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醒来的时候手足都被绑着,坐在一把木质高背靠椅上,朱祺就在她旁边,不过还在昏睡。这是一个古代的大厅,木质雕花的靠椅还有小茶几分列左右,堂上一张大桌左右两个主座。右边坐着一个银衣锦缎的男子,虽然面带微笑,却是冷冷的,让人感觉他不笑气氛还能融洽点。左边坐着一身银色铠甲的军人,正拼劲全力地瞪着朝辞,朝辞碰到他的目光突然觉得后面会很麻烦。堂下坐着那一堆颜色帝,黑衣人贩子也在,他们都悠闲地喝着茶,似乎在等着两位姑娘醒过来。朝辞低头看看被缚的双手,明白自己的立场很不妙。
“看来你们都觉得我有罪喽?我还可以自我辩护一下么?”朝辞举起双手晃了晃。
“可以。”银衣男子笑着说道,朝辞却一点都没感到亲切。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箭也不是从我袖子里掉出来的,别人也是有嫌疑的。”对不起了各位,虽然你们都很帅,以身相许可以,以命相抵是万万不可,朝辞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有道理,堂下的都有嫌疑。”
“那为何偏偏绑住我们?”
“因为只有你们来历不明。”
“还女扮男装!”旁边的军人严厉地补充道。
“来历不明是因为咱们不熟,我穿衣风格就这样,是你们非要认成男的,我说我是男的了么?”
“你!!!”军爷气得说不出话来,坐在对面的青帝花解忧却噗地笑出了声。
“就算我嫌疑很大,可是旁边的这位姑娘不该也绑着啊,你们都看到当时她正专心拉扯那个人贩子,哪顾得上放箭。她怎么还不醒,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朱祺脸上泪痕未干,却始终不见醒来。
银衣男子示意左右,就有一中年侍从走过来帮朱祺解开绳子,搭脉,翻了一下眼皮。
“怎么样?”
“她只是当时情绪太激动,后来被银针点穴,气脉不畅,一会就好了。”
朝辞长舒一口气,心想睡着也好,反正没她什么事。
“我旁边的女子叫朱祺,是某个村子族长的女儿。你们可以去查,她来历是明的。”
“这个我们知道。”
“她妹妹被对面那个黑衣人贩子拐走了,你们知道不,那个人贩子才是来历不明。”
“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们不管。”
“好,那你们打算怎样,让我偿命么?”
“你是从哪里来?”
“唉,这个还真不好说…某天晚上睡着了就来到这儿了,你们都是我的梦中人。你们相信么?”朝辞苦笑道,这该怎么解释。
“呵呵,我相信。”朝辞感激地望向门口,一位慈祥的老爷爷正笑眯眯地走进来,看起来还蛮有地位,有救了有救了,朝辞大喜。果然厅内的人都微微颔首行礼,带着三分敬意。朝辞也顺势来了个十五度小鞠躬,聊表心意。老头儿向厅内众人摆摆手,转身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朝辞。
“我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在这里。”朝辞认真地一字一句问道。
“你跟我来,快松绑。”
堂上的将军想要说什么,被银衣男子抬手制止住。
“帮忙照顾我的朋友,绅士们,别担心,我还会回来的。”朝辞活动了一下刚获自由的手腕,跟着老头子走了出去。
一路无语,每当朝辞想要说什么,老头子都呵呵两声,说一会就都知道了,别急。半小时后,他们在一棵参天大树前停了下来。朝辞这才发现,镇子的房屋都是以这颗大树为圆心向四周辐射建造的。这颗大树甚是奇怪,竟然没有叶子。光秃秃的树丫上挂满了乳白色的泪滴形玉石。朝辞正要发感慨,老头子一转身,拐进了大树底下的二层小木屋。
朝辞只能随他直奔向二楼,竟然是一个书房,一列列书架上摆满了线装书籍。
“这些书里有你要的答案,呵呵…”
“这么多!”
“拣着主要的看就行,不打扰你了,慢慢看,呵呵…”说完老人就转身下楼了。
“喂,有咖啡么,我会睡着的——”老头子摆摆手。朝辞先简略地在各排书架间转了一圈,然后挑了几本看起来相关的书,坐到中间摆着油灯的书桌边翻阅起来。
起初甚是无聊,朝辞不停地打着哈欠流眼泪,然而随着各种小碎片的积累,这个世界的架构在朝辞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她被这些光怪陆离吸引着,翻完的书也懒得再放回原位,丢到一旁便迫不及待地去寻找下一本。桌边脚下的书垒得越来越高,朝辞在中间读得昏天暗日。朝辞是家里的独生女,院子里的玩伴也不多,很多时候她都要独自度过,不过好在父母给她买了许多书,从最初的格林童话到后来的世界名著,中间还掺杂着各种野史未解之谜江湖传闻鬼怪杂集,她都饶有兴趣的翻看过。现在这个树屋里的书籍,向她揭示了一个新世界,一个她想都未想,闻所未闻的世界:
这个世界还没有历史学家来定义它的名字,我们权且叫它梦之国。这里的人们由魂、魄还有肉体组成。魂即记忆体,是人一生记忆的凝结;肉体由大地上的有机物质构成,是人行走于世间的容器;魄附着于肉体上,在时间的推移中分泌记忆,也就是魂。魄永恒存在,附着于一个又一个的肉体,抛弃一段又一段的记忆。当肉体衰老或者损坏,魄就失去依附,带着魂与肉体分离。离开肉体的魄不能再产生记忆,一个人的生命也就此终止。环绕梦之国大陆的是一条魂之河,失去肉体的魄将携带的魂全部丢弃到这条河里,然后去寻找下一个肉体。因为每次的肉体和周围环境不同,所以同一个魄每次产生的魂都不相同。也就是说一个小孩可能和他的爷爷或者曾爷爷使用着同一个魄,有点类似于转生。但是被遗弃的魂再也不能回到同一个魄中,魄一旦产生新的记忆,就绝不会再回应以往的回忆。所以这样的转生是毫无意义的,爷孙俩不会有半点记忆交叉。因此梦之国所谓的生命终结,就是记忆的终结。
魂之河将整个梦之国环绕起来,四个支流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无限延伸开去。越过魂之河的陆地却没有半点记载。梦之国最初只有四个种族,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修建城池,繁衍生息。东面春意盎然的青帝城,南面酷热云蒸的炎帝城,西面天高气爽的白帝城,北面银装素裹的黑帝城。他们的寿命都能达到三百年,并且能够分别控制自然界中的木、火、金、水四种元素,所以他们并不称自己为人类。梦之国只有中心的一块陆地四季分明,却一直荒芜,直到黑帝城的女娲创造了人类,他们在这块陆地上聚居,建造城镇,才逐渐繁华起来。因为女娲使用她所控制的水元素造人,所以人类都信奉水是生命之源,而且渴死要比饿死快。梦之国的人类只有五十年的寿命,没有任何超能力和魔法,极易被自然界和其他种族欺凌。然而他们凭借着智慧与信念坚强地生存下来,人数愈来愈多。
四大古族之间是可以通婚的,后代多归于父亲一方的种族。人类出现后,四大古族偶尔会与人类通婚,后代产生了新的种族。黑帝一族与人类通婚后代为鲛人,身体光洁如玉可在水下呼吸;青帝一族和人类通婚后代为魅人,柔弱无骨,能够散发致幻的体香;炎帝一族与人类通婚后代为羽人,身负双翼可翱翔于天空;白帝一族与人类通婚后代为影人,具有夜视力,可在夜晚活动,行踪飘渺不定。由于四大古族分别供奉着开天辟地的四大圣兽——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并且力量强大,他们被称作四圣族;他们与人类的后代会得到部分力量,被称作次圣族。
前面说到魄是不会消失的,起初梦之国魄的数量是一定的,不增不减。在四座帝城中分别有一颗魄之树,没有找到肉体的魄便暂时栖息于其上。因为四圣族孕育后代的时间很长,需要怀胎三年;而人类只需要怀胎十个月;鲛人、影人、魅人、羽人则需要怀胎十八个月。女娲死后化为扶桑树,也就是木屋前那颗没有叶子的树。扶桑树也是一颗魄之树,但与四座帝城中的不同,它能结出新的魄,也就是朝辞看到的泪滴形的乳白色物体,那便是它的果实——魄。扶桑树结出的魄只能和人类的肉体结合,四大帝城中的魄却也能和人类的肉体结合。这就导致了人类愈来愈繁盛,四圣族却在削减。
鲛人、影人、魅人、羽人的寿命长达一百五十年,他们最初是人类和四圣族结合生育的后代,随后便自行繁衍生息。如果两个种族通婚,生育的后代随机拥有父方或母方的特点,然而只有人类直接生育的次圣族才可以使用人类的魄。千百年来,无数人曾试验将人类的魄导入四圣族的肉体,无一成功。而次圣族与四圣族尝试通婚,也只能诞下次圣族。人类与次圣族也可以通婚,后代却皆为人族。这其中的奥秘据传只有化为扶桑树的女娲知晓。
朝辞不知自己看书看了多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书架已全空,她费了好大劲才把周边的书放回,拍了拍灰尘走了出去。外面阳光正好,一颗乳白色的魄轻飘飘地飞了出去,消失在远处的房舍中,然后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长空。朝辞仰望着扶桑树,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是喜悦,是忧伤,是平静,是悔恨,仿佛人一生能经历的所有情感都混在一起,在血液中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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