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兰送林皓新到集团总部后,驾驶着飞鱼来到了东立城的城郊,她看了看四下无人,背好背包,走下飞鱼,往城郊更深处走去。远远的,她看到一个中年男子蹲在地上抬着头朝她挥着手,她加快了脚步,走到那个看起来很稳重很老实的男子的面前,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刘叔,那人怎么样了,有按我的吩咐,好好招待吧?”
刘叔领着欧阳兰继续往荒地里走,他面露难色,边走着边摇着头说道:“对不起,我已经好言好语地劝他了,而且餐餐都将饭送到他面前。不过那人丝毫不领情,他啊,倔得很,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刚从麻醉中醒来时倒是有问了我几句话,再后来几天就没再开口了。”
欧阳兰一听,着急地说道:“怎么会这样?走,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欧阳兰心想:这人还真是的,何必跟他自己过不去呢?像我饿个一餐就会受不了了,没想到足足三天,他都能坚持下来,真是个怪人!以后,我和新,恐怕还要因为他而遇到很多的麻烦了!唉!
两人在荒地上又走了一会儿,突然,刘叔停下脚步把手一扬,示意欧阳兰也停下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处没人,才蹲了下来,把手伸入沙土中摸索着探了探,然后似乎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一样停住了,接着他一使劲,从沙土下拉起了一块厚厚的铁板,露出下面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和通往下面的一架长梯。
刘叔招招手让欧阳兰爬下梯子,他自己也尾随在后面进了铁板下,他刚将铁板盖上,便听到下面梯子上的欧阳兰大声喊着:“刘叔,你有没有照明的东西啊?这么暗,我什么都看不到啊?这底下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刘叔一听,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不觉得暗,所以没什么东西用来照明。你不用怕,梯子下面就只有土,什么东西也没有。你紧紧抓住梯子往下爬,几步路就到地面上了。”
“好吧。”欧阳兰嘴里虽然答应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欧阳兰在黑暗中小心地摸索着爬下楼梯,爬啊爬的,爬了约有二三十步梯子,才踩到了踏实的地面,伸手在空气中摸了摸,离开梯子走了几步路,她让眼睛适应了下微光的环境,才看清楚原来是一条高约5米,宽约2米的地道,便说道:“刘叔,这地道通往哪里啊?”
刘叔见欧阳兰到了地面,这才快速地下了梯子,他笑着说道:“这不只是地道,这是地下城的其中一个入口,等到了前面一拐,你就可以看到地下城的土屋了。我们这些流民在地下挖出了街道和房子,现在地下城已经跟东立城差不多大了。”刘叔的语气里充满着骄傲。
欧阳兰听了这话,心想:我原本还以为流民,只是一些到处流浪的人,没想到他们还建了这么大的一座城,我跟他们打交道了这么久,今天才发现,看来他们的保密措施做得还真不错。
于是,欧阳兰又好奇地问道:“那这样就解决的居住的问题,可是怎么解决吃的、穿的和用的呢?你们就整天处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也没有阳光,种不了庄稼吧?还有你每次跟我买水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刘叔笑了笑,说道:“我们这些都是被上面世界抛弃的人,逃无可逃,只能躲到地下,以前我们确实长久地不见天日,不过地下城越来越大,我们挖到了悬崖边,现在总算是随时可以去透透气,晒晒太阳,比以前幸福多了。而且悬崖边还有些肥沃的土地可以种植些蔬菜。我们凭各自的手艺,替上面的生意人做做手工活,因为又便宜有好,所以不怕没钱赚。赚到的钱,就主要用来买水。”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地下城的人也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啊!”
欧阳兰好奇完,便跟着刘叔在地下城迂回地走着,遇到的每个人,都带着和善的笑容,冲着他们点点头打招呼。欧阳兰看到了他们的眼神在说着:“你好!”,竟然有点儿美丽世界人的亲切感。
刘叔领着欧阳兰进了一间土屋,来到最里面的房间门前,说道:“这里是我家,你拜托的那位在这个房间里,你先进去跟他聊聊吧!”
“好的,那我先劝劝他,有事的话再叫你。”
“那我先去忙了,对了,门从里面也可以关上。”
欧阳兰打开房间的铁门,走进去,从里面关上门,一看,里面的那个人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一张椅子上,因为三天来粒米未进而显得有些虚弱,但是脸上还是保持着冷傲的表情,一副饿死也不屈服的样子。
欧阳兰大声说道:“张凌瀚,你是不是想饿死自己啊?”
张凌瀚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欧阳兰在跟他说话,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说道:“欧阳兰!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你把我抓来的?”
欧阳兰哈哈大笑,说道:“是啊,为了报上次的仇,我就让人把你抓来,让你尝尝被人囚禁的感觉,怎么样,不好受吧?”
“哼,我好着呢!”张凌瀚生气地把头扭向一旁。
“你为什么不吃饭啊?”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欧阳兰摇着头,用嘲讽的语气说道:“还真是死脑筋,笨脑袋,在没有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的情况下,空谈节气,有什么用?”
张凌瀚瞪了欧阳兰一眼,说道:“不是敌人,能把我绑在这里吗?”
“绑着你,是为了救你。很快,你就会知道真相了,到时可别后悔自己白白饿了三天。”
“你就别花言巧语的骗我了,没用的。我已经被你骗了一次,不会再上当的。还有,我对我做过的事,从来不后悔!”
欧阳兰耸了耸肩,说道:“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你说吧,怎么样才肯吃饭?”
“怎么样我都不吃!”
欧阳兰一听,有些生气地说道:“要不是怕某人知道了心疼,我才懒得理你吃不吃。”
张凌瀚冷笑一声,说道:“某人是谁,还心疼我,你就继续瞎掰吧。”
欧阳兰见说不动张凌瀚,心想:现在他被抓了,心里有抵触情绪,而且认定了我是骗子,讲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理由先让他吃饭,不然皓新今天如果也没有拿到秘密档案,要再等一个礼拜,到时张凌瀚就真的饿死了。
欧阳兰双手抱在胸前,抿着嘴皱着眉想着办法,突然,灵机一动,欧阳兰露出了笑容,她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到张凌瀚的眼前,说道:“你仔细看看这张照片。”
张凌瀚好奇地将视线移到照片上,刚看了一眼,便吃惊地问道:“怎么回事,这照片?”
“你不用问我照片是哪里来的,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信。我就告诉你,这照片才是真的,你二十几年来一直看的照片是假的,信不信由你。”
“这不可能。我不信。照片,你是从哪里拿到的?莫非集团里真的有叛徒。你们还对照片做了手脚,太无耻了。”
欧阳兰一脸得意地说道:“猜吧,使劲猜吧,我就不告诉你。”
张凌瀚大声喊道:“欧阳兰,这是怎么回事?你快点告诉我。”
欧阳兰不说话,将照片塞进衣服口袋里,转身走向了门边,开了门,作势要出去。
张凌瀚一看她要走,怒气冲冲地喊道:“欧阳兰,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欧阳兰不理会张凌瀚,走出了房间,心想:就先让你好奇一会,谁让你刚才不好好说话的。欧阳兰找到刘叔,问道:“你家里现在有什么吃的吗?”
“还有点粥,那个人肯吃饭了吗?”
欧阳兰会心一笑,说道:“那你帮我盛碗粥,他待会儿肯定会吃的。”
“好,我这就去拿给你,你还真是有办法啊!”
欧阳兰接过用盘子装着的粥和菜,重新回到了房间里,拉过旁边的凳子,坐在张凌瀚的面前,说道:“你吃完这碗粥,我就告诉你照片的事。”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欧阳兰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干脆,你那时把我抓了,我不是也没担心你下毒,就把饭菜都给吃掉了。”
张凌瀚一时语塞,想了一会,说道:“好吧,我吃。”
欧阳兰夹了点菜放在粥上,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喂进了张凌瀚的嘴里。
张凌瀚将东西一口吞下,说道:“这样太慢。你把粥端上来,我用喝的。”
欧阳兰只得放下勺子,将碗端到张凌瀚的嘴边,只见张凌瀚张开大口,咕噜咕噜地一下子就把一碗粥给喝完了,欧阳兰心想:饿坏了吧,还嘴硬,真是的。
“菜就不要了。你快跟我说你从哪里弄到照片的?”
“要我说几遍啊,说了你也不信。我就跟你说,这张才是你出生时拍的真实的照片,你以前看的照片是经过处理的。”欧阳兰从口袋里掏出照片,重新递到张凌瀚的眼前,继续说道:“你再仔细看看,要记住了,照片上抱着你的你母亲的模样,不然就不孝了。”
张凌瀚看着照片里的女人,满眼深情地看着怀里的婴儿,突然一阵感动涌上心头,看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问欧阳兰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婴儿是我?”
欧阳兰没有回答张凌瀚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道:“他们将照片处理成你之前看到的样子,骗你说你母亲生下你不久就抑郁而死。其实你母亲不叫吴菲,她真实的名字是李天丽,而且她还活着,他们骗她说你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
张凌瀚眼里泛着泪光,问道:“我母亲还活着,这是真的吗?”
“你也希望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吗?那你要按时吃饭,我很快会带一个人过来见你,到时候会让你知道所有的真相。如果你就这么饿死了,不但见不到这个人,也见不到你的母亲了。”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你首先要活着,才能辨别真假啊!”
张凌瀚想了想,咬咬牙,说道:“好,我会吃饭。你最好不要食言!”
欧阳兰看了看手表,差不多时间去接林皓新了,于是离开房间,找到刘叔,叮嘱道:“刘叔,那人已经答应要吃饭,麻烦你好好照顾他。我很快就会再过来,到时我再联系你。”
“好的,没问题。你现在要走了,是吗?”
“我有点事急着去办。”
“那我带你出去。”
“刘叔,你拿个装水的桶,我带回去,下次过来的时候顺便带些水给你,就当是报酬外的谢礼了。”
“谢谢,谢谢!”
欧阳兰跟着刘叔重新回到了地面,走到刚才的会面地点,简单道别后,便赶着回到飞鱼里,驾驶着飞鱼来到了总部停车场的上空,看到垃圾箱旁使劲摇晃着的一副眼镜,便打开机门,放下长梯,让林皓新登上了飞鱼。
欧阳兰迫不及待地问道:“新,今天怎么样?有收获吗?”
林皓新取下隐身衣的头套,露出灿烂的笑容看着欧阳兰道:“今天钓到大鱼了,我复制了他们最新存储器里面的资料。看他们重重保护的,里面的资料一定很重要,而且资料很多,应该会有我们想要知道的秘密吧。”
“那就好。”
“这几天凌瀚怎么样了?”
“唉,你那个兄弟,脾气倔得很,这几天不吃不喝的,我拿出他母亲的照片,才半哄半骗地让他喝了一碗粥。”
“没办法,他从小受的教育跟我们不一样,而且无亲无故地缺少关爱,难免会偏执。”
说话间林皓新已经将隐身衣折好,将隐形绳索和隐身罩一并收到背包里,走到欧阳兰的身边,捏了捏欧阳兰的脸,问道:“兰,受气了吧?”
欧阳兰撒娇道:“是啊,差点没被他给气死,他都不知道是我们把他从魔爪里解救出来的。不行,受了这么多气,你要补偿我才行。”
“怎么补偿啊?”
“再申请一次采集样品的工作,好吗?”
林皓新想起了欧阳兰上次在原始森林里惊慌失措的样子,便一阵心疼,他使劲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被蛇咬一次就够了。”
欧阳兰朝他做了个鬼脸,说道:“算了。我们赶快回美丽世界吧!给,快吃吧,你肯定饿坏了。”
“嗯。知我者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