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背后的黑暗
魅银张开干涩的双唇：“这……究竟是，为什么？”
老者抬起皱纹纵横、毛发霜白的苍老面庞，掷地有声地说:“可笑可悲啊，身在迷中不知迷，所有的兽神子民，统统被魔煞诅咒了！”
“什么！”魅银闻声大惊，下意识向后退缩几步，“这，这……难以置信！”
老者捋捋胡须，眯着眼深邃的缓缓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这样的。小辈，我且问问你，你们可有什么祭奠兽神或者什么面见兽神的活动？”
魅银一怔，低眉沉思，仿佛沉默了数个世纪，忽然拍额说道：“有了，每十年岛上会举办一次比武，选拔出最优秀的几名青年才俊，然后他们将会获得面见兽神的机会！”
老者沉吟着，时而摇摇头，然后说道：“你怕是也面见过‘兽神’吧。”
魅银眼神有些飘摇，但是她确定的说：“是。”
“那你当时可记得发生了什么？”老人忽然有些激动，语气也提高了几度。
“……额……当时……当时……”魅银努力回忆着，但是脑中空荡荡的。这种感觉好像明明很熟悉的人，转眼再看却叫不上名字一样，怅然若失。
魅银忽然觉得头痛，她用左手抚上额头，蹙起细眉：“我，想不起来。只是隐约记得好像从兽神那里回来以后，好像浑身轻松。就像是被祝福了一般。”
“哼！魔煞那家伙，抹去你们的记忆，只是让你们记得好像收益一样。其实，恐怕他已经将你们的身上下了诅咒。一代代，一辈辈子民，竟无一人再能成神。可悲啊。”老者从愤懑变得无奈，最后不禁叹息。
“前辈……我们，该怎么办？”魅银有些担忧的问。
“还能怎么办？他都做到这份上了！集结岛上有生力量，将他消灭！还岛上一片光明的未来！”老者忽然变得威严，彷若复仇的光明的神明！他的声音浑浊而有力，令人鼓足勇气。
旋即，老者又问魅银：“小辈，你可知为何当年我为何没有杀死他么？”
魅银想了想，然后答道：“我想前辈首先是动了恻隐之心，其次，怕是无法将他消灭吧。”
老者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不错，当时本想拼命也要将他消灭，结果不料这孽畜居然如此强大了。我无奈之下只能集全岛子民之力，发动禁术将其封印。而我，也因受伤严重，退避到这里疗养。”
魅银了然，但是又不解的问：“为何要来这孤僻的小岛呢？”
老者缓缓说道：“当时我受伤太过严重，只能在灵力源泉这种灵力浓郁的地方疗养。”
魅银哦了一声，看了看七彩蛞蝓生长的水池。心里暗道：怪不得七彩蛞蝓这种逆天的生物会在这水池里生长，原来这是个灵力源泉。
灵力源泉，就是集天地灵气的地方，这里源源不断的从外界汲取灵力，然后汇聚起来形成泉眼似的灵力源泉。但是，灵力源泉并不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泉眼，只是为了形象描述才做个比喻。
“这眼泉水，乃是纯粹的灵力，我靠着这纯粹的灵力涵养了千年，才恢复八成。而魔煞，被我封印在兽神岛的中心山脉里，灵力匮乏。估计，也就恢复了三成。只是，当前还有一个问题。”老者眯着眼自然的说道。
“什么问题？”魅银略有疑惑地问。
老者眼神微微凝聚，捋捋胡须有些郑重地说：“那魔煞肉体太过坚强，凭我的力量不足以将他肉体毁灭。”
“这……”魅银闻言当真感到困惑了，“您不是兽神吗？您的力量都不足以杀死他，那该如何是好？”
“这也是困扰我百年的问题啊，不然我早就去将那孽畜抹杀了。我虽是兽神，但是却不是主攻类型的，你懂吧。”老者无奈的说。
“晚辈知道了，典籍记载，兽神乃是仁爱之神，是守护神。而不是主杀伐的破坏神。所以攻击力自然要低一些了。”魅银缓缓道出老者的背景。
老者点头以示赞同，然后叹息一声：“无奈啊，老夫天生乃是木属性，主防。而想要杀死魔煞，必须是实打实的神级强力属性。其中，火属性、金属性最具攻击力，可惜，可惜啊……”
魅银闻言浑身大震，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她当下说道：“前辈，如果有神级火种的话，您能消灭魔煞么？”
“此话当真！你可有神级火种？”老者忽然提起精神，彷若枯木逢春一般。浑浊的双眼爆发出年轻气盛的凌光。
“嗯。”魅银点点头，“晚辈有一双儿女，其中男儿有神级火属性天赋。”
老者的身体微微颤动，他伸出双手，抓住魅银的双肩，他浑浊而凌厉的双眼有泪水在酝酿，埋藏了千年的夙愿有了实现的机会，怎能不激动。
“好，好，好。”老者意识到失态，收回手连说了三个好，一声比一声强，一声比一声洒脱，一声比一声畅快！他抬头向天，看着初晴的天空，发出埋藏千年的爽朗笑声：“哈哈哈！哈哈！看见了吗！连天都不忍再阴沉下去，刺目的日光，终要刺破黑暗！”
白云悠悠的蓝天尽头，那轮耀眼的明日，将自身的光明刹那间爆发到极致，魅银看向太阳只觉得双目刺痛。天，完全放晴了。
老者笑着笑着，笑声开始变得伤感，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一千年啦，整整一千年啊，我的子民们究竟受了多少煎熬，多少迫害，这全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魅银沉默不言，心中一片空明：有时候，我们亲手制造了恶魔，然后需要用更巨大的代价将他消灭。
这是宿命吗？难道那些遭到迫害的人们，注定要遭到迫害吗？这一切的一切，都逃不过因果轮回，犯下的错，往往要用数倍的精力弥补。
看着老者痛哭流涕，然后向着苍天跪倒，以泪洗面。魅银不禁心生感慨，复杂的看看老者，然后转身离开了……
她的背影隐入丛林，空荡荡的空地，独留悔恨交织的老者和他撕心裂肺的哭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