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脚踏轻功,急速之下,几名身披甲胄的守卫们眼前一花,两人便已经出了城门。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出去了”其中一个守卫揉了揉眼睛,有些怀疑道,“为什么刚刚看到了两道影子,难道我睡眠不足,眼花了?”
“好像真有一道影子,我也看到了。”
“见鬼!”
领头的那个呵斥道,“见什么鬼?这几日这种事情还少吗?肯定又是两个高手。”
“对对对……”几人连忙应和。
“还不好好守城!”
“是”
“这些个武林高手居然如此不服管教,敢以如此方式出城。”这位将军有些不忿,“一定要和王爷提下,这两天要换几个高手来守城,以保万无一失。”
此时,缘起与连城已是到了城外的一处山坡,在树林中寻了处无人的草地,双双席地而坐。
连城随意坐下,缘起轻拍了拍身下的草地,随之而坐。
“来来来,兄弟今天教教你怎么破戒”连城笑眯眯的说道。
缘起嘴角抽了下,“教人破戒?有你这种兄弟吗?”
“当然了,破戒,这是一个由佛门走到红尘中的必经之路”连城正色,“你想想,若是连最基础的破戒都无法做到,又怎算是融入红尘呢?毕竟,破戒是一个俗世众人应有的标准,不破戒就无法融入红尘,一辈子都无超脱的可能。”
缘起赞同的点了点头。
连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个破呢,一定得从最基础的酒戒开始,来,咱先破一个!”
说着,直接拿出了一壶酒扔给缘起,自己又另取出一壶。
“来,就是这样”连城说着,起了个带头作用,拧开瓶塞,一大口酒灌了下去。
顿时馥郁的酒香逸散而出,令人陶醉。
“爽”
缘起看着手中的酒壶,微微犹豫挣扎了一下,缓缓的拧开瓶塞,看着手中的酒壶迟迟无法下口。
“喝啊”连城看着这一幕顿时有些好笑,“来,就像我这样”说着,又灌了自己一大口。
缘起还是有些犹豫,‘酒色令人智昏’,这是师父经常教育自己的话,要自己千万不能破戒,这句话早已深深映在了他的心头,根深蒂固,如今虽然决心要破了此戒,一时半会也无法轻易释怀。
最终,在连城期待的目光中,缘起还是拿起酒壶,轻抿了口。
“好辣,真难喝!”
“咳咳,这个酒啊可不是你这么喝的,要大口灌下才有那种馥郁的醉人之感,小口喝不但体验不到乐趣,甚至是一种痛苦和煎熬”连城笑眯眯的教育道,“来,像我这样”说着,举起酒壶,“咕噜咕噜”的又灌了一大口。
“我可喝不下这么大一口”缘起摇了摇头。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俗话说‘一醉解千愁,万般苦痛酒中留’,酒能勾起人的情思,浮现过往的种种,让人痴迷,令人回味,亦能解心中千结。所以说,这东西可是排解抑郁的必须之物,小口哪能有这种效果?”
缘起沉默半晌,之后拿起酒壶,狠狠的灌进口中。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传出,他整张脸都呛的升起浓浓的红晕,可他却毫不停歇,依旧在不停的灌自己酒,脸色已然是沉醉通红。
“你真是第一次喝酒?”连城目瞪口呆,“简直比我这个酒中常客还要疯狂,都不用换气的。”
浓郁的酒香弥漫,缘起早已是醉了。
此时的他脑海中浮现出幼时种种,古旧的寺中,六七岁的稚童在翻阅佛经,童稚的经文声仿若跨越时空传来
“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
师父抚着他的头,称赞他天资卓越,悟性颇深。自己很得意,认为已得佛理,师父只是笑着。
数年已过,自己越是通佛,就越是深觉自身不足,直到某一天遇到了瓶颈,去问师父,师父只道,“你今天可以下山看看。”
于是,自己遇到了那个终身无法忘怀的少女,初见之时便给予自己心神悸动的少女,那清丽的身影在那时便刻入心房,从此,每每都要找借口下山,那时不懂,只道是喜欢和她玩耍,后来才知,那就叫做“喜欢”,或许也叫做“爱”。
往日与乘仙的种种此时一起翻涌心头,教她下棋,教她奏曲,看她跳舞,与她一同翻阅佛经……一直到见到在思过崖上伤痕累累的乘仙,那一抹苍白的清丽笑容至今依旧震撼着自己,之后在崖上种种守望的欣悦与幸福,到最后自己看到了已圆寂的师父,悲痛欲绝,更是从此再见不到乘仙……
心中划过无穷思绪,缘起白皙的面庞早已因为醉酒而变得通红。
“酒……酒,给我酒……”他满是醉意的胡乱嚷嚷。
连城将怀中那偷偷藏起的第三壶酒递给他,他一把抓过,又疯狂的灌起来。
连城苦笑,“只是想让你破破戒,没想到你竟如此疯狂。”他摇了摇头继续喝自己那壶还剩大半的酒。
“兄弟,你这是受过什么刺激吗?第一次接触酒,就敢这么喝”他摇了摇头,灌了大口的酒,心头也是划过漫天的思绪。
与他一般,自己也是孤儿,从睁眼的第一刻开始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师父李无意,那个始终潇洒恣意之人。只是他却知道,那不是自己的父亲,虽然很亲近,但却始终少了一份血脉上的情。师父也带给了自己无数的关爱,弥补了父爱,却依旧不能弥补自己心头的空缺。
幼时,总是问师父自己的父母是谁,师父笑而不语,或者笑答一句,“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每每听到这句,自己总是疑惑,自己可是人呢,人能从石头里蹦出来吗?显然是被搪塞了,于是总是去他,每次都是相同的结果。
渐渐的大了,也就不再问这种问题了,因为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再者,大了些的自己也不再如幼时那般依恋父母的爱。况且,师父给自己的爱已足够,何必如此纠结。
再大一些,师父开始教自己武功法术,每次都是笑眯眯的布置下无数正常成人都无法承受的修炼重担,睡前总是全身酸痛。
还记得,有一次,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便去要求师父给自己减轻修行,结果只得到了一句话,“师父对你已经算好的了,要是再不知好歹,就要像我幼时的修炼要求你了!”
自己果断不再提了。
随着修行的年岁加长,修炼任务也在不断增加,那时总是在心中怀疑,师父从前的修行真的比自己还苦吗?
师父潇洒恣意,没事总爱出外游玩,并且总是半月一月甚至是数月之久,每每这种时刻自己最喜欢了,因为终于可以偷懒了。
一直到师父一次外出,逾半年不曾回来,那时的心中充满了思念,同时也是出现了淡淡的慌乱感,也没什么偷懒的心思了,只是在心中安慰自己,师父很快就会回来了,这次不过游玩的时间长了点算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的慌乱感越发浓重,那时心中甚至还在期盼着师父快点回来,监督你的乖徒弟练功,他已经偷懒好久了。
然而,始终也不见师父回来,就这样,一直等待了三年。心中无比慌乱,修炼时也总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父母之爱的缺失和这些年来漫长的慌乱同时涌上心头,再也压抑不住了。
于是,自己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留在山上等着师父了,而是主动去寻他,同时在自己和师父的房间个留了一封信,以防师父回来见不到自己而着急。
想着想着,醉意下的连城眼睛渐渐有些湿润,有些迷茫,也有些恐惧。
“师父,你到底在哪?你,还好吗……”
就这样,想着想着,两人渐渐睡着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入眼一片的黑暗。原来,已经入夜。
夜色微凉,周围树影婆娑,晚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带起阵阵凉意。
“哈切……”两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切。
缘起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两个酒壶,又有些被勾起了思绪。连城则是顺手扔掉了自己的那知酒壶。
“走,兄弟,别在这傻想着了,时间还早,大哥带你去再破一戒,保证比这个还让你留恋。”
“什么?比这个更留恋”缘起来了精神,也是顺手丢掉了那两个空酒壶,“那还等什么,快走。”
说罢,转身就走,似是迫不及待。
连城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心中暗暗道,“二弟啊,其实这个戒,大哥自己也没破过啊。”
话不多说,两人已是来到了闹市。
虽已是深夜,宣义城依然热闹,甚至比之节日更深,原因无他,王爷嫁女。张灯结彩,街道上到处都是年轻的公子哥,满脸的春风得意,似乎自己已经被认定为驸马人选了。
“大哥,你要带我去破什么戒?要到闹市来”缘起很有兴趣的问道。
“放心,大哥不会害你的,你跟着来就是了。”
“好”