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接机的中上,唐家宁想着回家时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的陈曦,心里路骂着自己犯贱,眼前却是梦一般春风陶醉的早晨,同时又意识到自己一直爱恋着陈曦。人,就是如此生活在世界上。
因为想去香港观摩拍卖会,罗轶在离开国安局之前调查了一下冰鉴的主人,很快便想到唐家宁在天津驻留时意外的境遇。
又联想到与婷婷突然地“五一复合”,从小一起长大的罗轶当然猜到唐家宁的想法,这位从“家宁叔”到“家宁哥”到现在的“宁宁”,已成为罗家上下不可缺的成员。
罗轶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宁宁想离开”,心里莫名的感激与难受,难得一个人独行,坐在飞机上归心似箭,回想前事却止不住地流泪。
作为国安局工作人员,罗轶知道唐家宁可以随时申请离开罗家,生化战士是国家的“人”,担任保卫任务的同时也有监视监督的职责,而唐家宁在罗家一直无怨无悔地做着保姆,受尽委屈而无一丝不满与对抗的行为。
最后还能得到全家人的尊重与认可,成为家庭成员中不可缺少的一个人。但是升衔就意味着离开,离开罗家后的军衔竟然是大校,比原来“高高在上”罗轶还高一级,二十一年零七个月的军龄更是高不可攀,实际上唐家宁拥有三十年的实际军事技能军龄。
罗轶想想自己过去什么都不是,不过靠着家族特权,冒功后勉强达算到十一年军龄还是不能晋升上校,想着以后在一起工作都有点脸红。
“宁宁是不是想离开了?”罗轶问着握住了一脸带笑的唐家宁,“两年内真的能转役?别听老爷子瞎说了,海军部得知你是多军种生化兵本科生,都开心着呢!”
唐家宁笑着道:“你想哪了?奶奶让我去镀镀金,你不是也一样嘛?走,上车再说!”
罗轶这次没让唐家宁抢去拎包,边走边道:“两年后老爷子下来,怎么帮你转役?别以为国防部长能够一手遮天,宁宁又不一般的战士,国家为你交多少税难道不清楚?”
唐家宁见罗轶火气这么大,开着玩笑道:“总不会忌妒我的军衔比你高吧?”
罗轶瞪了一眼大声道:“放屁!致少把婷婷娶了,小时候让你都看光了,难道就这样算了?宁宁不觉得这十八年太亏了吗?还有这次,给点小脸色就不知南北了?天生做奴才的料!”罗轶一路上一直很激动,情绪还没有平息。
“我这么多钱怎么花得掉?再说,那钱也是不全部给婷婷开公司的,宁宁想给罗家的公职人员做份基金,你也明白……”
“好了,好了,别他妈的扯蛋了!有本事给中国的几百万部队做份基金啊!”
“……”
唐家宁看出点苗头,不再接罗轶的话,坐上车两人先点了根烟,唐家宁才说道:“其实宁宁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罗家这些年待我不错,所以一直没想过离开。这次准备做生意,奶奶才想着把我调到海军基地去,应该不会放我走的。你别生气,天津遇到的事情想来你也猜到了,本想跟你说说清楚。可现在这样子……”
“好吧!等香港回来再说吧!难得一起玩玩……婷婷你能不能再争取一下?”
“不了,不想伤害她,出去宁宁未必是个好男人。亲自伤她心里岂不更愧疚?”
罗轶说道:“总比别的男人伤她强吧?宁宁致少从小疼她,也得为婷婷的感情考虑一下。你得承认男人与女人不一样,婷婷能这样做,就不知道她同样受着很大压力?家里人就是太信任你了,才不闻不问让你自己去处理。谁都不想做难人,旁人怎么看不明白?”
唐家宁发动了汽车,又解释道:“婷婷那里的思想都快做通了,还有段时间呢!阿轶就别再说了行不?再说家人不同意也有道理的,是不是?社会不是一个人,一个家庭……所以现在不要谈论这些。”
罗轶说道:“好吧,好吧!以后有得是时间。那我跟婷婷打个招呼,到香港帮你找个女伴可别一副吓人的模样!”
“呵呵,跟罗少学学泡妞?”
“行!这车送你了要不要?还是另买一辆?”
“另买一辆吧?看好了一辆皮卡,做生意方便些!”
“没出息,我看好一款跑车,这车归你了!”回到上海就是为结婚,罗轶也清楚这次已经没法躲了。
罗轶听到唐家宁能说到这一步,知道已不是以前那么死心眼。那冰鉴既然证实是唐家宁的,罗轶自然不会再继续调查,他仅希望唐家宁能够继续成为罗氏家族的重要成员。
岳明莉见安排好的事情又黄了,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只是她本来对唐家宁没抱太大希望。从没想到陈曦从此已是心有旁骛,为昨日早上的英明决策暗感自豪。
看到心上人穿上海军大校军装后,心里已经找到了极大的平衡。罗局长四十八岁才是少将,何况唐家宁只有二十六岁,好事穿梆了她有自信把唐家宁弄到手。
岳明莉看着两名出色的孙辈,难得亲自下厨弄了一桌酒菜,替唐家宁夹着菜笑道:“以后在他们面前别再低声下气了。听你爷爷的,做出大男人的模样来!”
陈曦笑着道:“那得到外面才行,在罗家想改宁宁的性子不容易!过了个把月,那边的铺面装修好了,估计宁宁在这里就呆不住了。”她是想替唐家宁打个铺垫。
“说什么话呢?小陈!”岳明莉听了有些生气,绷着脸说道,“宁宁成家之前不得搬出去住,要搬你们搬!”
现在唐家宁的海军大校军官,不再是罗家的特勤编制,而较大范围的体制内成员都已知道岳明丽早已放弃唐家宁这位“组织照顾”,唐家宁与罗家的契约关系已很薄弱。
只是碍于岳明莉、罗永强两人对国家军事建设的贡献和地位才没把唐家宁这样的高成本兵员放在罗家当小勤务。
像唐家宁这样的军事人才,国家早就调出安排到重要的岗位上去。生化战士在科学上的名称是高仿真生化机器人,拥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学习工作,心情一直受压抑唐家宁又是其中最为勤奋的生化兵员之一。
唐家宁一般只能这样说:“奶奶别生气,宁宁脸皮厚着,陈阿姨的话没听到!行了吧?”
罗轶笑道:“反正我先搬出去,到时可能让宁宁住我家,那样难得一起上下班也容易。是吧?”
“到时再说……”唐家宁可没准备成家,不然倒可买房子了。
对这个岳明莉倒不反对,问道:“宁宁是否考虑把哥俩的宅子买在一起……”
“将来买二手的倒可考虑!”唐家宁急忙打断,可别把钱给浪费在房子上了,上海房价太贵,到时扔了岂不可惜。
岳明莉想了想话中带刺地说道:“算了,奶奶帮宁宁弄套大一点的海军公寓吧!钱越多的人就是越小气!”想想唐家宁的房钱还是没法掏,一大家子一定有意见,另外又想起了上次晚上跟唐家宁说过的事情,住到外面去倒是挺合适。
其实陈曦确实是这个心思,开口说了就后悔,听到岳明莉这样说,便解释道:“那边小区里的铺面与一套三室二厅的宅子一起买下的,真的开起了铺面每天两边跑很辛苦,遇到大雨或堵车,有时还得去基地上班,隔个周末能回家住几晚就不错了。”
罗轶听了说道:“就是,说这些干嘛?我还想带宁宁到处玩玩呢!家里怎么呆得住?”
唐家宁说道:“每天出去可吃不消,我还是周末回家吧!平时晚上还要写写画画的,就住店铺那边!而且,刚去海军基地上班,开始还得跟大伙熟悉一下。”他可不想出去玩,新的物品什么都沿岸备过,那个海底运货拖罐哪去做都不清楚。
两人的工作还没分配,多半都是闲职,一个忙结婚,一个忙生意,最多按时期驾驶重要的训练与实习,罗轶甚至还没接触过海军舰船。只是唐家宁还兼着国防部专车司机的工作,实际上连罗永强都不知道,中国与俄罗斯是不是真的会干一仗。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早早去机场,唐家宁依然习惯性的做跟班,遇到陈家人时更是缩在后面,上了飞机也只能独自坐着看书。
陈家一行有六人,由陈曦的弟弟一家三口带队,那二十岁的阔少打扮得像名兔公子,跟罗轶难得一起出行,胡天海地的吹着牛。
罗轶虽然跟唐家宁关系很铁,其实根本玩不到一起,想把唐家宁带出实在不太容易,唐家宁就是做惯了奴才改不了性那种,起飞后不久竟然能一觉睡到香港机场。
罗家这次仅为观摩,或可竞购一些次要卖品,没准备对那口南宋冰鉴竞拍,罗轶的加入也就改变了行程,十几名当地朋友的接引下直接去了澳门,那兔公子看到美女自然也跟着去了。
唐家宁以前跟着来玩过,不过在来赌场纯粹是玩,大部分时间是站在一边看主子玩,有时也陪着陈曦过过瘾。
陈曦这次受了岳明莉的关照是特意让唐家宁见见世面、壮壮胆,看着八十万筹码有些心疼。知道唐家宁不喜好赌博,而赌场又是吃钱的地方,事先留了三十万放在手包里。
不过事实正如罗轶说言,生手一定会给你点甜头吊胃口,唐家宁开始两个小时手气不顺,桌面仅剩十万余时开始翻盘。
这一下不得了,输小赢大到凌晨四点时,他的周围已经围满的看客,桌上的筹码堆到一千一百多万。罗轶在边上看看出了苗头,心道:“宁宁竟然还有这小手,倒是头一回知道!”他自己的八十万早就输了个精光。
陈曦第一次看到自己人赢了这么多,已经是第四次崔促了,笑道:“差不多了,回去了吧,宁宁?呵呵!”她看得满脸菲红,秀发稍有凌乱,旁人都以为唐家宁是她养的小白脸,还不知道唐家宁在与庄家斗手法与眼力。
唐家宁看看也差不多,决定赢了收手,大声说道:“最后一副牌,去么去了,全押!”
厅内一时大哗,看着牌面唐家宁的输面较大,都为唐家宁这样的疯狂感到惋惜,就算最后一次也不用把赢的一千万都还给赌场吧!
庄家却是连底牌都不看,无奈奈苦笑着拱拱手道:“这位先生赢了,可否借一步说话?”一个生手不可能有此本事,最后一博这样推出去,一定和庄家一样都是千手。
罗轶是老赌客,虽然年轻些却是知根知底的熟面孔,在边上伸手说道:“免了吧,我家宁宁以后不会再来贵地了,他刚刚出道准备做些小生意,今天出手是为图个吉利吧!”现场会的人知道赌场这样说的用意,希望以后别来拿钱了,都是道上人,挣点钱不容易。
一行八个人,天蒙蒙亮时走出赌场,几个人都抱着唐家乱亲乱摸了,兔子也是混水摸鱼,挤在唐家宁跟前道:“船还早,我们换个赌场再赢点好不好?”
陈曦搂着唐家宁的胳膊也兴奋地笑道:“宁宁,要么真的再去一趟,反正还没船!”她头发凌乱,还是第一次赢到二千多万,她也跟着赚了三十万。
“走走再说吧!这里又没车!”罗轶也是有点忌妒,毕竟是自已挣得钱,而且基本知道唐家宁已是亿万富翁。拿着手机给婷婷发了条短信,“你老公昨晚赢了二千二百万,好好把握哦!他现在是海军大校,跟老爸差一级军衔,基本不会再回罗家了...…”抬起头望青天,心情稍稍有些失落,他那些压岁钱前些天倒已消耗了一百二十多万国币。
唐家宁也没想到自己学的本事还能用到赌博上,也不过是眼明手快四个字而宜,但发觉输急了“电脑”计算特别灵光,出来之后脑中仍是满满的扑克牌。
听了答道:“打牌靠得是记忆力,太累了,找个地方吃早茶吧!”又对陈曦道,“我跟奶奶说说,问她喜欢什么?知道宁宁赢了这么多钱,估计舍得买东西了!”
陈曦这时不方便敲竹杠,听了笑道:“她么肯定是金啊玉的,不如问问阿轶,可能会给孙媳妇置一些,我这当娘的当然也得买!”然后斜着狡猾的眼神盯着唐家宁,她的形态在这里可不像个当妈的,倒像老姐差不多。
唐家宁听着不乐意,急忙解释道:“这本钱是跟奶奶借的,当然得付些利息……还有陪阿姨玩。”一直让陈曦看着,对罗轶叫来的小美女倒有些抱愧。
唐家宁当时听了罗永强的话确实想赢笔钱作掩护,可以在拍卖会上拍一点意外的画作之类的东西回去。还可以把那六十万花销还回去,借机偷偷孝敬老爷子一些私房钱。
罗轶太年轻,有些话还不能跟他说,而且这个家终究是罗永强当家主,现在还在任上,很多事情都帮得上忙。只是在上海想见罗部长没有太多机会,这段时间罗永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甚至连电话都打不通。
冰鉴最后以2.18亿的高价被有心人购进,后来才知这位企业家还收藏着一个同样的藏品,只是碰撞磨损比较厉害,更不愿别人拥有比自己更优越的同款藏品。二十余年后唐家宁已经从这世界消失,这两尊冰鉴一起出拍,竟然竞拍出5.66亿的天文数字,这世间唯独罗轶知道,这两尊冰鉴原是两世复制而致。当然,另外还有多件此类的复制高值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