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见不到安黎年的身影,不管用谁的电话给他打电话,手机始终是关机状态。
“关机。”我把手机还给陈良,双手捂着前段时间安黎年买给我的热水袋。“你去找他嘛,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陈良说。
我趴在桌子上思绪万千,前排的秦淑拿着镜子补着脸上的妆。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似乎清楚安黎年发生了什么事。
去安黎年家的那天CD又飘起了小雨,庆幸的是公交车上开了暖气。
车上的乘客不是很多,我坐在最后面,车上的每个人都偏着头凝望窗外灰蒙蒙的世界。
坐在我前面的一个女生用手指在车窗上划了个心。我看着她,自己竟也跟着划起了。
回过神来车窗上清晰的显着三个字,那一刻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安黎年,安黎年,安黎年。
车子驶到中途接到江翌辰打来的电话,他说:“车夏,下着雨你还往郫县跑,一天不见安黎年你会死嘛?”
我平伏心情对着手机一字一句的跟他说道:“这是第三天了,再联系不到安黎年我会疯的。江翌辰你不懂思念的味道,你不懂。”
“懂不懂你又怎么知道,车夏我到想看看你和安黎年能走多远。”电话里是江翌辰冷笑的声音。
我挂断电话,盯着车窗上的名字,也就是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有太多悲伤压抑在胸口,像坠入深海四肢拼命挣扎也只能一秒一秒等着生命被耗尽。我不能给自己太多希望,给的多了失望便会来的措手不及。
我难过的是,当我撑着伞在瓢泊大雨中,在那扇紧闭的大门前一遍又一遍的朝楼上喊安黎年时没有人应声。
我难过,越是难过胸口就越是撕扯般的痛。
然后楼上有人推开了窗子,是安黎年的母亲。
她探出头因为雨水太大我看不清她的面孔。
她说,声音很大的说:“车夏,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走吧。”
“伯母,你让安黎年出来一下,让我见他一面。”我朝楼下又走了几步,手中的雨伞因抵挡不住风力被吹落到了一边。
“我不会让他见你的,小年不会再回学校了,你就别再来纠缠他了。”
她将话说完顺手就把窗子关上了,不管我在下面怎么喊怎么叫楼上是再没什么动静了。
我不懂不懂,半个月前她还亲口叮嘱我说要好好和安黎年过下去,她还说她相信我和安黎年会幸福的,为什么现在她又说出这么一番话。
“安黎年,我不要我们这样。你出来见我一面啊,你出来见我一面,安黎年。”
我不知道流淌在自己脸上的液体是雨水还是泪水,不知道头顶是在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雨伞。我就是撕心裂肺的不停的喊着安黎年的名字,我想看到他,哪怕他什么都不跟我说。只要他出来出来见我一面就好。
“安黎年,我是车夏。我是车夏啊,你爱的车夏。”
……
在后来很多年后,当我回忆起今天的场景时,我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么的狼狈。
而我也终于懂得有些感情只要有一方先放弃了,就再不会有复原的那一天了。
安黎年,你是否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叫车夏的女生不顾大雨的跑到你们家楼下一遍又一遍不停歇的喊你的名字,求你下来见她一面。
你是否会记得。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江翌辰的公寓里,伸手去揉惺松的眼睛却不小心触碰到了覆在自己额头上的湿毛巾。
我看着天花板上的白色灯饰,看着看着脑袋就乱了起来。
所有的画面仿佛一下子又清晰了过来,终究安黎年是没有下楼见我,而江翌辰就是在我昏倒的那一刻接住我,并把我从那个失去温暖的院子里抱了出来。
安黎年,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如此绝决的拒我于门外,为什么。
“眼珠转来转去想什么呢?”江翌辰推门而进,怀里抱着一套女装:“湿衣服我给你换了下来,等会把这套衣服换上。”
我下意识的掀开被子看着自己毫无遮拦的身体,有些恼羞的问:“你给我换的?”江翌辰耸耸肩,转身想要出去。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说道:“穿好衣服就出来吃点东西。”然后是他关门的动作。
我气的拍着被子,他简直就是伪君子。
当我一件一件把衣服穿上像只北级熊一样地打开房门时,我怔住了。此时客厅里围着餐桌而坐的两个人正一脸笑呵呵的看着我。
“你怎么也在这,逃课啊?”我坐过去,看着曾蔓。那一刻我真的有种想冲上去把她那张笑的比花还灿烂的脸给撕烂。
“今天星期六,你都睡了五十多个小时。”曾蔓说,又扭头拿嘴努了努江翌辰:“你昏睡的这两天可累坏了他。”
我被曾蔓的话吓到,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先把汤喝了,暖暖胃。”江翌辰将椅子往我身边靠了靠,给我盛了碗蔬菜汤。
我瞥了他几眼,接过碗喝了几口汤就放到了一边。
“还在气我刚才说的话啊?”江翌辰抿嘴笑着说:“我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衣服是我给你换下来的,要不是江翌辰通知我我都还不知道你跑去找安黎年了。车夏,说句实话安黎年他配不上你,真的。”曾蔓很认真的说着,只是我已没那心情听下去了:“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车夏。”江翌辰拽住正欲起身的我,他把我的脸转向他说道:“有些话在这个时候和你说可能你会很不耐,可是我还是要和你说。你和安黎年的过去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你清楚地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叫江翌辰的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里爱着你。如果你肯用心去感受你一定会感受到他那颗心是有多么的炙热,你懂什么叫燃烧整个生命去爱一个人吗?车夏,除了安黎年,还有一个我,还有一个江翌辰供你选择。”
我看着江翌辰,看着他那张态度十分认真的脸,看得久了眼睛也就跟着变得模糊。
我甩开他紧握的手回到房间里,整个人蜷缩在宽大到让人感到无限空虚无助的床上。
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当我看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时,心脏就好像被人突然用手牢牢的给抓住了般的慌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