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早日侦破这个失踪案,张凌瀚每天工作完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拉着赵管家到地下室,进入机密系统,看着屏幕上智能系统将王小晴说过的话整理成的文字,系统还将敏感字眼如姐姐、奶奶等放大以显得醒目。
但是每次抱着希望而来,张凌瀚都只能带着失望而回。王小晴每天早起早读,上学时在课堂上积极发言,课间与同学嬉戏玩闹,放学后乖乖回家,缠着妈妈问东问西,一切都没什么异样。
张凌瀚白天戴着各种面具斡旋于形形色色的人中间,晚上闲下来了都要把这个失踪案的前前后后,案件中牵涉的人说话的表情和动作如电影般在脑海中播放一遍,各种细节仔仔细细地揣摩一遍,生怕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
一天晚上,张凌瀚开着小轿车回到自家门口,在开门的时候,就发现家里跟往常不同,灯火通明的,客厅里面一改往常的冷清,只听有人相谈正酣,时不时地传来阵阵笑声。
张凌瀚发现院子里停着一辆银色的豪华轿车,一走进门里,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茶几上的茶水正冒着热气,来人与赵管家坐在茶几的两旁,边品着茶边畅聊着。
此人留着寸头,显得干净利落,一双凌厉的眼睛此时正眉开眼笑的,一身笔挺的西装,虽然从颜色上看很是普通,但是张凌瀚知道从选料到剪裁到成衣,都是在此人的监督下进行的,不容一点儿马虎,西装里的白衬衫白得发亮,脚上一双黑皮鞋擦得油光可鉴。单从衣着上看,还以为是另一个赵管家。
来人看到张凌瀚回来了,马上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热情地说道:“凌瀚,等了很久,你终于回来了。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赵管家也起身,指着茶几,笑着说道:“今天小尹特地带了一包上好的茶叶过来,凌瀚你也过来试试,只是用普通的水泡就很清甜,真的很不错!”
“今天怎么想要到我家来,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大忙人,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张凌瀚丝毫不顾两人的热情,用有点不耐烦的语气对着来人说道。
尹胜天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转头露出委屈的表情对着赵管家,说道:“赵老师,看来我在这里很不受欢迎,要不我就先走了,改天我再过来拜访您,茶叶您要喜欢,下次过来我还带些来给您。”
赵管家一听,以为尹胜天真要走,便着急地挽留道:“小尹,凌瀚不是这个意思,晚上就留在这边过夜,这么晚了开夜车,我不放心。”又冲着张凌瀚责怪道:“小尹好意送茶叶来,你怎么这么说话,来者是客,一点礼貌也没有怎么行?”
张凌瀚还是有些害怕赵管家会生气,便示弱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胜天,你不要想歪了,你要来做客,我随时欢迎,你们慢慢聊,我先上去洗个澡。”
赵管家看着张凌瀚上楼,便大声叮嘱道:“你洗完澡就马上下来吃饭,不要让客人久等了。”
张凌瀚机械地爬上楼梯,拿好衣服,走进浴室洗起澡来,思绪却飞到了很久以前的小时候。
那时,由于张凌瀚聪明过人,学习成绩总是班上的第一名,而且学得很快,学得很轻松。大他三岁的尹胜天即使回到家也一刻不停地刻苦学习,还是被他远远地抛在后头。尹胜天一路追赶着,却望尘莫及,每一次都无法超越张凌瀚曾经的成绩记录,只能屈居第二。当10岁的张凌瀚已经完成了大学课程时,尹胜天还在努力地啃着高中一年级的知识。
于是恼羞成怒,嫉妒成恨的尹胜天便在班上拉帮结派,让张凌瀚四处被捉弄,于是张凌瀚每次升高一级到一个新的班级,不出一个礼拜,就一个朋友也没有了。张凌瀚原本也跟这些智商落后他许多的同学说不上话,对他们幼稚的捉弄也不以为意,即使没有朋友,他也能自得其乐。
但是每次放学后尹胜天的父亲来接尹胜天回家时,尹胜天亲昵地拉着父亲的手,冲着他做着鬼脸骄傲地炫耀父子情深时,张凌瀚总能感觉内心如小针扎般隐隐作痛。
每当这个时候,张凌瀚唯一的排解方法就是找导师先生说说话。可是自从导师先生去世后,这种痛便随着尹胜天的炫耀而日积月累。长大后,尹胜天接替了他父亲在集团总部的工作,张凌瀚离开总部后,两人便再也没见过面了。
但是,今天一见到尹胜天,张凌瀚还是回忆起了这种痛,于是对尹胜天的到来很是反感。
张凌瀚洗漱完很不情愿地下楼,三人在饭桌前坐定,吃起了饭来。
“赵老师,您做的饭菜真是好吃,比专业的厨师还棒。凌瀚,你真是有口福啊!”刚吃了几口饭菜,尹胜天的嘴巴便闲不住了。
“哪里,哪里,就是家常便饭而已。你喜欢的话,就多吃点,不要客气。”
尹胜天见张凌瀚不搭话,便单刀直入地问道:“凌瀚,最近怎么样,听说你碰到了件棘手的案子,是不是?”
张凌瀚一听这话,便知道尹胜天有备而来,冷冷地回答道:“不难的案子能到我手上吗?”
尹胜天也不示弱,阴阳怪气地说道:“那是,想当年,您可是集团班永远的传奇第一名,其他像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是怎么努力都追赶不上的,这不,得到了集团的重用,赵老师,您说是不是?”
赵管家一看气氛不对,赶紧圆场道:“别这么说,大家都在为集团出一份力嘛,小尹,你也很优秀的,也是老师的得意门生。现在,你在集团总部还不是呼风唤雨的,多了不起啊!来,吃菜,吃菜!”说着,便给尹胜天夹起了菜来。
尹胜天却愈发不依不饶了:“赵老师,您不知道,说得好听,是个机密要员们的头领,其实也就是个跑腿的。人家凌瀚一声令下,我们敢不行动吗?”说着,斜眼看着张凌瀚,继续说道:“对了,凌瀚,这个失踪案,有什么需要我们机密要员们效劳的,尽管开口,需不需要我们机密要员们挨家挨户去搜查,说不定就能找到欧阳兰和那个小女孩了。你就不必这么守株待兔地等啦。”
张凌瀚听着尹胜天的冷嘲热讽,失踪案确实没有进展也反驳不得,便板着脸,埋头扒着饭,不想看到尹胜天小人得志的神情。
尹胜天见张凌瀚阴沉着脸,心里很是得意,心想:你张凌瀚不是高高在上吗?就一个小小的失踪案就难倒你了,如果破不了案,看你怎么跟集团交代,于是嘴巴上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地说道:“这个欧阳兰,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要是被我给抓到了,让她尝尝极乐仪的厉害,我最近刚刚升级了,保证她一五一十地全交代清楚了。”
张凌瀚抬头看了看尹胜天,仍然默不作声,但是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所谓极乐仪,就是名字好听,是集团研制的一种酷刑,将仪器直接连接作用在人的神经网上,被行刑的人便会感受到比女人分娩之痛还强10倍的痛感,一旦承受不住,便会晕死过去。晕醒过后,便再也没有胆量再经历一次了。于是,乖乖地将一切都招供了。
以前不知就里的张凌瀚,每次抓到反抗者,交给集团后,第二天见反抗者便都乖乖就范,身体也都完好无损的,以为没被严刑逼供,还连连称奇,赞叹集团的人说服力如此之强,一个晚上就能让反抗者接受劝告,改过自新了。
后来一次阴差阳错,让张凌瀚听到了行刑的人在讨论这个极乐仪,他很是震惊,震惊集团竟然会使用这种比皮开肉绽更残酷的刑罚,而他又无能为力,于是便毅然离开集团总部,眼不见为净。
现在看着尹胜天讨论如此残酷的刑罚,却如同在讲一件趣事一样饶有滋味的,心里便一阵厌恶,没想到,那个原本争强好胜,力争上进,虽然时不时地作弄他,但也都只是小打小闹的孩子,现在却成了心狠手辣的酷吏。
想到这些,张凌瀚快速扒完碗里的饭,擦了擦嘴,站起来说道:“你们继续聊,我先上楼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一关上房门,终于耳根清净了,张凌瀚回想着这一切,感觉又生气,又失望,但是又无可奈何,等心情平静下来之后,突然想到他今天还没有去查看王小晴的录音资料。
但是要进入机密系统,还需要赵管家,张凌瀚现在不想下去再一次面对尹胜天,又不想放弃,于是坐立不安的他,只得来到隔壁的健身房先锻炼起来,暂时转移注意力。
等下面安静了下来,张凌瀚才悄悄地来到赵管家的房间,拉着他到地下室去查看录音资料。张凌瀚仔仔细细,一字一句地读完资料,甚至还查看了摄像头拍下的王小晴一天的活动,但是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线索。
张凌瀚只得失望地回房间,早早地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