普通的面庞上却点缀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如同碧天里的星星般璀璨。

“木镇回来喽!”众孩子嚷了起来,接着便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木镇下了牛背,混进了这群孩子里。

“村长哥哥,我要大黄牛背着我走。”娇嫩的声音的主人抓着木镇撒娇。木镇挠了挠头,看了牛腿边的大黄狗一眼。大黄狗则有些委屈的弯了弯腿,任由那小女孩踩在背上,然后站起,小女孩趁机爬上了牛背。

“村长夫人噢···”众孩童嚷了起来。木镇的爷爷是村长,按着木村的规矩,木镇就是下一任村长。因为,木镇的父亲很久没回木村了。木镇是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样子的。牛背上的孩子是木春,木镇的堂妹。

“回家喽!”一群孩子呼喊着,在这落日下,在这挂满桐花下的青石板上。木春拍了拍大黄牛的头,大黄牛则踢了一下正盯着牛腿看的大黄狗,浩浩荡荡的向木村走去。

群童刚去,五辆不应该出现在这古村落的马车慢慢驶来。辘辘的声音由远及近。马车四角都缀着金铃,“叮铃铃”的声音由无边的旷野荡向木村。两棵大桐树在这铃声里仿佛动了动,漫天霞光里,美若幻梦。

“爷爷,快到了吧。”娇脆脆的声音从宽大舒适的马车中传出。“到了。”青衣花发的老者溺爱的捏了捏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女孩。另外四辆马车里也有了些动静。

车停了,停在两棵大梧桐树树下。

瓷娃娃般的女孩迫不及待的从车上跳下,喊了一声“到了”,声音中透惊喜,另外三辆马车各走下一老一少。唯独第五辆马车没有。

“哇——”四声童声一起惊呼。然后愣住了,呆呆望着两颗遮天蔽日的大桐树。夕阳只剩下一缕余光,轻轻点缀在淡紫色的桐花上。四名老者则相视一笑,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两棵大梧桐树时,不也梦惊少年。

瓷娃娃般的女孩伸了伸手,淡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几朵桐花飘然而下,落向手中飞在空中。瓷娃娃爷爷脸上出现了笑意,另外三名老者则嘴角都抽搐了一下,眼眸猛缩,惊讶之情,不言而喻。随后,望向青衣老者,一名老妪开口:“楚梦,入玄了?”青衣老者脸上笑意更浓了,用手抚了抚胡须,点了点头。

又是三只手,在空中伸了伸,白嫩嫩的。一阵氤氲慢慢聚起,天地间的灵气,吹动了桐叶,摇曳了桐花。一点火焰聚在一个身着艳红衣服女孩的眉心,跳动。一团似乎恒古就有的黑暗,聚在一个黑色劲装男孩的头顶,幽深。一束毁灭的气息,聚在另一个男孩身边,震撼。夕阳衔山,四名老者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曾几何时,他们被称为绝世天才,曾几何时,他们尝尽无敌的寂寞,那还有什么能让他们震撼?六岁入玄孩童!

又是几片桐花飘飘而下,欢快的飘向另三双手,夕阳终于落下。

“入玄了?”三个孩童有些疑问的望向各自的长辈。古艳芳声音有些娇嫩,眉心见得火已经淡去,唐龙声音孤傲,头顶上黑暗已不见踪影,张霸声音粗狂,霸气已散去。瓷娃娃楚梦则笑盈盈的看着这三个玩伴。另外三名老者苦涩而又欣慰的点了点头。

“进村吧”青衣老者率先向木村走去。三个孩子尚沉浸在入玄的惊喜中,楚梦玩弄着手中的桐花,另外三名老者看了楚梦一眼,不知道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入的玄。相视苦笑,亦跟着青衣老者走向村去。

张霸手轻震,桐花齑碎。夕阳终于没了影子,四名孩童,说着,笑着,追向四名老者。五辆大马车,有些拥挤的行在青石板小路上,驶向木村。

偏僻的水村和木村,坐落在云梦大陆一隅,平时很少有外人来。木村正中央便是村长家,此时停了五辆从未见过的豪华马车。仔细看的话,马的腿部都有些鳞状的东西,似是传说中的龙马。

年过百岁的木成,须发尽白,此时却小心翼翼的引着一群陌生的客人走向很长时间没用过的待客大屋。八仙桌摆在空旷屋子的正中央,几张榆木椅,有几分厚重和岁月的味道。那些陌生人显然心情愉快,一路上说些木成听不懂的东西,不过有一个词木成听懂了,“入玄”。入玄就是神仙,木成是这样认为的。四个孩子中有一个瓷娃娃般的孩子格外讨人喜欢,爷爷爷爷的叫着,不象另外三个孩子,一脸高傲。

“爷爷,大黄牛又把大黄狗的骨头吃了!”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向待客大屋跑着,普通的面庞,眉下却藏着星辰般明亮透净的双睛,正是村外骑黄牛的木镇。跑到待客大屋时却没有进去,躲在门边,鬼头鬼脑的向屋内瞅了瞅,然后又缩了回去,显然,喊那一声只是想进来的理由。然而,就在此刻,一道红光一闪而过,胸间一痛,木镇向后倒去。翻了几个滚,又坐了起来,四周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就在这时,一声呵斥:“艳芳!”。但这呵斥里却没有几分责备的意思,那红妆裹身的女孩朝呵斥她的老者伸了伸舌头,便不再动了。

木成倒是一愣,自己孙儿这是咋了,喊了一声,咋又噗通几声,那老者,又是咋回事,似乎在吵那女孩?木成肚子里满是疑问。门外木镇也疑问着呢,凭空怎么会摔跟头呢。殊不知他们心中的神仙揍了木镇一顿。木成告了罪,向门外跑去。看着自己孙儿刚换的新衣,此时却满身泥土,还坐在那发傻。那个气啊,从脚底钻进心窝,再从心窝冲进脑门,脱鞋,扬手,前冲,鞋落,四个动作,一气呵成,熟练之程度,令人惊讶。

正发愣的木镇,忽见不知道落在屁股上多少次的老布鞋,莫名其妙的又飞在了空中。尚未回过神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动作,打滚,闪过,爬起,飞奔,犹如神来之笔。瓷娃娃般的楚梦在木成走出大屋的时候,也跟了出去,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先是一愣,然后禁不住的笑了,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木镇跑了出去。另外三个孩童看着楚梦去了,便也跟着去了,老人们并没有阻拦,孩童自有孩童间的故事。

“你刚才说,大黄牛抢了大黄狗的骨头?”楚梦追着问道。

木镇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好听的声音,但并没有理会,只是跑得更快了。以前年过百岁的爷爷并没有少撵他,老人的身体硬朗着呢。同时想着,在院里怎么会摔跟头呢?胸口好像有一阵不是很大的力气撞上了。

一口气,跑到村口头,两颗大梧桐树依旧遮天蔽日。天色已暗,脸色微红却没有喘气的木镇向后看了看,没有老布鞋,才算松了一口气。

“等等我。”脆生生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向着这边跑来,后面还跟着三道身影。

惊魂未定的木镇看着跑到眼前的小女孩,瓷娃娃般,到觉得挺好看的。然后再看看后面的三个气喘嘘嘘的孩童,笑了。心想,跑不过百岁的爷爷还跑不过你们三个吗?

“大黄牛吃骨头?”楚梦看着木镇,灵动的眼里尽是疑问,在她的脑海里,牛是吃草的。

“大黄牛为什么不吃骨头?”木镇挠了挠头,从小看着大黄牛吃骨头长大的他,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大黄牛经常跟大黄狗抢骨头的。

“大黄牛不是只吃草吗?”楚梦瞪大了双眼。

“吃——”木镇尚未说完,只见青光一闪,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孩娇哼了一声,胸前又是一阵不是很大的力气袭来,这次木镇到没有摔倒,身体歪在了桐树上。

“艳芳,你怎么能这样?”瓷娃娃般的楚梦似乎有几分生气的样子。然后,去扶咧着嘴歪在大桐树上的木镇。

木镇则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孩童,完全弄不懂了,透亮星辰般的眼眸里,在胸口感到痛时,一道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光华闪过,梧桐树上的桐花也动了动。

“哼,谁让他跑大么快。”古艳芳一身高贵的气息,有几分傲气。

木镇似乎有几分明白了,挣脱了楚梦的搀扶,满脸崇拜,比听老人们讲木天大战魔鬼时的神色还要崇拜,直直的走向古艳芳,激动略带些颤抖的问:“你,你是小仙女吧”

“扑哧——”不知道谁先笑了,四个孩子疯疯的笑作了一团。木镇再次愣住了,难道又错了?

“是—是入玄了”楚梦笑的红红的脸蛋,格外的好看。

木镇更懂了,爷爷说过,奶奶也说过,村里老人都说过,入玄就是神仙。木镇看古艳芳的神色更加崇拜了。

小孩子难免有些争强好胜的心理,看着这个呆头呆脑眼睛似星辰般的男孩不理自己,楚梦伸了伸手,淡蓝色的光华冉冉升起,在夜色里,格外的明亮。“我也入玄了哦”瓷娃娃挥挥手,淡蓝色的光华随着手,飘荡。张霸和唐龙手也伸了伸,光华闪烁,向世人昭示着什么。

木镇这次到是不吃惊了。入玄应该很简单,木镇认真地想了想,看着都是入玄的孩子,得出了一个结论——入玄应该真的很简单。那么——,简单便是一般,瞧着几个孩子,跑这么远就累得气喘嘘嘘的,一定不是神仙。心里的崇拜之情荡然无存。

“啊,吃饭要晚了。”木镇忽然想起了锅里奶奶还炖了一只鸡,去待客大屋时已有了几分香气。顺手拉了楚梦,不容分说风一般向回跑去。另外三个孩子脸上则翻了翻白眼,胸间还在起伏,显然,还没歇回来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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