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回去了。”那天朝辞偷偷溜进去的角门还是虚掩着,朝辞侧了侧头向梦楠说道。
“你……一切小心。”
“没事儿,你看楼主对待铃铛主人的态度还蛮好的嘛。”不过朝辞想起那天还狠狠地踢了楼主要害一脚,心里也开始打鼓了。
“我不是说这个,楼主对一个女孩子总不会打打杀杀的。”梦楠欲言又止。
朝辞心里明白,但有些事不说破就仿佛不会发生一样,她决定保持这个好习惯。
“祝你能早日拿到舞谱,我看好你!”朝辞背着梦楠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便推开了角门。她循着那日的记忆,穿过前厅和走廊,与那日不同,今日周围的烛火都幽幽暗暗,听不到人声,十分静谧。其实这个二层建筑很大,朝辞也不确定在哪里能找到朱灵,所以她决定先去熟悉的地方看看。紫色纸门内的植物在烛火的照耀下仿佛罩着一层柔光,朝辞仰起头,果然在透明穹顶里看到了隐隐的星光,看来红楼内的时间和外面是相通的。紫门里面似乎还有一些昆虫鸣叫,朝辞却在中间听出了夹杂的水声,从林木深处传来。她循着水声走去,看到了那日白袍男子靠过的软榻,软榻后面是一片长长的屏风,上面绣满了艳丽的花朵,在灯火的映照下似乎蒙着一层闪闪的金粉,在不同的角度都能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水声就是从屏风后传来,朝辞悄悄地绕了过去。
屏风后面是一重厚厚的帐幔,朝辞撩起一角探了进去。巨大的水池上面水雾氤氲,隐约能看到水面上飘着的花瓣,还有水雾中朦胧的纤细身影。两个侍女分立左右,一个捧着一叠衣物,另一个捧着一个精致的瓶子。水池中的人不时撩起清水,似乎在沐浴。
“难道这是朱灵?”朝辞恨不得平地来一阵妖风吹散这水雾,但是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自己上次的鲁莽,才给朱灵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所以她决定这次一定要稳妥行事。
“姑娘,楼主就要过来了。”
“好的。”池中的人款款走了上来,捧着瓶子的侍女忙上前把瓶中的东西仔细涂抹在她身上,朝辞顿时闻到一阵异香,让人心旷神怡。捧着衣物的侍女抖开浴袍,轻轻披在池中人身上,俯身帮她系上腰中的飘带,又撩起她的长发细细擦干。等这一系列都忙完,两个侍女簇拥着池中人走了出来。朝辞忙退了出去,躲到软榻边一颗结满红色果子的大树后面。
两个侍女退了出去,只留下池中人静静坐在软榻上,朝辞定睛一看,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和朱祺一模一样的容颜,因为刚刚沐浴过还带着一抹潮红。
“朱灵!”朝辞还是没按捺住激动从树后跳了出来。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朱灵没想到楼主还没来,竟然从林中蹦出了一个陌生姑娘,还叫着自己的名字。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她让我来找你的。”
“你是朱祺的朋友?”朱灵不思议地打量着她,从没听姐姐说过有这么一个朋友。
“是的,是在你进入红楼之后认识的。”
“那我姐姐呢,难道她也来这里了?”
“那倒没有……一切说来话长,等出去我再跟你解释。”朝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难道要自己说你姐姐因为救我死了么?
“出去?”
“我这次来就是要带你出去,快,跟我走。”
朝辞上去就要抓朱灵的手腕,虽然还没有找到墨玉,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可她没想到朱灵缩了一下,似乎并不想跟她走。
“你……?”朝辞不解地望着朱灵。
“我……不想走。”朱灵吞吞吐吐地答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没有时间了,我们出去再说好么?”
确实没有时间了,朝辞已经听到了紫色纸门被拉开的声音。
“你快走吧,楼主若是发现你就糟糕了。”朱灵惊慌地望了望纸门的方向。
朝辞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道了一声糟糕,忙又躲在了原来的大树后面,向朱灵做了个嘘的动作。
缓步而来的男子一身淡蓝色长袍,衣带还是松松散散地系着,露出了半个胸膛,没有穿长裤,随着步伐右腿不时从长袍的夹缝中裸露出来,一直到大腿根。这个慵懒的男人,衣服不管怎么换,都是一幅没穿好的样子。他今天梳着高吊的马尾,有几缕还披在肩上,薄薄的嘴唇上一直勾着微笑。朝辞在树后看得真切,正是当日软榻上的男子,也是那天勾着铃铛询问她们的男子。
“你已经洗好了?”东方未明在软榻前停了下来,朝辞心中一紧。
“是的,楼主。”朱灵似乎颇为害羞,低下的头迟迟不肯抬起来。
“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不要叫我楼主,太客气了,叫我未明就好了,或者,明。”东方未明伸出右手轻轻托起了朱灵的下巴,气氛十分暧昧,朝辞这边却握紧了拳头。
朱灵盯着东方未明,眼里充满了千般柔情,心中充满了万分期待,东方未明却突然松开了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酒杯和酒壶,斟满了一杯酒。
“想来美人沐浴了这么久也渴了吧,不妨先喝一杯吧。”
“多谢楼主赏赐。”
“要我说多少次,不要叫我楼主。”
“恩,未明。”
“哈哈,这才对嘛,来,我喂你。”东方未明轻轻把酒杯递到朱灵的嘴边,朱灵双手握着托着酒杯的手指,仰头一干而尽。看着两人暧昧的举动,朝辞心中又急又羞,事情正在向着理所当然而自己又不想承认的方向发展,看上去两个人还蛮情投意合,梦楠的猜测是很准确的。但是再情投意合,自己都要带朱灵走,红楼,虽然自己来这里不长,但是这绝不是可以让人依托终身的地方。
“这铃铛是你的?”东方未明从腰间拈起一串铜铃儿。
“恩。”
“你那日可真是泼辣,哈哈。”
“恩。”朱灵依旧不惊不忙地应答到,而树后的朝辞已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朱灵冒名顶替了自己,让东方未明认为她才是那日偷果子的人。
“今天怎么这么温顺了?”东方未明握着朱灵的下巴,拇指扫过她的嘴唇,俯身就要吻下去。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