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的事,本就是这么玄妙,有时候根本容不得我们选择。
就像有些人生来就是帝王,而有些人生来只能是臭水沟里的泥鳅,但是,帝王有帝王的烦恼,泥鳅有泥鳅的欢乐,两者的世界无法相通,但哀愁喜乐却永远类似。
可能,这就是苍天给予这个世界最大的公平吧。
秦大业十八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其中最大的一件莫过于摘星台事件,到现在。这位公子也没有想明白,但他却不得不去按照别人或自己的想法去做。
因为他是公子。
随心所欲,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个词,而身不由己,这个词他从来都不陌生。
随着马车的缓慢前行,回想着刚才的那场谈话的内容,回忆起了这些年发生的种种,陷入无边的沉默之中。
突然,天上响起咔嚓一声炸雷,将他从沉思中惊醒,撩开窗帘,看着窗外低沉的阴云,淡淡的感慨道:“天,要变了......“
......
......
山林里的天气总是很奇怪,就像人的心思一样,说变就变,刚才明明还晨风和煦,这会儿功夫就开始阴云低垂,阴郁的如同黑夜,看样子,不久就将会有一场倾盆大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
呼呼而起的山风开动马车的锦帘,闪电照亮了隐在马车前角落的一个人,那人静静的盘膝而坐,沉默平静,像一尊石雕伫立,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秦叔,要变天了......”
公子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静静的看着车厢里盘膝坐在自己对面的中年男人,好像突然来了说话的兴致,轻声的说道。
那个被唤作秦叔的中年男人,粗眉重眼,面容微黑,下颌蓄着半长的连须,一头黑发认真的梳成传统的发髻,一丝不苟的套在一顶黑色的纱冠里,身穿黑色长衫,身边靠着一把大铁尺,厚重沉稳无比。
秦叔似乎并不怎么善于言辞,淡淡的看了一眼帘外的世界,便收回目光,闭目养神,许久,才慢慢的回答了他五个字:
”天,一直在变......“
秦叔对于言辞的吝啬并没有影响到公子说话的兴致,他认真的想了想,神色凝重的说道:
“这次,风雨,可能会很大....”
“只要不往外看,风雨于我何如哉?”
此时的秦叔黑面上的表情格外淡漠,就像是一副千古水墨,仿佛历经沧桑,又好像墨痕未干,隐隐含着灵动,只是他依然盘坐,一动未动,淡淡的说着话,透着一股强硬和淡漠的味道。
随着公子的话音刚落,天上骤时泼下大雨,好像是对他的回应,雨势凶猛,水线贯通天地,远处的山林已经被水雾遮盖,朦朦的一片,而马车却并未停下,狼骑同样也未停下,静静跟随。
风起,雨落,
劲风卷起漫天的雨丝想从锦帘处灌进车厢里。
可是,却始终跨不过铁尺一寸,此时,那铁尺已经被秦叔默默的靠在了门框上,就像一道强力的屏障,隔绝了风雨和车厢。
仿佛有了它,这里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看着眼前这幕,公子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眼眸中一片明亮,而且越来越亮,炽热无比。
“我突然想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公子的唇角向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表情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味道,但较之刚才确实轻快明亮了不少。
“再大的风雨,你我不见得能够承受得住......”
这时,秦叔的眼睛已经睁开,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公子,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随即,便转过头,看向窗外的风雨如注。
只是这一眼,窗外的风雨便闯过了那道屏障。
一时之间,车厢内也是风雨大作,只是瞬间便被隔绝压制,但,还是有不少雨丝闯了进来,肆意的在车厢里飘洒。
公子轻轻的伸出手掌,迎接着飘落的雨丝,感受着雨水的湿润,脸上露出金铁的味道。
“风雨,总会停下来,而且,我相信那时候的天虹会无比的好看......”
.......
......
微凉的雨水从低沉的暗云里哗哗啦啦的泼洒下来,浇打在大地上,树叶承受不住大雨无情的鞭挞,无力的耷拉在枝头,道远旁边几株不知名的野花却在大雨中挺立着枝干,骄傲的直指苍穹,显得很是顽强。
大雨不停的梳洗着它能接触到的一切,比如,那乌黑的马车被冲洗的更加乌黑,而道远也正在被大雨温柔的冲洗着。
雨,越下越大......
道远的眉头也越锁越紧,此时,已经可以清晰的看清他的眉头。
雨水把山林洗涮的一片翠绿,也把道远洗涮的越来越清晰: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条灰色的兽皮头带紧紧的箍住,粗重的眉毛仿佛两笔重墨涂抹上去的一样浓黑,一双不大不小的黑眼睛,闪动着机敏、纯净的光芒,微厚的嘴唇紧紧的抿着,显得有些孤僻和倔强,一件破破烂烂的分不清颜色兽皮袍子合适的挂在身上,微黑的皮肤从兽皮袍子的破洞里裸露出来,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左手边摆着一张黝黑的黄杨硬木弓,还有几支羽箭,。
一只狼骑正循着淡淡的气味,嗅了过来,就在十步之外。
”我讨厌下雨...“
道远的心里一声怒骂,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一跃而起,一拳打在狼鼻子上,反手一刀插进狼骑的心脏,再就地一滚,在狼骑倒地之前,窜至狼骑兵背后,对着后心窝一刀刺下,将其刺死,倒在雨水之中,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只在几个呼吸之间,这名狼骑兵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觉背心一热,已经被锋利的匕首刺进心脏,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疑惑和惊恐,瞬间生机全无,变成一具死尸。
一击得手,道远迅速钻进草林之中,借着大雨对气味的掩盖,隐蔽起来寻找下一次机会,不把眼前的三骑解决掉,让猎物警惕起来,那他就没办法继续下去。
“嗷呜......”
随着狼骑临死的哀嚎,其他两骑迅速朝着这边奔驰过来,便只见到倒在雨水中的一人一狼两具尸体,血水在大雨的冲涮下,迅速扩散,附近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慢慢又被雨水掩盖,只是大地上一片猩红,显得有些恐怖。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收起长枪,拔出腰间的长刀,警惕的朝四周扫视戒备起来。
”嗡......“
”嗡......“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