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皇城里,一座空旷的殿宇,殿宇内正门两旁有着火光将殿宇照亮,但那火源,却是黑色之火。一男子,头戴王冠,身上穿的却不是龙袍,而是黑色皮毛衣袍。男子神情冷漠,刀削般的面孔刚毅英俊,一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深藏着遥远的沧桑。
男子端坐在王座上,一只手搭着王座扶手,另一只手半握着撑着脸颊,整个人冷漠看着前方。而男子前方,赫然出现了水灵月最后将墓五人两兽封存的画面。
“如果你自己出手的话,混源石还不手到擒来。”一道难听仿佛来自黑暗深渊的声音蓦然在空旷的殿宇内响起。
“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已经错过一次,难道还要错过第二次。”那声音飘忽不定,像是就在男子耳边响起,又像是来自于四面八方。
“难道你甘心屈居于他之下吗?”男子淡然开口,眼神没有丝毫变幻。
“当然不想,已经太久太久了,我已经腻了这种屈居在他之下的感觉。”那难听的声音好似有些惆怅起来。
“你也知道,他出现会有什么后果,你我都不想看到那样的事发生。所以,我放过那小男孩,也许以后会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男子撑着脸颊的手往前方一挥,那画面顿时消散,同时平淡开口。
“难道你认为就他能有所作为?”难听的声音怪笑一声,仿佛是听到什么异想天开之事。
“是与不是,日后便会知晓,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替我开启荒戮之地。”男子神色平静,让人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不是有苏家那小丫头吗,还需要我做什么?”难听声音事不关己的口气。
“我答应了苏风,不牺牲他孙女。”男子口气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但又冷淡至极。
“就为了确定徐青峰的存在,你就不牺牲那小丫头,让我出手?难道你不知道我出手后你将面临什么吗?”难听的声音好似发怒起来。
“确定徐青峰的存在只是想确定混源石还在徐家手里,我知道你出手后会有什么后果,但现在荒戮之地的开启更为重要,顾不得其他了,而且也没人敢来冒犯。”男子口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同时还有绝对的自信,那是掌控一切的自信。
“好,我为你开启。不过荒戮之地里面好像出现了什么变故,至于是什么变故我无法得知,但我隐隐感觉里面的变故和那人有关,你要派人留意。”难听的声音还是妥协了,不过那声音里有着隐隐的不安。
“我会注意的,不过也不是现在开启,再等等,等那小男孩将天道凝聚出来。”男子眼里好似有光浮现,但不可察觉。
“随你。”难听声音幽幽一道,随后就再也没响起过。
半晌无言,男子起身,走出殿宇。殿宇外,是施施扬飘落的雪花,雪花很大,使得男子的视野里一片苍茫。而男子眼神看着雪花飘落而来的黑色的天穹,脸上浮现一丝落寞。那落寞,似乎有着一抹遗憾,和这萧瑟天地很是接近。
良久,男子没动,肩上头上任由雪花堆积,丝毫不在意。而他自己,眼里闪过一道灰暗的光,只是没人看见,更没有人知道那灰暗的光有何含义。
遥远的幽尽森林旁的平原上,那座白色冰山在半空里散发着淼淼寒气,衬托着周围苍茫雪花是那样肃杀。雪,越落越深,已是有三尺之厚。而冰山里五人两兽表情没有变化,仿佛真的被冰冻一般。不过,半晌后,冰山上传来一声细微的好似琉璃破碎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大。终于,咔的一声后,白色冰山猛然爆裂,化作无数冰屑伴随着漫天的雪花施施扬落下。
而原本冰山里的五人两兽缓缓下落,落到白雪覆盖着的水灵月的身旁。水灵月面色惨白,衣衫血红,仿佛是雪白大地上开出的血色花朵。那丰神如玉的被水灵月唤作鸠烸的男子右手一挥,那些覆盖在水灵月身上的白雪蓦然飞散,红发小女孩右手虚引,水灵月的身体便飞在了雪白雀鸟背上,然后五人两兽便带着水灵月飞离这片苍茫荒凉的平原。
“老大,不去找那男孩吗?”半空里,最后的拓古开口问道。
“不去了,帝王那里我去解释。”鸠烸淡然开口,眼里没有任何波动,不过却有两人注视着鸠烸。一人是站立在那鹿身、雀头有角、蛇尾豹纹的妖灵兽怨背上的墓,那双仿佛来自地狱的眼眸好像看到了鸠烸内心所想,不过那注视的眼神里却有着疑惑。
另一人就是鸠烸身旁那如冰山般的女子,她眼里深藏着似水柔情,还有一份心疼。不过这份柔情却是只对鸠烸一人,对于其他人,她都是冷眼以待,就算是杀神将七人众里其他五人,得到的也是这般待遇。
“以后,别对那男孩出手,除非他主动动手。”鸠烸沉默半晌,最后哀叹一声。做到这个地步,已是他的极限,没人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想的。
“老大为什么呀?帝王不是让我们把徐青峰一家全部带回吗?”拓古疑惑不解。
“问那么多干吗,老大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我们只听老大的。”红发小女孩凛摇怼了拓古一句。
而墓这里,默默点头,不过那双阴森的眼眸里,疑惑的神色更深了一些。虽是疑惑,但墓也没有询问,正如凛摇所说,他们从来只听鸠烸的,从杀神将七人众形成之际就是如此。所以,尽管墓很疑惑,但他选择沉默中听从鸠烸的话。那如冰山般的女子也是默默点头,眼里心疼更浓了一些。五人两兽无言,默默朝着来的方向飞去。而这方空间,雪还在下个不停。
离此地万里之遥的大山深处,幻魅弱水蝶带着徐子凌快速飞行,幻魅弱水蝶在大山深处找了个山洞,然后带着徐子凌进入其中。她要解开徐子凌中的幻术,所以得找一个暂避风雪的地方,而且她还要保证徐子凌听到消息后暴走能够控制,于是在洞口布置下一层结界。
结界里,幻魅弱水蝶蝶翼扇动,一股无形的波动在空气里扩散,然后徐子凌幽幽睁开眼睛。
“魅姨,这里是哪儿?父亲母亲和火叔怎么样了?”徐子凌刚从幻术里醒来,神情还有些模糊。他记得的是最后有雪白雀鸟在空中拦路,然后水灵月带着他落下平原,而这之后的事他都没了印象。
“子凌,你平静听我说,”幻魅弱水蝶幽幽一叹,“你父亲母亲和你火叔没什么事,只是他们暂时不能陪在你身边。”
徐子凌听到幻魅弱水蝶让他平静听她说,顿时心里一紧,他担心三人出事。而听到三人没事后,徐子凌松了口气,不过他很疑惑,为什么不能陪在他身边了?
“魅姨,为什么父亲母亲火叔不能陪在我身边了?”徐子凌不解的问道。
“他们被抓,但我不能告诉你是谁。”幻魅弱水蝶无奈回复,她知道,徐子凌早晚会知道,索性就现在告诉他,只是不知道徐子凌能不能接受。
正如幻魅弱水蝶的担心那般,徐子凌听到这个消息后,脑子轰的变得空白,眼神呆滞。“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要抓父亲母亲火叔?”徐子凌不敢置信,也不想去相信。
从小,自己在母亲的呼唤里起床,在父亲的教导里识字读书;从小,母亲会给他**吃的菜,父亲会给他讲各种故事;从小,他在母亲的叮嘱里出门玩耍,在父亲打猎回来时守着村口…而如今,却突然变成他一个人,这般反差,让徐子凌不能接受。
而徐子凌本命魂宫里的白曦也是目露悲伤,虽然他和徐青峰几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在他心里,早已把徐青峰几人当作家人。他从小就失去母亲,又不知道父亲的下落,可想而知,白曦心里对于又几位家人不知下落是何其的悲伤。
“子凌,你要振作,他们的希望全部寄托给你,解救他们就要靠你了。”幻魅弱水蝶感受到了徐子凌的悲伤,出言安慰。
但徐子凌这里,身体颤抖,全身气息紊乱,眼角无声流出眼泪。而他的眉心,一道淡红色的小塔状印记若隐若现。他本命魂宫内的白曦,也是心神悲痛,仰天大吼,同时他周身气息大盛,爆发出朦胧的光彩。而那朦胧的光彩中,一道血光悄然出现。
外界,徐子凌体表也是散发出朦胧光彩,同时眉心那淡红色小塔状印记完全显现。一点血色光芒,瞬间从印记里冒出。其周身气息爆涨,山洞里的尘土都被席卷,在空气里张狂乱舞。
在这变化下,幻魅弱水蝶心神大惊,她想出手帮徐子凌却又不知从何动手,只能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此刻,徐子凌的魂海翻滚不止,在那道已经凝聚而成的朦胧的灵台之上,慢慢的又出现一道灵台的虚影,而那虚影出现的刹那,徐子凌的魂海轰鸣不止,本命魂宫里的白曦身上血光爆发,占据了原先的朦胧光彩。而外界的徐子凌这里,眉心一点血光化作一道血色光柱,蓦然冲破头顶山洞,直插云霄。
苍茫的雪夜里,血光陡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