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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灿然情殇

独角异兽也不知道是什么可怕的存在,居然挑衅雪熊的尊严。

水月儿回过神来,扶起了木镇。空旷的无人谷,木村的村长与水村的村长相互搀扶,没人再问冷暖。水村木村,也许只有那两颗歪脖子大槐树与那两颗大梧桐树遥相呼应,相互诉说些什么。

独角异兽看着慢慢吐吐下山的雪熊,怒了!独角似剑,扎向神兽雪熊!雪熊没有退避,巨大的熊掌,锋利的熊爪,迎上独角。

“轰隆”——”碰撞,狠狠的碰撞。独角异兽退了几步,长角滴着温温咸咸的液体。雪熊身上雪白的毛随风飘散了开来。

“吼——”“吼——”两只异兽同时长啸。也许,作为一个王者,威严很久没有受到过挑衅,而今,伤了,怒火燃了。少女呆呆的望着,少年迷茫。

“轰——”肉搏。无人谷没有任何灵气流动,不能施展任何术法,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肉体,强大的肉体。“轰隆——”王者之战,永远是惨烈的,无情的,王者也永远只有一个。

木镇与月儿看着,两个孤单的人,又靠近了一些,见证这场王者之战。

血,欢喜的撒向空中,洋洋洒洒,使本已粗狂血红的野草,更加妖艳。红茎细细,浴血伸长。

“走。”少女醒悟了过来,脸色雪白,扶着蹒跚的少年。两只异兽竟向这边靠近着,冲撞与血色也向这边靠近。

少女扶着少年,跌跌撞撞向无人谷深处走去。血色的野草随风肆意的弯曲着。一波连这一波宛如血海翻腾。

“哇——”是谁伤了?痛苦的吼叫震惊了天。近了,离两个无人谷中卑微的两个人类。两只异兽也仿佛认准了这两个人儿,踏出一条血路,沉闷而快速的向这边靠近。

巨大地雪熊浑身沐血,雪色透着殷红。巨角兽巨角也已半折,无数坚韧血红的野草随风飘零。

“你走吧。”少年推开了少女,跌坐了下来,淡淡的,就像夜里重复无数遍的画符,心静如水。少女仿佛又变为了水村往日里的少女,笑了笑,坐在了少年身边,小了自己两岁的小男孩的身边。轻轻的望着两只异兽惨烈的打斗。

木镇动了一下,望了望身边这个白衣胜雪却沾染了许多血污的女孩,终究还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月儿笑了,似是早已料到这一幕,轻快的扶起木镇。身后,巨响更盛了。

“月儿姐姐。”少年蹒跚着,嘴角的血已有些干了的痕迹,轻唤了一声。

“嗯。”少女笑了,十二岁的女孩笑的是那样的灿然。

“轰隆——”两只异兽再次惨烈的撞在一起,如烟花绽放的血雨,已淋到月儿月儿与木真身上。巨大的喘息声也响在了耳边。

转首,木镇,月儿,雪熊,独角兽都不动了。

风依旧吹着,野草摆动。

解脱,绝望,四个生灵或许会有同样的感觉吧。雪熊心脏处一个巨洞,独角穿过的,已经停止了流血,血已干了。独角兽的巨角早已折断,腹部巨大的爪痕,像是人暗示着,内脏粉碎。

月儿笑了,锁在眉间的忧伤仿佛在这一瞬间散去,玉手芊芊,紧紧握着少年的手。木镇也笑了,不再想什么生死存亡,异兽无人谷。伸手,把月儿抱进了怀里。这一刻,风和日丽。这一刻,云淡天和。

毁灭吧,一切的美好。巨角兽不再理会这个与自己一起跌入无人谷,打了一辈子架争了一世领土的世仇。脚向两个卑微的存在踩去,既然卑微,就没有资格见证眼前的一切,所以——。结束了吗?灿然年华。结束了吗?水村木村的村长,孩童。

脚触及发梢。

“吼——”雪熊猛然撞向了巨角异兽。巨角异兽斜飞了出去,砸在了地上,天地又震了震。相拥着的人依旧相拥着,不曾想过死亡从身边滑过。

许久,千年或是一个瞬间。相拥着的人睁开了眼,愣愣的,荒草连天。还活着吗?独角兽倒了,永远的倒了,瞪大了眼,永远不会明白雪熊为什么救这两个卑微的存在。

新生吗?木镇与月儿也不明白雪熊为什么在最后救了两人。没有笑容,木镇与月儿静静的看着同样倒在地的雪熊。

“奇奇——,奇奇——”一阵稚嫩的叫声从雪熊身上发出,木镇与月儿握着的手又紧了一分。雪熊动了,挣扎着,居然想站起来,雪熊没死!一切又都是徒劳。

雪熊艰难的转过头,不知什么时候熊掌上多了一个,雪绒绒的只有人两个拳头大小的小家伙。虎头虎脑的四处张望,似是刚睡醒般。巨大的雪熊看着这小家伙时,脸上竟露出慈爱安详的笑,那里还有半分凶狠的样子。而后,另一个熊掌伸到独角异兽的脑袋里,挖出一颗暗淡的珠子,自己也吐出了一颗珠子。小雪熊伸手想去抓这两个好着玩的东西,然而两颗珠子在小雪熊触及的时候,便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小雪熊的身体里。

巨掌也在此时伸到了木镇与月儿的面前,目光里竟含着几分乞求。忽然,巨熊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伸出另外一只熊掌,是一个罗盘和一本书。

木镇懂了,努力的点了点头。月儿懂了,同样的动作。小雪熊,月儿,木镇,三个孤儿。

风停了,真的停了。雪熊闭上了眼,很安详。

小雪熊正在四处翻找着那两颗融进身体的珠子,陡然间,觉察到了什么。转首,看向那一汪温暖之处。

“奇奇——,奇奇——。”先是小声的,缓慢的。

没有回应。无人谷很静,静的只剩下这弱弱的喊叫。

“奇奇——,奇奇——”声音大了些,小雪熊顺着大雪熊的熊臂向上爬去。风又起了。

“奇奇——,奇奇——”声音里多了几分急促的味道。小雪熊跌坐在大雪熊的脖颈间。奇奇的呼唤无人应。泪流了,冰冷的日子是谁的怀抱温暖安全。病了的日子,是谁的呵护,热汤,还有有轻轻摇晃。摔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谁的呵责,但呵责之后谁又轻拍着睡了。而今,谁又会如此。

“奇奇——,奇奇——”已是黄昏,凄冷嘶哑的呼唤声谁理?野草不理,苍天不理。残阳似血。

小雪熊想起了什么,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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