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朝辞来说一切毫无新意,上午又站了半天的碗,中午吃的也很素,油水很少,听说是怕姑娘们吃的口味重长痘痘。下午终于不站碗了,大家都被集合到一个亭子中,亭中架着一扇屏风,上面垂下来几幅画,朝辞走近了一看,一张貌似是地图,另一张写满了字,虽然都是汉字,显然不是朝辞熟悉的简体中文,她也懒得去辨认,缩到了人群后面,和梦楠在午后的阳光中伸着懒腰打哈欠。
“姑娘们,都来了啊~”有人搬过披着毛皮的座椅,美玉姐婀娜着一屁股压了上去。
“你们是红楼第三十三期,额,不,是三十四期,算了,反正以前来了好几波了。你们都是我精挑细选的~”
听到这儿朝辞有点不淡定了,感情美玉姐碰到谁都说是好苗子啊,那次听美玉姐夸自己她还高兴了一晚上呢。
“只要你们听话,荣华富贵都会有的~”
听听,这时候就开始腐败了哇,不过正常,只要有阶级就有腐败,朝辞哼了一声。
“你们都刚进来不久,先给你们讲一下规矩吧,下面看这张图,这是红楼内部房间的分布,大家熟悉了,才不会乱走~总起来说是一厅一房两殿四部分。大家看,最前面的这一排是迎宾厅,也就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因为这里有舞池还有喷泉假山树林,所以大型的宴会都会设在这里。后面是练功房,也就是我们这里,是姑娘们练功的地方。再后面是藏龙殿,所谓藏龙殿,就是我们的楼主的寝宫。而楼主寝宫后面是舞凤殿,只有技艺出色的姑娘才能住在那里,你们的师傅都住在舞凤殿,你们还未学成,只能住在练功房。”
朝辞踮起脚尖瞄了几眼,看起来红楼占地还挺广的,也不知道这里的房价如何。不过红楼上面都是房顶,也看不出是在哪个方位,她还是莫名其妙通过月亮穿进来的,难道在地下?朝辞摸着下巴嘀咕着。
“下面就讲一下红楼的楼规。最基本的:客人就是一切!得罪客人是万万不能的。不少姑娘喜欢到处乱跑,不小心碰到客人,你可会应对?打扰了客人的雅致可是要重罚的,所以没学到本事前,大家还是乖乖待着就好~”
说到这儿,美玉姐还不忘狠狠瞪了朝辞一眼,看来她对她们的初次相遇很是难忘。
“一定要尊敬你们的师傅,要听你们师傅的话,红楼也算是一个高手云集的地方,竞争是难免的,不过大家还是要凭真本事~过几天,楼主会亲自给你们训话,这个地方当然楼主最大,楼主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每个舞凤殿的姑娘要回自己的房间,都要经过楼主的寝宫,见了楼主,礼仪必然要做足的,如果楼主一时兴起,吩咐你们什么,你们也要照做。”
太没有人权了,朝辞差点就要撸袖子上去反抗几句了,不过想到在人家地盘,她也就忍了。
“另外就是姑娘们最关心的前途问题~大家一定要好好练功,掌握一技之长。长得漂亮的自不必说,有了技艺傍身当然更受欢迎。长得不漂亮的,也别气馁,客人众多,喜好也多,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上次就有个客人带走了那一批最丑的姑娘,就是因为那个姑娘嗓音甜美,吹了灯是多么占优势啊。还有个客人喜欢嫩嫩的小脚,完全不理会那双脚的主人是何容貌,有个姑娘还真是用心,用池中的莲叶擦了半年的脚,那美的啊,就像玉雕的一样,最后也有了个好归宿。”
朝辞听得眼睛都直了,哭笑不得,心想美玉姐作为激发人生潜能的导师还真是能说。
“我们这红楼的一砖一瓦都是钱币堆起来的,所以也别怪我们唯利是图。姑娘们还都是黄花大闺女,初夜是要进行拍卖的,出价最高的才可进入闺房。姑娘们要想得开,什么情啊爱啊,都是虚假的,唯有钱是真诚的。拍卖的钱,姑娘们也是有分成的。你们可以攒着钱把自己赎出去,也可以跟着赎你的人出去后留着花。客人的每次留宿都是要付钱的,姑娘越受欢迎,要价越高;姑娘服务越好,打赏也越多。最后,倘若姑娘和哪位客人情投意合,客人愿意出重金把姑娘赎出去,那就可以出去好好过日子了。怎么样,你们前几期的姑娘差不多都有好的归宿了,大家前途还是一片光明的~”
光明你妹,朝辞暗暗呸了一声,不过她还是带头鼓起了掌,和主管一定要搞好关系。
“美玉姐讲的好,我们听了都很受鼓舞!”反正这个世界已经够离奇了,她也不怕更嚣张了。
美玉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还有一件事,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明天有一批尊贵的客人前往藏龙殿宴饮,中途会经过练功房。不过大家不要惊慌,保持平常心,他们看他们的,我们练我们的。但是我得先告诉你们,有些客人就是喜欢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喜欢看你们笨手笨脚的稚嫩模样,以往在这时候被挑走的姑娘还是有的。这批客人会留宿在舞凤殿,未谙世事便被客人带到后殿,对于你们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起点高了,以后自然也会很顺。明天,大家就表现的自然点,千万不要紧张,丢了我红楼的面子。”
红楼果然不像清楼,姑娘们的命运还是比较悲惨的,这是朝辞听了一下午总结的。虽然美玉姐极力美化着这变态的楼规,还是不能骗过自己这自由开放的现代人。不过想想,自己那个时代的人不也唯利是图么,就为了一套房,不也结了离,离了结么。相反,这里貌似还有客人为了情谊出重金带走姑娘,而且不是为了买房,为了集体还房贷,也肯定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就这样自己安慰着,朝辞竟觉得这里还是不错的。
“喂,你听了之后有何感想?”她又捅了捅身边的梦楠。
“没什么感想,我只关心一件事。”
“舞谱?”
“恩。”
“没情趣。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想要舞谱,能当饭吃不成。”
“没什么理由。”
“算了,你们搞艺术的真难懂。”虽然朝辞是学设计的,不过她向来把自己和搞艺术的划分开来,她认为搞设计的是理智的,搞艺术的太感性。
晚上朝辞依旧是饿晕过去的,不过对明天的那批贵客还是有点好奇,想到自己长成这样,也不瘦,就是有点笨拙,估计是不会被挑走的,只能老老实实站碗了,朝辞又无奈地感叹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