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了!”
夏泠右手五指忽动,撩起一片虚影,最后停下时,五指如无骨蛇一般叠在一起,唯独中间露出一丝空隙,恍若人眼。
杨曦与千鹤都注意到了夏泠的动作,而如今他们已非吴下阿蒙,知道这是夏泠在使用魂术,并且他们连这个魂术是什么也都清楚。
它有个很霸气的名字,叫做“天眼”,其实只是术师们为了看到虚无的魂力而发掘的一种魂术,持续的时间,则是根据激活魂术时所动用的魂力多少而定。
当天眼完成的那一刻,杨曦与千鹤都感觉到眼前微微一暗,仿佛有谁忽然打开了一顶大大的遮阳伞,不至于遮住所有的光亮,却也因此撒下了一片阴影。
阴影中,有一条黑色线条慢慢显现,就在莫候的身上,又或者不在他的身上,杨曦与千鹤仿佛突然失去了空间感,在那一刻明明看到了它,却又无法确定它的存在,它就像一条不断孱动的幻影,瞬息万变,神秘莫测。
黑线以莫候胸膛的正中间作为起点,沿着右臂一直到达右手小指,下刻只听噗一声轻响,小指前段竟刺出一截银色的光,微微颤动着、颇显躁动。
“这五个基础能力,分别为金、木、水、火、土。”
随着夏泠富有节奏的停顿,莫候胸膛又钻出四条黑线,一路游走,最终停滞在无名指、中指、食指与拇指,而当黑线停滞的一刹,噗噗轻响中,四根手指前端分别显现出青、蓝、红、黄四种光芒,每种光芒又各具不同,或轻盈、或柔和、或炽烈、或苍茫。
合着躁动的银光,一一对应夏泠言语中的五种能力。
“五行属性的说法自古有之,不过你们不熟悉也无妨,因为时至今日,万事万物之理早不是一个五行能够说清楚的,五行相生相克也早非绝对,而在术师领域里,五行只是单纯的力量体现,与那些辨证啊、哲学啊更是搭不上边。”
夏泠无视莫候惨白的脸色,侃侃而谈:“每个术师自魂力觉醒的那一刻起,即便不会任何魂术,也能激活五行之力,自小指到拇指,依次对应金、木、水、火、土,因为人人具备,所以称之为基础,因为是基础,所以每个术师最先掌握的,也必然是五行之力。”
“你们现在看到的,只是最简单的一种激活方式,所以五行也是最原始的一种体现方式,除了本身具有的一些特性外,再无其他作用,接下来,我会一一展示关于五行的魂术,但重点不在于魂术的效果,而是魂力的走向。”
莫候表情一僵,张口想说什么,却听夏泠娇声喝道:“注意看!”下刻一股蚀骨销魂的疼痛流转周身,硬是将那要说得话,变成了惨哼。
“拇指,天生蕴含土之力。”
夏泠左手依然抓着莫候的右手,自己的右手则在“注意看”三字落下时,幻化成了一副新的模样,只见她五根光洁如玉的手指或低或高,错落有致地分散开来,仿佛一只展翅飞翔的灵鸟。
莫候身上,五根通往右手的黑线已然消失,而在夏泠魂术完成的刹那,一根黑线重新自莫候胸膛显现,沿着右臂来至拇指,轻轻一触拇指指尖,然后脚步不停,又回身沿手掌分别来到食指与小指,触完两根指尖后,黑线一路沿右臂掉头,回胸膛转腹下,最后在后腰处猛然一旋,仿佛钓鱼时那最后一扯,沿途留下的黑线齐齐一震。
嗡!
一声低吟,隐约间似还伴着铿锵之音。
杨曦眼睛霍然瞪大,只见黑线一震之后,莫候右手三指霎时而动,像是被黑线牵动的木偶,食指、小指相抵,拇指一弹,刺进孔中,顶在中间二指关节,随即莫候胸膛黄芒微显,一层如光似影的盔甲竟凭空出现。
“护持之盾,一级土系魂术,可以增强自身的防御能力,同等级的魂术攻击,视威力强弱可抵挡三至五次,可谓一级魂术中物美价廉的代表。魂术本身并不难,需要用到的也只有拇指、食指与小指三指,但我要说的重点,不在于手印的难易,而在于魂力的运行轨迹。”
夏泠散去左手那宛如灵鸟飞翔的手势,一指莫候身上的黑线,道:“护持之盾之所以能够如此强力,同等的魂力消耗下,却能够多次抵挡其他的魂术攻击,原因就在于它超乎寻常一级魂术的魂力走向。”
“你们理论课都应该学过了,虽然并非真的是在胸口,但为了表述上的便利,我们还是将魂池的位置定在胸部中央,此外,分布在身体各处的灵魂节点,在某种意义上,它们的重要性比魂池有过之而无不及。”
灵魂节点,简单来说就是术师在修炼魂力时,魂力运行的一个临时汇聚点。魂力脱出魂池,进入真实世界,亦即人体,必然会越来越虚弱,若是不及时返回魂池,那么结局只能是消亡,即便在这个过程中,魂力转化成了各种魂术,也依然改变不了“一次性”的命运。
而灵魂节点的出现,虽不能改变这种必然,却能拖延这种必然。灵魂节点就像是一个个隐藏在真实世界里的魂力加油站,它们平时无声无息地吸取着天地间游离的魂力,与世无争,直到一缕愈发虚弱的魂力通过某种契机,经过这里,并惊动了它们,灵魂节点才会为同出一源的魂力补充消耗,让它能够走得更远。
可灵魂节点身处虚无,虽无处不在,却又无处可寻。那所谓的某种契机,之所以称为“某种”,便是因为时至今日,也无人知晓发现它们的规律或是方法,一切已知的灵魂节点,都是数千年以来术师们机缘巧合下挖掘而出,然后在已知的情况下,研发出激活它们的方法。即便是这样,也有很多灵魂节点被发现,却由于种种原因没有研究出激活的方法,而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